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他：“宋楚晨！”

    他愣了愣，我的外套竟然從他手里滑下去了。

    我微笑，外套確實沒必要穿了。

    “……干什么？”

    “我準備好了?！?/br>
    “準備好什么了？”他這句話雖然是問句，可眼睛已經開始發亮，我發誓他絕對猜到了我想說什么。

    我伸了個懶腰，“準備好，當你兒子的mama了?！?/br>
    宋楚晨對當爸爸這件事還真是不遺余力，盡心盡力，事后我只能平躺，翻身都沒力氣，他好笑的在我眼睛上吻了吻：“看來這個助眠方式比較有效，嗯？”

    “嗯……”我趕蒼蠅似的趕他走，“我累了……”

    幸好他也沒有打算進一步行動，笑了笑抱著我，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我不自覺揚起了嘴角，覺得這樣的生活實在太好，是因為等待得太久，所以幸福的分量來得格外重嗎？

    四月的婚禮想想都覺得浪漫，花香鳥語，萬物復蘇，一派春色，和我夢想中的婚禮一切都符合，唯一讓我覺得不滿意的是，有一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居然還沒有人來跟我銜接婚禮細節，我敲開宋楚晨的書房門：“宋先生，宋太太有事要請教你喲！”

    宋楚晨回頭朝我招手，我反手關上房門就跑過去了，他把我抱在腿上坐著：“怎么了？婚前恐懼？”

    我搖頭：“當然不是，不過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總要有人告訴我該干什么吧？”

    “干什么？”他笑起來，“你除了嫁給我，還需要干什么？”

    “走位啊，說話啊什么的，我都不需要做？”

    他肯定的回答我：“不需要，你只需要負責嫁給我?！?/br>
    “原來宋太太這么好當啊?！?/br>
    “也不容易的，”他的手指繞著我的頭發玩，“懷胎十月很辛苦?！?/br>
    我笑起來：“原來你娶太太就是為了生孩子？”

    “因為你是宋太太，我才想要生個孩子?！?/br>
    “是我很重要？”

    他非?？隙ǖ狞c頭：“是你很重要?！?/br>
    晚上宋楚晨非常難得的工作到很晚，我都睡著了他才進來，盡管動作非常輕，我還是被關門聲驚醒了：“肯來睡覺了？”

    他快步走過來在我額上吻了吻：“對不起，吵醒你了?！?/br>
    “沒關系，”我大度地說，“送我一盒眼霜補償就可以了?！?/br>
    “完全沒問題，”他脫了外套，“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br>
    “我先……睡？”

    他回頭對我笑：“明天還有很多事，今晚暫時放過你，你會發現，舉行婚禮也是體力活?！?/br>
    “這是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代價，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br>
    婚禮這天宋楚晨非常忙碌，他除了要當我的新郎官之外，還需要統籌安排整個婚禮，由于我所謂的爸爸，和他所謂的爸爸隨時可能弄出點麻煩，所以很多事他必須親力親為，和他一對比，我就顯得閑多了。

    也就因為我比較閑，才被人鉆了空子。

    程一琛掀開簾子進來的時候，我剛換上婚紗，從鏡子里看著他撩開簾子進來，還沒來得及翻轉身子，已經被他從身后捂住嘴壓倒。

    等他把手從我嘴上挪開的時候我第一句話是：“你大爺！”

    他苦笑：“我不是故意弄壞你婚紗的?！?/br>
    “沒有弄壞，”我還有心思更正，“是踩臟了?！?/br>
    他沒有說話。

    我反倒有些罪惡感，趕緊安慰他：“沒關系，這只是我備選婚紗中最不喜歡的一件，一會兒我還得換的?！?/br>
    他抬起頭看我。

    “對了，別人喝喜酒都去外面，你怎么跑到里面來了？如果我正在換衣服你豈不是要自戳雙目了！”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奇怪，為什么我只見了你一次，就會對你如此執著？”

    我一邊對鏡檢查妝容，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是啊，就算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好吧事實上我比誰都平凡，別跟我說一見鐘情什么的啊，我才不相信……”

    “那不是我第一次見你?！?/br>
    我抬起頭：“你說什么？”

    “我之所以會堅持去文科班，堅持和你坐同桌，是因為曾經在我父親的電腦里看到過你的資料?！?/br>
    我驚詫的回頭，情不自禁重復了一遍：“你說什么？”

    “一開始我以為你是他安排給我的相親對象之一，覺得還算有緣，居然能在學校里遇見，”他看著我，“可后來我發現自己錯了，你并不是誰安排給我的，而是宋楚晨安排給他自己的?！?/br>
    不等我第三次問，他就主動告訴我：“宋楚晨根本不是宋家的人，他……”

    可惜這次我一點兒也不想聽。

    我當著他的面開始解婚紗：“你如果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人了?！?/br>
    “銥銥……”

    “有人嗎？來幫我換一下婚紗！”

