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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制在身上的沉重力道消失,謝陟厘坐起來,掩緊了衣襟,淚水沖出了眼眶。 “阿厘!”風煊叫道,“開窗!” 對,她要開窗,開窗就可以把豪邁喊來。 豪邁會幫她的。 獸比人可愛多了。 她一面抹著眼淚一面去開窗,使勁想把釘死的木板掰下來,可淚水還是紛紛而落,方才所有的委屈、驚恐和惡心全部涌上來了。 “咔啦”一聲響,風煊發出一聲悶哼,謝陟厘回頭就見他跌進了陷阱之中——榻旁原本堆著些散架的家具,風煊一腳踩上去卻踏了個空。 “哈哈哈,大將軍,在你還在夢鄉的時候,我就出來準備了。你不會以為我早出來這么久,就在這里玩沙子吧?” 古納的刀尖擱在了風煊的脖子上,“風煊啊風煊,有人和我約定,你的頭顱值五萬兩黃金,以及整個北疆之地,真是上天庇佑,天神不單給我送來了圣女,還送來了你的腦袋!” 他揮起刀,便要向著陷阱中的風煊斬落。 謝陟厘強行掰下一塊木板,向著古納的后腦勺砸了下去。 古納不避不讓,生受這一擊,木板砸得斷裂,古納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王后,看好了,等我殺了他,你就是我的了?!?/br> “不要!” 謝陟厘尖叫一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這樣尖利,像刀子一樣,仿佛能從喉嚨里扎出來。 古納的刀毫不猶豫地斬下去,雪亮刀光蓋過此時的燭光,燭火都了暗了下來。 就在這時,窗上傳來一聲巨響,緊跟著響起一聲狼嚎。 漠狼! 謝陟厘沖到窗口,試圖打開窗子。 “豪邁,豪邁,”她念著這個名字,渾身都在顫抖,“快來,快來!” 像是感受到謝陟厘的氣息,漠狼一下又一下,把窗子拍得更猛了,一陣陣細沙從屋頂滑落。 古納一驚,不過很快做了決定,他要先殺了風煊,然后挾持謝陟厘,自然能自?!?/br> 他的念頭僅轉到這里,胸口忽然一陣冰涼,然后才感覺到劇痛從胸膛擴散。 他緩緩低下頭,看到了一把匕首。 劇痛擴散至全身,他仰天痛呼一聲,節節后退,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 風煊從陷阱里爬了出來,發絲散亂,臉上沾血,面容英俊肅殺,仿佛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神。 謝陟厘要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才能阻止自己哭出聲。 太好了,太好了…… 他沒事…… 她就知道他沒事,她的大將軍是天上的戰神轉世,戰無不勝,無所不能! 上一世臨死之前,風煊就想用這把匕首殺了古納。 隔著一個輪回,匕首終于去到了它該去的地方。 風煊彎腰把匕首拔了出來,在袖子上擦了擦血跡,扔給謝陟厘。 有匕首相助,謝陟厘撬木板可以快一些,不然再這么拍下去,外面那頭漠狼能把這屋子拆了。 拔出匕首后,古納傷口中血如泉涌,愣是生生忍住了一聲痛嚎。 傷口刻意避開了要害,因為風煊還有話要問。 風煊的槍尖對準了古納的臉,“說,跟你約定的人是誰?” “我說,我說……”古納捂著胸口傷處,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強橫,他低聲下氣,“只要你饒我一命,我什么都說。我還可以放棄北狄王位,率部投降,歸順大央,大將軍,別殺我,留著我會是你的大功一件……” “你這個北狄王本來就坐不穩了吧?” 風煊冷冷道,“三年來你沒有從我手上討到一絲好處,去年還接連輸了兩場仗,今年我打到了你的老巢,你假意說誘敵深入,實則是手底下的十八部已經分崩離析,你連索文部族都保不住,還讓最疼愛的meimei跟他們一起離開,分明就是做好了敗北的打算?!?/br> 古納眼中露出困獸般絕望的神情。 不錯,他雖然好不容易奪取了北狄王位,但北狄鐵騎在他的手底下,一次也沒有踏入過云川城。 這跟之前的肆虐北疆的庫瀚比起來高下立見,十八部族蠢蠢欲動,聲言若是這一次不能打敗風煊,便要把他送上天葬臺喂神鷹。 打敗風煊? 風煊在戰場上根本就是個瘋子,憑著自己受奪命之傷,也一槍廢了他兩員大將,他的左膀右臂已經悉數被風煊斬斷,部下大軍眼看就要亂成一片散沙。 但他還沒有輸,天神還在眷顧他,只要他把圣女帶回大帳,就沒有什么能再動搖他的王位! 冰冷的槍尖抬起了古納的下巴,風煊居高臨下,“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你是必死無疑,但我可以保住你meimei一條性命?!?/br> “是……是……”古納喘息,“是……” 他猛然間暴起,撲向謝陟厘。 謝陟厘正在和那扇窗戶作殊死之斗,外面的豪邁把窗子拍得震天響,每拍一下,從窗子起,連帶整間屋子都要晃一晃,沙子從頭頂灑落,恍如下雨一般,并且這雨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她只感覺到一道陰影遮擋了燭光,抬頭就見古納張開雙臂,面中獰笑,撲向她。 “??!” 謝陟厘抱頭發出一聲尖叫,方才的惡心與恐懼洶涌而至。 風煊掄起槍便要向古納擲出去。 就在這時,“哐”地一聲巨響,緊閉的窗戶裂作兩半,豪邁直接躍了進來,把身在半空的古納一頭撞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