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你怎么不吃?綿舒看了王青野一眼,當即又喊了侍從一聲:去拿雙筷子來! 家里沒有筷子。風凜慢悠悠道:窮講究那么多干什么。 王青野道:內兄說的是,不用筷子也一樣的。 他從砸碎的大蟹腳里取出了一塊白嫩的蟹rou,沾了一點醬汁,蟹rou很大快,一口根本吃不完,進嘴味道非常充盈,滿足感很強。 只給準備了一個菜,又不給餐具,也不見王青野變一點臉色,風凜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順手推了一大盤生牡蠣到王青野跟前:深海牡蠣,吃。 哥哥,我都跟你說了王青野不怎么吃生食。 我是給你面子招待他!他帶這么多熟食過來我可有說什么? 王青野眼看兩條魚又要掐起來了,連忙塞了一塊牡蠣進嘴里: 吃,吃!深海的帶來的味道果然非比尋常。 風凜挑了個白眼,飯沒吃氣倒是氣飽了。 天黑的早,唇槍舌戰的晚飯后夜幕便籠了下來,宅子里也和尋常人家一樣點了燭火燈籠,很是明亮。 許是為了掩人耳目,王青野發現宅子里的一切陳設和尋常的大宅院兒是一樣的,屋里有床,有桌,有板凳,并沒有按照鮫人族的生活習性開鑿一片大池子,然后人魚都憩在里頭。 王青野被領到了一處偏遠小屋去,侍從把他送到以后就走了,綿舒本想跟著他過來的,被風凜一把給拽了去。 他簡單洗漱后脫了鞋子衣褲,躺到了床上,這宅子里人魚太多了,在暖春的季節里也跟寒冬似的,他裹著被子,內里又燥熱的很,晚上又是蝦、又是蟹、還吃了不少生牡蠣,這朝生猛海鮮吃的太多了,身體還真有點遭不住。 他望著帳頂,想著該怎么搞定他這個大舅子 我困的很,想去睡覺了。 風凜看著垂起眼皮的綿舒,恨鐵不成鋼道:要睡就睡,你往姓王的那兒跑什么跑。 綿舒長嘆了口氣:那不跟伴侶睡難不成還自己一個人睡?父親和母親不是也睡一起的嗎。 你們那能一樣嘛。風凜拉著綿舒道:你老實告訴哥哥,之前你們是不是睡在一起? 這太陽打東邊升起的事情哥哥也還要問,不是自討沒趣嗎。 風凜盡量穩住自己飛升的血壓:那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沒有。 見綿舒回答的這么干脆利索,風凜反而有些不信了:你大可不必替他隱瞞,像他這種年紀的男子,怎么可能老實本分。 我騙哥哥做什么,是真的! 要說動手動腳,他倒是動過幾次手,不過都被王青野給制止了,想到這事兒他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們連崽都有了,但是卻還沒有走過生崽的準備程序,說來就很氣。 風凜瞧綿舒臉上突然冒出的失望神色,似是明白了什么,直言道:那姓王的不行? 綿舒差點被口水給嗆到,下意識是想反駁的,但是聽他哥這么一說,心里也沒有底:不、不會吧? 風凜狠狠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xue,他的傻弟弟啊,喜歡跟自己一個性向的也就罷了,怎么還找上了個不行的,總不能讓他瘦啦吧唧的弟弟伺候別人吧。 也好,也好,既然什么都沒有發生,那收拾收拾東西咱們明天回深海去吧。你要是喜歡公的,哥哥回去給你找,找一群都成,這個還是算了吧。風凜搖了搖頭:看著高大威猛,也不過如此,果真人不可貌相。 綿舒垂頭坐在床邊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風凜見他這樣子心疼,安撫道:別傷心了,哥哥給你找更好的。 綿舒不答話,躺倒在了床上,拉過被子將耳朵給捂?。翰幌肼?。 哥哥說話直,你也別往心里去。這事當斷則斷。 綿舒翻了個身去,背對著人。 風凜眼看他是不想聽了,嘆了口氣: 好好,那我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也別太難受,早點休息,哥哥出去了。 嗯。 綿舒聽著腳步聲消失在了走廊盡頭,過了一會兒起身吹了燈,瞧著門口立著兩個影子,他在屋里待了一刻鐘后,從后窗口溜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14 18:50:49~20210915 20:35: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hine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3章 王青野內里熱得煩躁, 掀了被子下床去,提起桌前的水壺正準備往嘴里倒,一拎水壺發現輕飄飄的不過是個擺設。 