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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大人,”謝陟厘開口道,“這是天神的諭示?!?/br> 祭司:“可是……” 皇帝揮了揮手:“少啰嗦,把圣女留下,你們要的通商朕全都答應你們?!?/br> 祭司還待說話,皇帝已經等不及想要摟謝陟厘。 風煊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上前一步,一把把謝陟厘拉到了自己身后。 皇帝臉色不豫:“老七,你這是干什么?” “陛下莫急,”良妃連忙起身,扶著皇帝,溫言道,“阿煊為陛下命都可以不要,想必是北狄有什么忌諱,陛下先別著急?!?/br> 謝陟厘感覺到風煊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仿佛是用鐵汁焊上去了不準備打開,他的另一只手在袖中握得死緊,好像下一瞬就要砸在皇帝臉上。 “不錯!”謝陟厘急忙道,“圣女出嫁,須得焚香在天神面前禱告三日,否則將有血光之災降下?!?/br> 皇帝頓時松了一口氣,一臉“你早說嘛”的表情。 三天時間,皇帝當然等得起,別說后宮有美人無數,今天就還有一個新鮮的還沒嘗過味道呢。 圣女禱告的規矩繁多。 一要在宮中選擇正北方位,挑中了一間宮殿。 那間宮殿偏僻,正好無人居住,皇帝立刻便準了。 二要靜心,禱告之時不得任何人打擾。 這點當然也不在話下。 其他的謝陟厘又提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七七四十九顆明珠,八八六十四塊玉璧之類,完全是充數的。 這些要求令這三天之內的祈福禱告顯得更加的周全,也更加的神秘,皇帝想到三日后便能擁有一位如此神秘的圣女,心中越發歡喜了。 是夜,謝陟厘獨自一人跪坐在蒲團上。 宮殿中空無一人,只掛著一幅祭司拿來的天神畫像。 畫像上的天神左手托著一團火,右手持著一柄刀,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獸,和茲漠神殿廢墟里的一模一樣。 一頭漠狼挨在天神的腳邊,露出鋒利狼牙。 寂靜之中當真有漠狼的嚎叫聲傳來。 當然,并非神跡。 這就是她選這間宮殿的原因,這里離獸柙最近。 謝陟厘聽著這嚎叫聲,心想不知是豪邁的,還是另一只的。 多半是另一只吧,估計又挨揍了。 等到夜漸深,她有了一絲倦意,窗子上才發出一聲輕響,風煊從窗上躍了進來。 謝陟厘見他穿著一身太監服色,亦是長身玉立,挺拔如槍,不由笑了:“大將軍,你扮得一點都不像?!?/br> “你怎么還有空說笑?”風煊看上去恨不能把她按住狠狠抽一頓,到底還是忍住了,抓起她的手,“先跟我走?!?/br> 謝陟厘問:“去哪兒?” “回北疆?!憋L煊道,“你在此三日,沒有人敢進來打擾,正好為我們爭取了時間。三日之后他們便再也追不上我們?!?/br> “那,你這算不算叛逃?”謝陟厘問,“皇帝會發兵攻打北疆吧?” “他打不過我?!憋L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阿煊,你還記得你出征北狄之前說的嗎?你說你打那一場仗,是為了以后的人們不用再打仗?!?/br> 謝陟厘看著他,眸子清清亮亮,“雖然我沒有刀劍,但我其實也是在打仗,這一場仗,你交給我來打吧?!?/br> “阿厘!”風煊眉頭皺得死緊,難得地對她疾言厲色,“你知不知道他會對你做什么?” “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若是能把事情做成,也沒什么打緊吧?!敝x陟厘說完發現風煊一愣,才道,“我是說獸們都要配種的,我見得多了?!?/br> “不行!”風煊的聲音難以遏制地抬高了,謝陟厘一把捂住他的嘴,“噓?!鳖D了頓,道:“應該是不會的,我有把握?!?/br> “你到底想干什么?” 謝陟厘睜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兩粒眸子全是懇求,眼睛一眨一眨:“我要說了,你能幫我嗎?” 風煊發現自己簡直要完,明明到了這種緊要關頭,他居然還是扛不住她這樣的眼神,心頭一陣陣泛軟,硬著嗓子道:“你要做蠢事,我也要幫嗎?” “不是蠢事?!敝x陟厘上前一步,抱住風煊的腰,整個人埋進他的懷里,腦袋在他胸前拱了拱,頭頂蹭過他的下巴,“你先答應我嘛?!?/br> “好好好,我答應?!?/br> 在風煊的理智反應過來之前,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片刻后,謝陟厘和風煊肩并肩坐在蒲團上,謝陟厘的腦袋靠在風煊肩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夜色靜極了,不時把神獸的嚎叫聲送過來。 謝陟厘一點一點說完了自己的安排,忽然嘆了口氣:“它老這么挨揍也不是個事兒?!?/br> 風煊:“誰?” “那是西戎的神獸啊,它也是慘,沒有一天不挨豪邁揍的,挨完還不長教訓,唉?!?/br> 風煊看著她為兩只獸cao心,忽然之間,深宮的權謀與心上重壓就像是果實的外殼一般被剝除了,人生向他袒露出了清甜的果rou—— 夜好靜,偌大的深宮,偌大的天地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她就在他的身邊,心頭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兩只獸過得和不和睦。 “你沒給他取個名字嗎?”風煊下意識問。 “嗯?”這倒提醒了謝陟厘,她深思了一下,“它是從西戎來的……西……嗯……就叫‘稀奇’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