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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有熟人了辦事,便省去了那一套繁瑣的流程,沒兩個小時,體檢就結束了。于釗前去廁所,程心柔就在放射科的長廊的椅子上等著。 放射科的大門處有一扇小窗戶,是取片子的窗口。程心柔給于前志發了條短信,剛抬頭就見窗口,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姑娘。 姑娘是背對著她,程心柔剛想收回目光,那姑娘就在這個時候側過頭來,等程心柔看清那張臉,神色有一瞬的訝異。 時琦同樣神色一怔,兩人視線相觸。等回過神來,時琦佯作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卻微微地攥緊。 小護士取來片子遞給她:“時醫生,你要的片子?!?/br> 時琦道了謝,忙不迭地抬腳離開。 于釗解完小手回來,見程心柔目光落在大門,抬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媽,你這看什么呢?怪嚇人的?!?/br> 程心柔抬手拍開他,沒好氣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br> 于釗撇撇嘴,心里嘀咕著,這是更年期到了么,脾氣反復無常的。 時琦拿著片子,回到辦公室。 她和程心柔只見過一面,然而如今再看到這張臉,她幾乎沒有片刻遲疑的就記起她。 如今十幾年過去,她保養得當,一副優雅端莊的官太太模樣,看樣子于前志應該對她挺好的。 時琦仍然能記著,十幾年前,她牽著母親的手。程心柔找上門來,一臉無助軟弱,言辭舉止間小心翼翼的模樣。 程心柔坐上車,心事重重。 心想著,于前志到底知不知道他閨女來B市了,然而自個琢磨個老半天,越想越煩悶,心想倒不如晚上等于前志回來探探口風。 于前志回到家,已接近十點。 往常這個時間點,程心柔早就睡下了。進了臥室,見到她半靠著床上,拿著遙控看著電視。于前志意外地瞥她一眼:“今天怎么還沒睡了?” 程心柔掀開被子下床,接過于前志的外套給掛在衣帽架上:“你先去洗澡,等會我有件事要問問你?!?/br> 于前志看她一眼:“什么事兒?” 程心柔不說:“你先去洗澡?!?/br> 等于前志洗完澡出來,拿起床頭柜擱著的財經報紙要翻看時,程心柔開口:“你有沒有什么事兒,忘了跟我說了?” 于前志摘下眼鏡,看她,這雙眼睛的眼角即便有很深的皺紋,但目光依舊銳利。 程心柔抵擋不住,也不跟他繞彎子了,直截了當地說:“我今兒帶你兒子去體檢,碰見你閨女了?!?/br> 于前志眉頭皺起:“琦丫頭?“ 程心柔說:“可不是,難不成你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閨女?“ 于前志將眼鏡擱到眼鏡盒里,沉吟良久,才開口:“她在興華上班?“ “可不是,你不清楚?“ 于前志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道:“她和你說話了?“ 程心柔好笑道:“你那寶貝女兒,沒當場我甩兩個大嘴巴子就好了,你還盼著她能跟我說上話吶,于書記?“ 當初時嫻云去世后,于前志有想著把時琦給帶回來。當時于前志去南方接那姑娘,程心柔想著自己怎么說也是后媽,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但面子上好歹也得做一做。自然就陪著于前志一同飛去南方了,然而那小丫頭看著不聲不響悶葫蘆一個,嘴丫子倒是厲害的很,當場說得她和于前志下不來臉。 至此后,于前志也斷了把那閨女接回來的念頭,只是時不時會也會給那姑娘打一點生活費,程心柔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怎么說,那也是他親閨女。 隔天,于前志去市政府大樓。 于前志下了車,走了幾步,復又折回身。 陳叔降下車窗,就聽于前志說:“等會,你上興華去一趟?!?/br> 時琦自從那天流了鼻血,這幾天都去買秋梨燉著喝。臨下班,想著家里的秋梨也燉完了,等會再去買幾個。 心里正想著事兒,突然有人喚她。 時琦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陳叔站在車前,沖她招手。 時琦心里正疑惑,陳叔怎么知道她在興華上班了,她走上前:“陳叔?!?/br> 陳叔看著她,一臉感慨:“小丫頭都長成大閨女了?!?/br> 時琦抿唇笑笑,心里到底還是猜到幾分陳叔今兒會來的原因,她開口:“陳叔,是他讓你來的吧?” 這個他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了。 陳戊強和藹地笑笑:“到底還是瞞不住你。于書記聽說你在興華上班,讓我來看看你。在興華工作的怎么樣,需不需要你爸跟你們院長打聲招呼?!?/br> 時琦冷了臉色:“陳叔,麻煩您回去告訴他一句話,就說不必麻煩于書記了,我時琦和他非親非故的,實在是高攀不起?!霸捖?,時琦緩了語氣,“陳叔,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br> 陳茂強心里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丫頭心里還恨著于前志,當下便轉了話題,“琦丫頭,陳叔今兒也沒事,要不陳叔送你回去?!?/br> 時琦搖頭:“不用了,陳叔。我還要跟同事一起吃飯,您先走吧?!?/br> 時琦今晚根本就沒和什么同事約好的,曾倩今晚要值班,她自然是一個人。 乘坐公交車,到了一家超市,買了幾顆秋梨,便四處散著步。 臨近一家小商店,見前頭有人抽著煙,她走進去,買了包軟中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