他尋思著到哪里去弄點水來喝, 就聽見屋外廊前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門忽然嘎吱一聲裂開了條縫隙,月光霎時灑進了屋。 什么人? 不要出聲, 是我。 綿舒貓著腰從門縫里鉆了進去,一把抱住了站在門前的王青野。 你怎么過來了? 你不想我過來嗎?綿舒焉兒吧唧的放開王青野, 徑直朝著屋里去,一頭栽進了床鋪里:我想跟你睡, 一個人我睡不著。 他躺到床上, 一曲腿就別滾到了床鋪里頭去,看著還杵在一旁的男人,他拍了拍床:過來睡呀。 王青野過去在床邊坐下, 看著裹了被子在床上躺好的魚崽, 掙扎了一下,還是道:綿舒, 要不今晚還是在風凜給你安排的房間里睡吧。 綿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為什么呀?我是趁著他去睡了才過來的,他不會發現。 倒也不是發現不發現的問題, 王青野斂眉沒有答話。 你怎么回事啊, 這才過來第一天就不讓我跟你睡了, 要是我哥多待會兒那你還不得......... 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怕待會兒吵著你睡覺了。 綿舒聞言爬到了王青野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肚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王青野抓住在身上亂摸的爪子:別鬧, 許是這邊有些冷,晚上生食吃多了有些不對勁。 綿舒伸長了胳膊攬著他的肩,依著葫蘆畫瓢的給他順了順背,道:哥哥這邊確實比咱們家里要冷一些,你姑且忍一忍,我們明天就回去。 王青野有些哭笑不得:好,但若是你在同我睡一起的話,恐怕明天會傷風發熱。 綿舒想了想道:那我不睡在床上,你現在都已經不舒服了,我總得留下來照顧你啊。 不用,睡一覺就好了。 綿舒突然板起臉,疊起眉頭生氣道:我都說了不跟你睡一起了,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三推四阻的總想趕我出去,早知道我還翻窗偷摸過來找你做什么。 回去就回去!以后你別再叫我跟你一起睡。他氣勢洶洶的掀了被子,撅腿從床上下去,把腳塞進鞋子里就要走。 王青野見勢拽住了他的胳膊:好好的說話怎么就生起氣來了。 別拉著我,我回去了。綿舒癟著嘴:我明日就和哥哥一起回海里。 說些氣話。 誰說氣話了,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把小白也帶走。 王青野抱住魚崽,在他氣鼓鼓的側臉上親了親:你想留下來睡便留下就是了,別發脾氣。 綿舒哼哼道:說的倒是像我死皮賴臉非要留下一樣。 王青野喉結滑動,聲音變得有些喑啞,他一勾腿將綿舒撲倒在了床上:是我想你留下。 綿舒眉毛微展:這還差不多。 王青野埋頭在綿舒的脖子上蹭了蹭,冰涼的皮rou觸感讓他身上的不適有所緩解。 綿舒察覺出從他脖子蹭到臉上的王青野今夜好似有些不對勁,他偏過頭去看人,只覺得他身上的溫度好像比往常要高那么一點點,但是又不像以前發熱板時那么燙。 你真的很不舒服嗎? 王青野未置可否,忽然輕聲道:綿舒,不妨我們把生米煮成熟飯吧。 這樣你便是我的了,誰也帶不走。 綿舒眨眨眼睛,與身前的人四目相對,只覺得今夜王青野的眸子里似是有火,能把人燒燙。 兩人半響沒說話,綿舒偏開了腦袋,抿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音來,他小心湊到王青野耳朵前:好。 王青野抬起頭,伸手托著綿舒的臉,強破魚崽看向自己,拇指指腹細細摩挲著他的唇: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認真回答的。 那你這般說,我可不客氣了。 