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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釋說,“我陪我爸來醫院,十字路口轉彎的時候我蹭到了別人的車,把人家后視鏡給撞碎了?!?/br> 打電話回去讓司機叔叔處理了,誰知道怎么傳到她耳朵里了。 林僑言喉嚨發疼,“來醫院做什么?!?/br> “我爸拿體檢報告?!?/br> 唐欽聽明白事情,訓了唐聿書一句。他拍拍林僑言,“是誤會,嚇到你了?” 她這樣子怕是以為他救不回來了,唐欽有些無奈地嘆息,“我要是出事了外面會這么平靜嗎,你這是聽誰說的?你不在公司?” “我”林僑言手還是有些陣陣發冷,他低頭冷靜下來,“我去機場了?!?/br> “你去機場干什么?!碧茪J聞言皺了皺眉,不用猜都知道她要干什么,“要去江城找任總是不是?!?/br> 他看著她,“我不是告訴你不要管了嗎,你最近怎么回事,翅膀硬了不聽話了是不是?!?/br> 她覆下的眼睫輕顫了顫,聲音極輕,“對不起師父” 今天要是沒這場烏龍她就瞞著他去擅自江城,到時候更得壞他的正事。 他讓她不要管,這里頭的是非即便不挑明她不是想不明白的。她一向聰明,可這兩天總是找不回腦子。 “你你”唐欽有些生氣,抬手在她頭頂,想拍一下她的腦袋,打的她清醒一點。最近接二連三地出錯,不在狀態。但看著她泛紅的眼尾,低眉可憐的樣子。連說她兩句都不知道怎么開口,手也落不下去。 他瞧她半晌,唐欽作勢的手掌最后壓下來蓋在她頭發上,微微用力按了一下,重著語氣, “真是傻?!?/br> 他嘆氣道,“我沒事,就是過來拿個報告,身體也沒什么問題?!?/br> 唐欽看她一眼,拍拍她的背,“我待會兒還要去見個客戶,你回公司,不要管任總那件事了。聽不聽?” 林僑言點點頭,沒說話。 唐欽心里捂著泛熱,摸了摸她的頭發,“傻丫頭?!?/br> 唐聿書神色微凝地看著,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跟著林僑言走出去。 醫生看了看兩個人的身影,笑著隨口聊道,“唐總,想必這就是同舟集團的言總吧?!?/br> 唐欽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報告笑了聲, “嗯,我半個女兒?!?/br> “難怪?!?/br> 林僑言靠在醫院潔白無瑕的墻壁上,冷色的燈光蒼白單調,消毒水的味道淡淡地彌漫在周圍。 她又犯蠢了。 這感覺很不好。 唐聿書走到她旁邊站著,“林僑言?!?/br> 他低頭輕聲道,“這是我爸,你這么擔心做什么?!?/br> 她笑了聲,聲音有些濃重的啞,“我知道是你爸?!?/br> 林僑言偏頭看他,“但你要是敢不孝順他,我不會放過你的?!?/br> 她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唐聿書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目光認真地深了兩分。 醫院一樓,從側門走出去的過道明亮安靜,走廊盡頭是一片亮光。那里有一排靠墻的座位。 林僑言停下來,坐到旁邊椅子上。 她手肘撐著膝蓋,將臉埋在臂彎里。只這一刻,眼淚才毫無顧慮地落下來。藏在暗處,氤氳地漫在袖子上。 她好像快忘了眼淚是什么樣的??蛇@樣的情緒就像一道關著洪流的閘門,一旦打開就不可收拾。所以她不喜歡這些沒用的情感。 她右手握著自己左手的手腕,拼命在忍什么??杉绨驑O其輕微的顫抖還是可以看見。 她手上覆上溫度,林僑言猛然抬頭,看到沈榷站在她眼前,她不知道他時什么時候出現的。 她清透的眼底滿是帶著攻擊性的戒備,臉上的淚痕像順著杯壁滑下的清酒,依舊完美,毫無破綻。不是脆弱,而是高傲的美感。 沈榷彎著腰,她抬頭之后離他很近。能隱約感受到呼吸的近。她徑直撞入他眼底,沈榷沒有躲。 他的手握著她右手的手腕,微微用力,讓她松開自己。 “你怎么在這里?!绷謨S言說話時眼淚落下一道,掉在衣服上,但她表情平淡,不曾在意。如果只看她的眼睛,甚至不覺得她在哭。 “我來看望一位朋友?!?/br> 他半跪的姿勢低下身子,抬眼看著她。 “什么朋友?!?/br> “大學同學?!?/br> “生病了?” “嗯,小手術,不嚴重?!?/br> “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彼緛砭褪请S便問的。 沈榷未置一詞,解釋道,“我看見你了,所以跟著你?!?/br> 他抬手擦干凈她臉上的淚痕,林僑言甚至在他眉眼看出了認真的神色。 她沒躲,安靜地看著他。沈榷收回手,沒頭沒尾地開口道,“唐總沒有出意外,身體也很好?!?/br> 他剛來醫院的時候就遇到唐欽,兩個人聊了許久。 剛才也不是有意聽,只是他就在隔壁的辦公室。 林僑言抿了抿唇道,“我不喜歡別人安慰我?!?/br> “我沒有安慰你?!?/br> 他手掌的觸感在她手腕清晰溫暖,她掙開,聽到沈榷說,“原來你也會哭?!?/br> 他曾說她的眼淚也是清高的。林僑言淡淡道,“我是人?!?/br> “是么?!鄙蛉兑驳貞艘痪?。 人有七情六欲,她給人的感覺像是少了某兩樣也說不定。 他問,“為什么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