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A生存手冊 第21節
難以想象這只是一周多的時間發生的事,因為易感期的特殊狀態,嚴瓊玉讓她完成了初步的脫敏治療。 到昨天,即便再被碰到,王鸞還是會意思意思起一下雞皮疙瘩,但已經比一開始的猛然跳起來遠離要好多了。 就是王鸞沒想到,她這輩子還會有和一個男人這樣相處的時候。除了沒有親密行為,她感覺兩人這樣確實也和新婚夫婦沒什么區別。 王鸞回想這段時間,思考,這難道就是溫水煮青蛙?她是不是被套路了?其實嚴瓊玉就是帶著王家主給的任務來的,而她以后也會習慣他以至于真的和他……然后生下孩子? “王鸞小姐?”沒聽到她回應的嚴瓊玉已經走到了床邊。 王鸞看他一眼,因為猜測狂跳的心又慢慢平靜。 不,不會的,想想嚴瓊玉小小年紀對自己的那股狠勁,他就是莫得感情的研究機器,再想想這些日子的日常相處,他大概率也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他頂多就是有點惡趣味,類似于貓的壞心思。 正想著,嚴瓊玉一只手按住了王鸞的肩膀。 王鸞慢半拍地看過去,感覺手臂浮現熟悉的雞皮疙瘩,同時她將嚴瓊玉的手推開,告誡他:“玩歸玩,鬧歸鬧,別拿過敏當玩笑?!?/br> 嚴瓊玉一下子不知道她的易感期究竟有沒有過去。 他從昨晚就算好了時間,她這個點應該已經恢復正常??墒莿偛潘龅搅怂?,卻沒看見她像以前那樣跳起來,反應和易感期期間差不多。 “你的易感期應該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王鸞覺得這易感期和從前的生理期也差不多,就是個加強版的。 如果不是嚴瓊玉最開始那一通cao作,她大概率還會過得非常痛苦,身心共同煎熬,而不只是簡單的心態失調。 好在,這樣的易感期一年只會有一兩次。 王鸞忍不住對嚴瓊玉說:“我再也不想有易感期了?!?/br> 她這語氣有一點不自覺的親近和抱怨,但嚴瓊玉眼都不眨,像個醫生那樣對她說:“保持健康的生活作息,多運動多食用蔬菜水果,保持心情愉快,可以有效減少易感期的持續時間?!?/br> 王鸞:“…………” 她去洗漱間清洗,看到嚴瓊玉也慢騰騰地跟了上來,站在門口打量她。 他早就起來了,基本上她每天頂著鳥窩頭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一個閃亮亮的嚴瓊玉。 這讓她聯想起從前世界看過的一個新聞:妻子連續十年每天五點起化妝,丈夫從未看過妻子素顏的模樣。 “你跟著我干什么?”王鸞清潔牙齒,含糊地問。 嚴瓊玉一頓,他這些天每天監控王鸞的身體數據變化,觀察她已經成了習慣,不知不覺就跟隨上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站直身體,說道:“告訴你一件事,我剛接到通知,今天下午我要去接受抑制器取出手術?!?/br> 提起這事,王鸞心情沉重?,F在正常狀態下的她比易感期期間聽到這事時還要難以接受。 她大概猜到嚴瓊玉這人童年大概不會很幸福,但仍然想象不出一個小孩子要怎么面對母親利用自己拋棄自己,腦袋里被安裝什么見鬼的抑制器,還要被人監控的日子。 王鸞還是直言直語:“你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出身嗎?關于你的母親?” 她看他說起嚴慕時,語氣熟稔的樣子。 嚴瓊玉也直接說道:“我本來不應該知道,但最初負責照顧我的那位老師和嚴慕有些淵源,她告訴我我的母親是個可怕的罪犯,而我和她一樣,以后也會長成一個沒有廉恥心自私自利殺人如麻的魔鬼?!?/br> 他看到王鸞的神情,故意這么說道,問她:“王鸞小姐,是在同情我嗎?” 他并不喜歡被人同情,誰有資格同情他呢? 王鸞嘆氣:“不能同情男人,會變得不幸?!?/br> 她神色嚴肅,嘀嘀咕咕念叨著這樣的話貼墻走了。 嚴瓊玉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跟上去。 一出生就被嚴慕丟棄,他只是作為一個逃亡的工具而誕生。對于嚴慕,他并沒有印象,在他幼年的記憶里,他對一切的認知來源于那時負責照顧他的老師。 