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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里是地獄,因為有你在身邊,我便覺得心中甚是晴朗,覺得一定有轉機。 是你給了我力量和希望,阿煊。 就在她的手差一點兒要抱上風煊腰身的時候,有人咳了一聲。 謝陟厘如夢初醒,猛然收回了手。 風煊抬眼望向走過來的古納,溫柔的目光轉瞬冷下來。 “大將軍,摟摟抱抱這種事,能不能等出去之后再說?”古納掏了掏耳朵,“這邊還有倆大活人呢?!?/br> 第65章 你冷嗎? 漠狼雖是北狄的漠狼, 但古納兄妹在它眼里和旁的食物并沒有什么分別。 古納說服了一心想要為索文措報仇的薩珠,表示恩怨先放一旁,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地方。 只是眼下四個人當中, 三個人受傷, 并且無食無水, 別說離開,連活下去都成問題。 古納傷勢較輕,謝陟厘為他略作包扎,和他一起把神廟內的每一寸摸了個遍。 發現這間主殿不單門窗被流沙堵死, 連墻壁那邊傳來的也是悶實的濁音, 顯然無法破墻出去。 謝陟厘的目光望向那道被封起的縫隙。 那很可能便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只是,那也是漠狼出沒的地方。 “看來只能狼口里奪食了?!惫偶{道。 謝陟厘的手不由在袖中捏緊了。 以古納的稟性當然不可能愿意一個人跑出去給大家找食水, 他必然要拖上風煊。 風煊的傷一行動便會露出破綻。 果然古納接下來便道:“大將軍,咱們走一趟吧?” “今日先緩一緩吧?”謝陟厘掏出了自己的干糧, “幾位都有傷在身, 不宜動手,今日先對付一日, 好好休息。再者狼向來是晝伏夜出,此時多半已是深夜, 不如先睡一覺, 明日再作打算?!?/br> 她這番話得到了另外三人的贊成,薩珠甚至把自己的水囊扔給了她:“你替我裹的傷, 謝了?!?/br> 四人皆是又餓又累, 胡亂吃了點干糧, 熄了火燭,分頭找地方靠著便睡。 但這只是緩兵之計,風煊的傷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好起來的。 謝陟厘轉輾反側。 “睡不著?”風煊忽然低聲道。 為扮演大將軍寵姬的身份, 謝陟厘就睡在風煊身邊。 此時他只是側了側臉,唇便湊近了她的耳朵,黑暗中謝陟厘只覺得耳尖一熱。 “沒、沒有?!敝x陟厘低聲道,“我是不是吵著你了?” “嗯,你翻了七個身了?!?/br> 謝陟厘:“……” 數這么清楚嗎? 風煊在她耳邊道:“別擔心,調息一夜,明日行動應該無礙?!?/br> “……” 他的聲音清冷鎮定,若是換作以前,謝陟厘說不定就信了。 但是現在,她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的“無礙”,大概是“雖然傷口裂開血如泉涌,但一時死不了”。 “嗯?!彼偷偷貞艘宦?。 “冷么?”風煊問。 大漠的日夜溫差極大,此地勝在沒有風,但身邊的每一滴沙子都透著涼意。 “還、還好?!?/br> 謝陟厘說完,便覺腰上一緊,整個人被風煊攬進了懷中。 風煊道,“我冷?!?/br> 兩人之間貼得極近,宛如兩根疊在一起的湯匙,謝陟厘的“轟”地一下發起燙來,下意識想掙開。 “嘶……” 風煊從牙縫里吸了一口氣,謝陟厘頓時不敢動彈了,“……我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 風煊下巴擱在她的發絲上,兩人近到耳鬢廝磨的程度,聲音低得幾乎只剩氣音:“別亂動?!?/br> 謝陟厘只覺得一股酥麻從頭躥到腳,半邊身子都不聽話了,乖乖僵住,一動不敢動。 這么一靜,疲憊才往上涌,沒多久便睡著了。 * 地下暗無天日,其實也不知道是天亮天黑。只是謝陟厘日子過得極是規律,每日到了時辰便醒,人在地底也不例外。 神廟一片安靜,黑暗中只聽得風煊的呼吸聲,他的一只手還攬在她的肩上。 謝陟厘把手放上去試了試,唔,是溫熱,而非發燙,看來沒有發燒,這點很好。 風煊的傷勢其實不如上一次重,但受傷之后沒有及時醫治,還接連數次發力,造成失血過多,身體十分虛弱,此時極需吃些溫補之物,調理身體。 她輕輕吹亮了火折子,淡淡的光芒籠罩著兩人,風煊安穩合目,睡得正沉,長眉英挺,眼睫長長,在臉上投出一片青色的影子。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謝陟厘在心中輕聲道。 其實謝陟厘一動,風煊便醒了,此時只覺眼皮上微微發亮,她竟是點起了火折子打量自己。 身處陷境,生死未定,他的神經原該緊成弓弦才是,可有她在身邊,他的心卻總是過分柔軟,時時都能覺出歡喜來。 這對一員身在戰場的武將來說,可真夠要命的。 只是他尚來不及為自己發出一聲嘆息,便感覺到她的衣袖拂過鼻尖,袖口里透出來的是他熟悉的芬芳。 他正要睜開眼睛,忽然覺得頭頂微微一下刺痛,不很疼,像被螞蟻叮了一下似的。 她在為他針灸…… 這是他最后的念頭,轉即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謝陟厘摸著風煊的脈搏,確認風煊陷入了沉眠,這才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