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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晏眉心緊蹙,仔細思索如何才能結束這場幻境。 但他只消看了玄曦一眼, 但見她的額頭濕漉漉的全是冷汗,思路驟然中斷, 心底的喧囂更濃。 不要急。 他閉上雙眸,再睜開時, 眼底的戾氣已全數消弭。 從虛空中忽然傳來一陣狂妄的怪笑。 “女娃娃竟在通天鏡中撐了這么久, 這可完全出乎老夫的意料啊?!?/br> 慕修晏的聲音像冰封一般冷, 殺意頓起:“妙法?!?/br> 妙法天師的聲音響徹在幻境之中:“小子,你可別生老夫的氣,老夫給你指條明路,女娃娃怕是不行了,與其你耗費自己的靈力,不如拋下她,自己單獨出這通天幻境,老夫會給你一條生路的?!?/br> 慕修晏冷冷道:“不必?!?/br> 妙法天師大笑道:“你要是不愿意,也罷。但你就甘愿眼睜睜看著她死在幻境之中?” 此話一出,慕修晏漆黑的眸子中頓時閃過一絲戾氣,方才壓下的不快此刻又叫囂起來,心中的燥意再難以平息。 這點異動自然沒能瞞過妙法天師的眼睛。 “小子,老夫早就看出你有些不對勁,沒想到你竟如此大膽,敢在仙家的眼皮子底下動用禁術,封印體內的邪崇之氣!” 慕修晏瞳孔緊縮,空氣中的殺意頓時濃了幾分。 “嘖嘖嘖,老夫不過是揭穿了你的秘密,你就想殺了老夫,這可不是乖孩子的做派?!彼穆曇魩е┰S得意:“看你的模樣,估摸著你也清楚自己的狀況,你越是壓抑體內的邪崇之氣,它就會對你反噬越厲害。不如跟老夫一樣,做個邪修,反而樂得逍遙自在?!?/br> 慕修晏薄唇緊抿,聲音中帶著嘲諷:“做夢?!?/br> 妙法天師冷笑道:“你以為封印能壓制住多久,依老夫看,你現在也有常??刂撇蛔〉臅r候吧。終有一日,你會暴露于人前,身為修士竟然身懷邪崇之力,老夫可不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會輕易放過你?!?/br> 他話音一轉:“況且你要想救女娃娃,也必須倚仗你看不上的邪崇之氣。老夫雖然不清楚你體內的邪崇之力是如何修得,但它已同你的靈脈淪為一體,你將它封印,也就相當于封印了至少一半的修為,你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何能救女娃娃?怕不是等到你自身靈力耗盡,你們都走不出幻境?!?/br> 妙法天師又道:“你看看周圍,女娃娃可撐不了多久了,等到幻境崩塌,你們都會被封在通天境內,老夫可提醒你,你們還要在這幻境中待上許久,恐怕——”他佯裝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道:“記得考慮清楚老夫的建議!” 留下這句話后,他發出一陣狂笑,直至聲音遠去,逐漸消失在天際。 經此一遭,慕修晏全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妙法天師一早勘破他的封印,有心想試探,因此設局故意引他們進幻境。 妙法篤定自己不會拋下玄曦,利用她作餌,目的就在于逼自己破除封印。 慕修晏的臉色沉下去,他看了看懷里的玄曦。 少女面無血色,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甚至幾不可聞。 自己的靈力目前只能護住她的心脈,妙法天師并未胡言,要想救她,必須破封印。 慕修晏靜默片刻,將玄曦輕輕放在一處石頭旁。 他默念古老的禁術,古怪的梵語字眼出現在半空,金光乍現間,封印驟解,強壓許久的邪崇之氣終于得以脫離桎梏,幻境里變得暗無天日,肆意的邪氣在半空涌動。 天地失色,原是這般模樣。 邪氣呼嘯著聚在慕修晏身邊,亂糟糟的聲音吵得讓他心煩。 慕修晏面無表情,他扼住邪氣,一團黑霧從他手中泄出。 “你們太吵了?!?/br> 喧囂頓止,但盤旋在慕修晏心中的燥意,卻如何也揮之不去。 *** 玄曦這一覺睡得分外不踏實,起先她冷得出奇,偏生身子被疼痛折磨得止不住出冷汗,渾身都黏糊糊的,更別說昏昏沉沉的腦袋。 甚至在夢中,她還隱隱約約聽見了妙法天師的聲音,這個討厭的老頭現實中耍陰招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跑她夢里折磨她。 玄曦暗自發誓,如果能活著出幻境,一定要第一時間找妙法天師算賬,讓他也嘗嘗這股難受的滋味。 沒過多久,她居然覺得全身都開始變得暖烘烘的,就連游離的意識都回籠了不少。 除了仍不時冒出折磨她的頭痛,后半程她著實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當又一次頭痛襲來,玄曦終于忍不住半睜開雙眼。入目即是迷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想抬手按揉幾下眉心,以舒緩額間的不適。 但她很快就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她的手好似被什么重物緊緊縛住,壓根抬不起來。 “唔” 玄曦不由低喃出聲,在她的眼睛終于適應面前的光線以后,這才發現自己竟被慕修晏整個抱在懷中,身上蓋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狐裘,慕修晏雙手環住自己的腰際,完全是禁錮的姿勢。 慕修晏的下巴甚至離她只有幾寸,灼熱的呼吸全數噴灑在她的耳際。 難怪自己會覺得這么暖和 玄曦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趕緊驅散掉腦子里亂糟糟的念頭,使勁搖了搖頭。 她這邊的動靜似乎吵醒了慕修晏,玄曦能感到慕修晏摟著她坐立起來,他的手還停在她的腰際,沒有挪動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