綿舒抓著他的手在手指上輕舔了一口,冰藍色的眸子里滿是迷蒙:那我該怎么做??? 手指上濕漉漉一片,小腹猶如有一股電流從身上躥過,王青野一把摟過綿舒的腰: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交給我便好了。 暖春還寒,被浪翻騰。 事實證明,人魚真的很軟,風凜家的床材質也不錯。 感謝大舅子設宴款待,也感謝大舅子把他安排在了一處偏僻的房間。 .......... 次日,天方才破曉王青野便醒了,與其說是醒了,倒是不如說壓根兒就沒有睡。他攬著懷里光溜溜的綿舒,收緊胳膊,想把魚抱的更緊一些,沒成想卻弄疼了懷里的魚,睡夢中也疊起了眉頭,虛推了他一把。 王青野低頭看著在微弱晨光中的綿舒,濃密的睫毛在輕輕顫動,似水的銀白色長發散落胸前,擋住了鎖骨下的一片旖旎之色。 他其實是覺著有些對不住綿舒,他年紀還小,身板兒又小,昨兒腿都打顫了還是在迎合他,許是等這一天也是有些久了,魚太傻了,情義也并不是非得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 王青野........ 嗯,我在這兒。 聽見呢喃聲,他俯身輕吻了一下綿舒的唇。 現在什么時辰了? 綿舒睜開眼睛,看一眼身前的人,心里很是安穩,復又合上了眸子。 現在還早,你再睡一會兒 綿舒輕吐了口氣,想活動一下胳膊,一動折騰的渾身都疼了,頓時沒了什么睡意。他撅著嘴:我渾身都難受,睡不著了。 王青野摸了摸綿舒光潔的后背,溫聲道:既然睡不著了,那先把衣服穿上。 我身上疼,不想穿衣服。 王青野哄道:那褲子總得穿上吧,你不動就是了,我給你穿上。 我膝蓋疼的厲害,你輕點。 好。 * 風凜起了個大早,急沖沖的到綿舒房間里去,想了一夜,想必也應該想通了,也差不多可以叫下頭的人收拾東西準備著打道回府。 高興歸高興,風凜倒是又有些可憐起王青野來。他昨兒夜里也試著放下對人的偏見仇視,仔細想了想,綿舒也不是個好帶的小崽子,從小就被慣壞了,做事任性的很。他既能那般依賴王青野,想必王青野脾氣不錯,對他也是真的好。 這些年王青野也沒貪圖些什么,定然也是有些真心在的,年紀輕輕又還長得不錯,只可惜了偏生是個不行的。 他也打算好了,綿舒跟他回去后,他們人魚宮也不會薄待了王青野,到時候會給他留幾箱珍寶,也當是全了這幾年兩人的情分,以后各自安好吧。 綿舒,快起來了。 他推開門進屋喊了一聲,卻沒得回應。他徑直走到床前,一邊掀床簾,一邊道:哥哥知道你傷心,但是傷心總是難免的,也不能一直沉溺在里頭啊。 人呢? 風凜瞧著床上被子疊的好好的,壓根兒就不似有人睡過,他瞪大了眼睛,在屋里前后轉了一圈:綿舒? 眼瞅著是不見了魚不對勁,他趕忙出了屋子,折身往王青野偏僻的小院兒跑去。 嘩啦一聲,風凜沖進屋二話沒說直接扯開了簾子,眼瞧見果真是滾到了一張床上,且還衣衫不整的兩個人,登時眼冒金星,嘩啦一聲又把簾子給扯上:王!青!野!你這個禽獸,馬上給我出來! 王青野小心把衣服給綿舒穿上,掀開簾子坐在床邊上:內兄起的好早。 風凜一把扯住王青野的衣領:你對綿舒做了什么! 王青野任由風凜扯著:一定要我說的這么明白嗎? 綿舒從帳子里露出了個腦袋:你別扯他,是我自己過來找他的。 風凜松了手,咬著牙道:這就是你同我說的沒有亂來過? 原本是沒有的,可昨兒哥哥不是說王青野不行嘛,那我也有些擔心和好奇嘛,就過來試試咯。 風凜盡量穩著步子不讓自己氣昏過去:所以你的意思還是我給你們做了媒了? 哥哥要這樣想,也行。 王青野微瞇起眼睛:內兄在背后如此議論我,實在是........不太合適吧。 風凜閉上了嘴,扭身甩袖而去,他怕再多說兩句自己要被這兩人給氣死,合該是兩口子,說話做事是如出一轍的能把人肺給氣炸開。 王青野轉頭看了綿舒一眼,彈了彈他的額頭: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去找風凜好好談談。 綿舒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王青野整了整衣裳,去廳里尋到了黑著一張臉獨坐的風凜,他沒說話,先做了一盞帶來的茶給風凜。 內兄來城地以后定然一直忙著找綿舒,連茶水都沒來得及好好喝上一盞。 我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