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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媽沉默良久:“會有這樣的事?”一抬手不小心打翻了水,慌慌張張地走出去。 女傭在旁邊掩嘴笑道:“珍媽一說到孩子就激動。平時在家一直念著,希望盡快抱上小姐的孩子。說家里足有十多年沒見過嬰兒了?!?/br> 回去途中,司機打著方向盤問道:“小姐是去醫院?” 宛云內心有幾分懷疑,然而又不確定。她說:“不。我們先回公寓?!?/br> 正在這時馮簡打來電話。話筒里他的語氣如常,仿佛忘記昨晚的事情?!霸谧鍪裁??”并沒有等她回答,接著道:“晚上出來吃飯吧?!?/br> 宛云笑道:“你請客?”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宛云隨口報了羅士美老街的西餐料館,半開玩笑:“那家座位少,生意火爆,不一定能預定到位?!?/br> “有位子?!瘪T簡說,“會有位子?!?/br> “沒有也無礙,陪你去吃甚么茶餐廳?!?/br> “到時候見?!瘪T簡掛斷電話。不小心沒擺好話筒,過了會發出滴滴的警告聲。然而這次沒有再擲向墻上。 他將話筒放好,站起身,自辦公室落地窗往外眺。 馮簡向來不愿意回憶自己過去的歲月,說什么?沒什么好說。那時辛苦,看不到前途。生活不好,環境不好,雖然總一個人,其實不知確切愁滋味。 像寂寞這種無聊情緒,是結婚后才曉得?,F在,偶爾看到什么好的或者不好的東西,會希望另一個人在旁邊。但以后不會了。 桌面上擺著支票和股權轉讓初步協議,由周愈簽過字。 再獨自坐了一會,馮簡把和宛云約定西餐館的地址和時間電傳給周愈。也許要考慮定位,但周愈有辦法,不是自己要考慮的問題。 “云云大概還不知道你如今自己公司的狀況 -- 假若我突然撤資,董事會會議一過 -- 你大概會成為第一個被自己公司開除的老板?!?nbsp;當時周愈在他面前氣定神閑地坐著,“馮總做事很到位,然而你大概也知道,你并不招一些大投資人的喜歡,曾經做事風格也得罪過一干業內人,不然也不會找聯姻的李氏做靠山。。。話盡于此,馮總不妨再考慮我的建議?!?/br> “什么建議?讓我太太陪你吃飯來換我公司?”馮簡嘲諷地說。 “我們都是商人,互相交換手中的籌碼有什么不對?你若嫌我卑鄙,橫豎拒絕我就是。又或者。。?!彼α诵?,道:“又或者你覺得我的條件可以考慮,我先提出來,你反而松了口氣?” 周愈似笑非笑:“哈哈。。其實年輕時的我,和馮先生的如今,實在很有些相同?!?/br> 馮簡想,不!他如今依舊不想成為乖張暗戾、陰陽怪氣的人渣。他強耐著性子:“我再說一遍,李宛云見不見你,由她 -- ” 周愈抬眼看住他:“馮簡,你還真是不通丁點人情世故。你就從不好奇--云云為何這么多年還一直躲著不肯見我?”隨后噙著笑,再不多話。 馮簡實在想往那張英俊的臉上揮上一拳,但一吸氣,看到周愈的西服。 周愈一直有合宜的舉止,得體的應對,此刻還掛著那身華貴筆挺的定制外衫和他說話 -- 馮簡眼尖,見到他的西服衣領外有一圈淡金絲線。 自娶入豪門,馮簡雖趕不上李家的腳步,但關于皮囊的認知,不斷上升。周愈此刻身上的西服、那一抹金線熟悉的很。 馮簡記得,宛云曾陪他選了全套定制西服,同樣的金絲線不過是在袖口處密密麻麻縫上。當時他和秘書鼓搗了半天,無果。最后不得不讓宛靈處理。據說是:品牌裁縫的無二針法。 馮簡盯著西服,腦中千軍萬馬的想法瞬間呼嘯而去,最后只有一個想法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也許,宛云還隱隱留情于周愈。 只覺此生心情從未有這般無力,也從未有過這般平靜。 周愈是個舉世卑鄙的男人,馮簡實在很瞧不起他。但周愈之前說的沒錯,他現在急需的東西周愈有,而周愈現在想換取的,不過是一個再靠近宛云的機會。 馮簡絕望又冷漠地想,假如宛云已經忘情周愈,和他再見一面又何妨? 沒何妨。 吃一頓飯而已,她自己身上長著腿,大小姐脾氣又大,不高興了回來就是。 可是,負面情緒后知后覺涌了上來。馮簡選擇,對周愈的要求嗤之以鼻。 之后和宛云在一起,他要咬著尊舌,才能竭力防止自己問起周愈。 馮簡試圖回憶宛云說起過,和周愈的過往 -- 媽的。具體細節實在有點記不清。 那女人總喜歡扯虛無縹緲的東西 -- 內心疑問太多,不問不甘心。 問吧。。。又問不出口。 和宛云相處的時光好似做夢,除了總聽到鐘表嘀嗒嘀嗒倒計時的聲音。 正好和現在相反。 時間早已過了和宛云相約的鐘點。馮簡坐在沙發上,天黑下來,他將手表貼在耳朵旁聽,再打開所有的電子通訊設備。 ☆、104中(補全) 那一晚,公寓里只有馮簡一個人。鐘表雙雙指著十二,宛云沒有回來。 門響的時候,他還陷在沙發里。 立刻抬起手腕看表,馬上就天亮的時間。 公寓沙發筆直的對著大門,按照風水原理布局非常不好,多少該用屏風之類遮一遮。 宛云曾隨口說過一次,馮簡當時沒有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