那位老師有一個秘密心上人,一個在研究所工作的alpha,那個alpha癡迷嚴慕,因為幫助嚴慕逃亡被判處死刑。理所當然的,老師嫉妒仇恨嚴慕,并且將這一切轉移到了他身上。 在其他人眼中,那位老師溫柔和藹,總是帶著微笑。 但是私底下對著他,老師總是面色猙獰扭曲地對他進行各種辱罵,她發瘋了一般在他面前提起嚴慕,日復一日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告訴他嚴慕是多么瘋狂丑陋可怕的人,而他這個被拋棄的雜種生來就帶著嚴慕身上惡的基因。 他對于世界,對于自己最初的認知,就是那位老師撕裂癲狂的臉,還有那些詛咒一般的辱罵。 或許最開始,他還有所疑惑,真的像老師所說的那樣嗎?其他人帶著異樣的注視和避諱病毒一般的態度告訴了他答案,確實如此。 他早早就學會了觀察和思考,比一般孩子早很多,遺憾的是,這不是一件好事,在他還不會掩飾自己時,這一切表現只會讓人進一步認定他和嚴慕的相像。 那個精神力抑制器植入他腦子里時,他才兩歲,手術要求他清醒地完成植入。 從那之后,他就開始了漫長的痛楚,來自大腦的疼痛在他的成長期烙下無法遺忘的烙印。他會痛得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入睡,會突然昏厥,會嘔吐抽搐,這一度讓他身體虛弱到無法起身,只能在醫院度過。 去醫院治療對他來說是難得的休息時間,至少在醫院許多人看著,他的老師不會突然捧著他的腦袋用力擊打他植入抑制器的地方,告訴他是他活該遭受這一切,對他說:“你就一輩子戴著這東西,痛一輩子吧!” “不,我現在就要取出它了?!眹拉傆窈鋈蛔匝宰哉Z,望著鏡子里自己的臉,露出一個笑容。 下午前往omega研究所進行手術,嚴瓊玉意外地看見了王鸞。 “王鸞小姐也要一起去?”嚴瓊玉語氣平靜,“這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我很快就會回來?!?/br> 王鸞真有些佩服他的淡定從容:“做手術怎么能沒人在旁邊?” 她稍稍湊近一些,神秘地輕聲說:“放心,我會看著他們,不讓他們做手腳?!?/br> 嚴瓊玉不覺得那些人會在王家的眼皮底下做手腳,但臉上還是一派溫柔感激地說:“那就謝謝王鸞小姐了?!?/br> 王鸞看他淡然的神色:“你怎么看上去不高興,也不激動?” 嚴瓊玉:“我很高興,也很激動?!?/br> 畢竟他已經等待許久。 “但是經驗告訴我,過早表現出高興的話,是會發生糟糕的事的?!?/br> 第27章 意思就是,我不快樂,我不干?!?/br> 抑制器取出由兩撥人共同進行cao作, 一撥是omega保護協會的人,一撥是王家的人。協會人少,王家人多。 王鸞本該待在手術室外等待, 但她堅持要進入手術室,消毒后就坐在手術臺附近面無表情地看著, 也沒人敢將她趕出去,只好默認了她的行為。 為了不影響精神力, 這種精神力抑制器的植入和取出都需要被植入者保持清醒, 為了防止嚴瓊玉痛苦之下掙扎, 他的手腳都被固定住。 手術一開始很順利, 就像是嚴瓊玉所說的,這不是一個大手術。這一點和王鸞記憶中故鄉的手術不太一樣,但看到手術場面并不血腥, 也沒那么緊張, 王鸞心里放松一些。 她親眼看著一枚拇指大小的抑制器被取出,滿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這時其中一位醫生拿出了另一枚看上去更小的銀灰色抑制器,并下意識地看了王鸞一眼。 王鸞坐著的位置視野很好,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這個醫生試圖將新的抑制器注入嚴瓊玉大腦的動作,王鸞也沒有錯過。 她站起來, 神情嚴肅:“等一下,你在做什么?” 幾個人都停了下來, 那醫生遲疑了片刻, 還是老實說:“這是最新型的精神力抑制器,鸞小姐請放心,這種抑制器更加安全, 而且更可控,以后是否要屏蔽omega的精神力,愿不愿意讓他使用精神力,都可以由‘鑰匙’來cao控,‘鑰匙’稍后會送到鸞小姐手中?!?/br> 王鸞聽他說這些,下意識去看嚴瓊玉。嚴瓊玉是清醒的,清醒著躺在那,但是卻沒什么反應,連手指都不曾因為意外而動彈一下。 王鸞直視那醫生,堅持道:“不需要植入這個?!?/br> “可是,鸞小姐,這是家主的意思?!贬t生顯然是王家人,顧慮她的身份,語氣沒那么有底氣。 