    程一琛神色復雜的看了我一眼：“我只是不想你后悔?！?/br>
    我看著他從旁邊閃出去，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我能阻止程一琛說出來，卻并不能阻止他父親調查我們，宋楚晨現在應該還在調度現場，滿心喜悅，我特別害怕有一天他頭頂的榮耀和光環都會消失，尤其是，因為我而消失。

    好在除了這個小插曲，婚禮現場一切如常。

    宋楚晨甚至在我臨出場之前還特意彎進來看了我，他一手托起我的下巴，一手抱住我的腰，非常溫柔地吻我：“你什么都不用擔心，整場婚禮你唯一需要開口確認的只有一句話，那就是……”

    “我愿意?！?/br>
    我們的婚禮沒有其他虛的任何環節，教堂里也沒有很多觀禮嘉賓，爺爺坐在第一排，拐杖立在身前，兩手撐在拐杖頭上，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在牧師的詢問下，我很快回答了“yes，ido”，宋楚晨沒有浪費一秒鐘的時間，很快安排人去引開記者，等我換好衣服坐上他安排的車時，他已經坐在后座上等我了。

    一時間我覺得非常莫名其妙：“這就是我們的婚禮？”

    他摸摸我的頭：“小姑娘，我知道你現在很疑惑，你想問什么，問出來，我都告訴你?！?/br>
    “你說是婚禮，為什么我覺得這么倉促？”

    “做給別人看的，那么認真干什么？”

    “……所以你到底是做給誰看??？”

    他勾了勾嘴角：“所有想看熱鬧的人?！?/br>
    “那我們就這么結婚了？”

    他更正道：“我們早就已經結婚了?！?/br>
    好吧，如果領證就算結婚，確實我們早就已經是合法夫妻，可是女孩子總期望能夠有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

    宋楚晨和我在一起這么多年，我的表情是絕對逃不開他的眼睛的。

    他很快笑著摸我的頭：“你所希望的，我絕不會讓你失望?！?/br>
    我立刻雙眼放光地看著他：“所以我們還會有一個婚禮？你在籌備了嗎？還需要多久？”

    他告訴我：“我們當然還會有一個真正的婚禮，我籌備很久了，就像你希望的那樣，純中式的婚禮，我們成為結發夫妻?！?/br>
    我立即追問：“什么時候？”

    “就在今晚?！?/br>
    從中午在教堂回答神父“yes，ido”開始，直到現在我鳳冠霞帔坐在床沿上，我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做夢似的狀態，沒有一點真實感。

    雖然是純中式婚禮，可是我們都沒有高堂，宋楚晨和我在mama的照片前下跪，他鄭重地向mama承諾，以后會照顧好我，然后我被帶到了這間古色古香的新房，坐在床沿上，等待他來掀蓋頭。

    這么多年來，我想都不敢想，居然有這樣一天，我鳳冠霞帔，他身著漢服，真的結為了夫妻。

    他拿剪刀剪了我一撮頭發，然后從他枕頭下的小福袋里取出了另外一撮，很細心地把它們編在了一起。

    我想起了曾經在微博上發的那個段子，這時候忍不住念出來：“‘待我長發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寒劍默聽奔雷，長槍獨守空壕。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江南晚來客，紅繩結發梢’，沒想到你還記得?！?/br>
    我聽到他的聲音溫柔而舒緩地響起：“‘待卿長發及腰，我必凱旋回朝。昔日縱馬任逍遙，俱是少年英豪。東都霞色好，西湖煙波渺。執槍血戰八方，誓守山河多嬌。應有得勝歸來日，與卿共度良宵。盼攜手終老，愿與子同袍’，我不是將軍，但也希望能和你攜手終老，與子同袍?！?/br>
    眼淚奪眶而出，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頭扎進他懷里：“宋楚晨……宋楚晨！我愛你！我愛了你這么多年！”

    是我夢想中洞房花燭應該有的樣子，宋楚晨居然還真的找來了一對紅燭，那什么的時候還有燭光照著，讓我很是害羞。

    他舔舔我的耳垂：“睜開眼睛?！?/br>
    “我不！”

    我負氣別開頭，卻被他強行掰回來，“為什么不敢睜開眼睛？”

    “我那是不敢嗎？”他一個大力挺進，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我那是不愿意好吧！”

    “為什么不愿意？”宋楚晨每到這時候就特別多話，多到我沒有力氣回答他還可以自問自答，“因為害羞？啊，或者是怕自己身材不如我好……”

    我立刻睜開眼睛：“我害什么羞啊我！你身材哪有比我好！”

    他含笑看著我，我從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很快俯下來親吻我，始終溫和，并不激烈。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他難得的賴床跟我膩歪了一下，我伸出兩根手指挑起他下巴：“小妞，快說這幾天怎么給大爺我安排的！”

    他居然配合地做嬌羞狀：“大爺請放莊重些！”

    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我還沒緩過來，宋楚晨已經迅速切換回了自己的模式，在我唇上偷了個香：“小妞，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我，你只需要好好侍寢就可以了！”

    噗……

    宋楚晨如此沒有浪漫細胞的人，能按我的希望弄出個這么到位的婚禮已經是極致了，我本來不該對他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