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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人不解地看他。 館長沉靜地說:“我覺得,馮簡他是……愛上我了?!?/br> 順著蜿蜒走廊,馮簡陪著宛云來到藝術館高層。在攀沿過程中,他一直慢吞吞跟著宛云,并不想并肩而行。 宛云收拾桌上雜物,突然聽對方開口:“你這幾日也熬夜?” 她看過去,桌旁邊的咖啡機一直亮燈,咖啡渣沒來及扔。 馮簡不耐煩地說:“你居然不敢回家?李宛云,現在你才是半山別墅的女主人,不要這么懦弱,任人反客為主、鳩占鵲巢?!?/br> 宛云第一次聽別人如此形容自己,不由笑道:“別墅的男主人自己都逃走,我哪里敢獨自做重大決定?!?/br> 馮簡冷哼:“我根本不在乎。但如果我做主轟人,定然會把你媽你meimei你保姆你的狗統統攆走,到時你又陰陽怪氣?!?/br> 宛云再笑道:“過于無情。到時別墅里只剩下你我兩人,更相看成厭?!?/br> 馮簡方才話出口,其實并沒多想。此刻宛云這般隨口玩笑,他倒突然沉默,臉色表情都看不出想什么。 宛云在他的沉默里抬起頭,發現馮簡也正望著她。 “宛今為什么突然回來?”他淡淡說,“她那天的話是什么意思?” 這一天終于來了。 宛云微微苦笑,并不是懼怕承認,她還不至于軟弱到逃避過去,只是不想破壞兩人已經如履薄冰的關系。況且,該從哪里講起—— 馮簡皺眉,繼續冷道:“她抓到你和周愈的什么把柄? ☆、61 10.7 宛云不由地抬起眼睛,說實話那一秒內心十分震驚,雙手微微顫抖又握住,但面無表情——臉上還沒反應過來。 馮簡正緊緊盯著她,等幾秒后,移開視線,暗罵聲:“果然?!?/br> 并非得意洋洋或知情不報的口吻,男人的語氣還算平靜,倒像石頭落在深井里,沉悶一聲,咚得墜下去,不知深淺。 他也就這么平淡對她問了一句,隨后一直皺眉,并沒有繼續追問下文。 宛云這種性格,居然都開始被他弄得心神不寧。 她擺了擺手,打破沉默:“別亂猜。沒有什么,早就斷干凈?!豹q豫片刻,她再補充一句,“十年以前,就沒有任何聯系?!?/br> 收拾好東西,兩人并肩離去、共同上車、坐在餐廳桌前看菜譜。 宛云漸漸鎮靜下來。 馮簡怎么發現的?可能是之前自己的什么舉動露了馬腳?抑或是宛靈那邊露了口風——反正都是一些蛛絲馬跡之類的東西。 最后沒能瞞過馮簡的眼睛,他居然準確猜出前緣和周愈。 宛云放下刀叉:“你不想問我什么?”她坦白說,“如果你好奇,可以向我問任何問題。至少前三個問題,我都會毫無保留的回答?!?/br> 馮簡便在對面冷笑三聲,似乎嘲笑她此刻的負隅抵抗和虛偽依舊。他想了會,便先問:“既然當初翻墻都想見面的人是周愈,為什么最后會分手?” 沉默片刻,宛云淡淡道:“看過那本著名的武俠小說?其中有個情節,有個男人,他沒有關注盛裝打扮的女人,激怒對方,她便讓他家破人亡?” 很不幸的,自己也碰到這種人。 天生容易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似乎都帶著股盲目自大,不允許別人輕易忽略。 宛云甚至忘記之前是否曾見過周愈,她總是嘗試回憶,然而無果。周家自矜地位,本來參加社交活動就稀少。而宛云由于家室和容顏,自小身邊就圍繞太多嘗試討好的面孔。少女眼高于頂,遺忘林林總總,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并不知道自己被當成無形獵物。 衣著低調的周氏父子站在宴會角落,慣來的優良家風,并不習慣引任何人注目,只有幾名知情的當權人士走來和他們小聲攀談,事畢后隨之離去。 與之相反的場中,李氏眾人正如魚得水的跟眾人說話。華衣亮服,俊男美女,走到哪里都已經是惹眼。而在其中,宛云更是翹楚。她當時初綻頭角,又樣樣拔萃,無論任何場合都追捧異常。 父親似笑非笑地舉著水晶杯,評論道:“可知道圈中李家?倒也不全是繡花枕頭,大概因為長得都太好,全身便有種莫名其妙之傲氣,頗不識抬舉。我之前想為你和那個小姑娘引薦,猜她母親怎么攔我?咦道‘我家云云暫不需要靠男人過活’,隨后連看也不看,直接拒絕?!?/br> 周愈的身量還沒父親高,聽他這般說,便也同樣沉默朝宛云看過去。 仿佛感應到他的凝視,宛云也朝這個角落方向淡淡掃過。 目光對視時,周愈感覺到內心什么隱隱一動。美嗎?是真的美。年紀還小,容顏未長開,但已經像羽毛尖端的水露,美艷欲滴,閃閃發亮。 周愈對自己的容態舉止都抱有信心,此刻他咳嗽聲,就想走上前。 然后時間下一秒,宛云便平淡無奇地移開視線。 你甚至不能說她的神態高傲。畢竟,沒有人會對一張門票、一臺自動售賣機、或者一架鋼琴,去展露驕傲。宛云當時的目光,無動于衷如此。 周愈只得停下前進腳步,尷尬異常。 父親已經被兒子的舉動逗笑:“怎么,你喜歡她?”慢悠悠道,“如果確定喜歡,倒可以訂了這門婚事?!?/br> 隨后只一味地笑,輕微的,惹人惱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