另一位戴著omega保護協會標識的醫生語氣更加不客氣,他說道:“雖然omega身體脆弱,但是擁有高等級精神力的omega是不同的,他們的危險程度普通alpha想象不到,王鸞小姐恐怕掌控不了一個3s,一旦他出現了不可控的情況,最危險的就是他的alpha王鸞小姐你,所以這也是為了王鸞小姐的安全著想?!?/br> 雖然說的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但是這人語氣嘲諷,顯然很是看不上她這個廢柴大小姐出聲干預他們。 “躺在那的是我的omega,你身邊那幾位都是我王家的醫生,外面站著的幾十個是我王家的保鏢,所以,這里輪得到你說話?”王鸞瞧了那保護協會的醫生一眼,又看向王家那位醫生。 “你不聽我的,是因為我這個繼承人不被認可,決定不了王家的事?” 醫生眉頭一動,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抑制器表示服從:“當然不是,您是家主認可的繼承人,我們怎么敢違背您的意思?!?/br> “給嚴瓊玉植入新的抑制器,這是王家和保護協會達成的共識,如今你們大小姐這是在做什么?”保護協會的醫生不依不饒。 但是王鸞就在一旁站著,沒人聽他的,甚至他還被幾個王家的醫護隔離到后排,氣得他臉色青紅交接。 在王鸞的干預下,這場手術迅速收尾。 回去的中途,王鸞果然收到了王家主的通訊。 看到王家主那張后爹臉,王鸞同樣板起了臉。 “你怎么回事?”王家主大約一時間無法從十幾年的習慣態度中轉變,開口仍然帶著厭煩,想起什么又稍稍溫和,紆尊降貴多說了兩句,“之前那個抑制器是協會植入的,我不放心他們,所以才要換一個新的。這個抑制器由我們控制。我以為你應該能明白,你如今是王家繼承人,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br> 王鸞沒有被這突然變臉的慈父感動,不管王家主怎么說,她只是一口咬定:“我還是擔心抑制器會對嚴瓊玉的精神力有影響,我還希望能借助他再升級,萬一抑制器出了問題,去哪里再找個3s?” 不知道王家主有沒有被說服,他態度不明地結束了通訊,至少面前這關是過去了。 入夜,王家宅院里,屬于王鸞的院落已經陷入寂靜,少有人走動。這里的主人不喜歡仆從環繞在周圍,所以男仆女仆們都只遠遠等候著,并不近身伺候。 院中種植的夜合花散發著馥郁芳香,在夜色中將整棟建筑包裹。王鸞從工作室里出來,嗅著這股幽香回到房間,看見床邊坐著一個優雅秀麗的人影。 嚴瓊玉頭發烏黑,穿著睡袍安靜坐在床邊思考的樣子,干凈漂亮的和這夜色中的清冷花香莫名相宜。 “你醒了,沒什么不舒服吧?!蓖觖[隨口問。并且下意識去看嚴瓊玉腦側的位置。 這手術真方便,開個腦子連頭發都不用剃,還是如此茂密。 嚴瓊玉坐在床上幽幽地凝視她,一言不發。 他沉默太久,看得王鸞一頭霧水。 “你不能說話了?”王鸞看他一直不吭聲,猜測,“難道是剛才的手術出了什么問題,對你的大腦有什么影響?” “王鸞……小姐?!眹拉傆衤曇袈杂行┥硢?。 他醒來時是想問一問她關于抑制器的事,但人站在他面前,他未出口的話卻換了一個方向。 “你仍然想逃離這里嗎?”嚴瓊玉問。 王鸞想也不想:“我當然……” 嚴瓊玉打斷她:“你的精神力確認穩定在a級,王家之后還會想辦法為你提升身體強度,如今你的王家繼承人地位已經被承認,你會被更加重視。留在這里,你將得到更多東西,曾經迫害你的不會再迫害你,反而會成為你手中的利器;曾經鄙視你的匍匐在你腳下,將你捧上高處……這樣,你還想逃離這些嗎?” 嚴瓊玉知道,很多人痛恨權貴勢力的壓迫,但他們更痛恨的是自己手中沒有權利;有些人口中厭惡貴族,更多是嫉妒貴族擁有的一切,如果能選擇,大部分人都寧愿自己才是壓迫別人的人,更愿意自己擁有權利。 從前的王鸞幾乎被家族拋棄,但現在不同了,這樣,她還和以前一樣想嗎? 王鸞感覺美少年說的話有一點中二,什么“匍匐在你腳下,將你捧上高處”,聽得人有點尷尬,但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可能不相信,但是不管王家對她的態度如何變化,她的想法從始至終都沒變過:她不想待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