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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煊沒有回答。 哪兒來的什么吵架?到哪里去尋像阿厘那般貼心的女人,誤會他身有隱疾,便一心調湯制藥,還給他準備了一位花魁。 他在宮中看慣了各宮爭寵,明爭暗斗,層出不窮,也曾經想過那些女子為何不能大度些,現在有人待他這般大度,他卻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以為忠心耿耿的人,隨時會在背后捅出一刀。 以為一往情深的人,可能只不過是他一廂情愿。 因是年節,路上熙熙攘攘,雖有烈焰軍開道,馬也走不快。 還未到將軍府前,就見高管家領著一群下人,伸長了脖子守在大門前,一見到風煊,遠遠便迎上來:“主子您可算回來了!謝姑娘菜都快做好了!” “讓路?!憋L煊不悅,“誰告訴你我要回府?” 高管家一愣,喃喃道:“老奴聽嚴將軍和路將軍在打賭,賭您今天會回來啊,所以就帶著人早早地在這兒守著……” 不想馬屁沒拍著,反惹主子不高興,高管家片刻也不敢耽擱,立即讓出道來。 風煊卻皺起了眉頭,問:“他們賭我來不來?” “老奴……老奴是聽見二位將軍這么說的。二位將軍一進門,老奴就聽謝姑娘問大將軍有沒有來,然后兩位將軍就打起了賭……” 高管家低著頭回話,全然不知道風煊臉色雖然沒什么變化,眸子里的冷淡與不悅卻明顯消解了許多,“是謝姑娘先問的我?” 高管家連忙發誓自己絕沒有聽錯。 風煊沉吟了一下,翻身下馬。 風煥牢牢握著韁繩:“七哥,我還有點事兒,就不下去了,先走一步?!?/br> 風煊點點頭,并沒有多想,轉身隨高管家一道進門。 風煥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開玩笑,嫂嫂那手藝,是人能吃的嗎? * 謝陟厘飯菜都準備好了,卻一時上不了菜。 因為嚴鋒和路山成正廳上在打架。 時值正午,嚴鋒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認輸了,但他不想一個人跑圈,定要拉著路山成同去——路山成上回輸的那一圈還沒跑。 路山成自然不愿意。明天就要過年了,今天差不多是能出門的人都出門了,整個云川城被擠得水泄不通,這時候跑圈那可就是把臉丟給了所有北疆百姓。 “……”謝陟厘站在廳外,完全不知道怎么阻止,開始覺得“請別的男人吃飯以便讓大將軍吃醋從而找上門”這種主意著實不甚高明。 剛從都護府下學回來的小羽看得十分起勁,捏著兩只小拳頭:“打他!打他!哎呀,踹他呀!” “小孩子不要學人打架?!?/br> 一只手從后面伸了過來,擋在小羽面前。 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是典型的武將的手,皮膚下的青筋紋路明顯,微微賁起,虎口還有著握槍留下的硬繭。 腕口束著箭袖,勒出半截結實的小臂,再往上便是寬闊的肩膀,但是謝陟厘的視線不敢再往上了。 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謝陟厘就全身僵硬了,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該行禮。 只是一個禮行到半途,便聽風煊道:“聽老高說,你找我?” 他距離她只有半步之遙,謝陟厘不抬頭也知道他在低頭對她說話,低沉的嗓音送入耳膜,像鼓點一樣直接透進心里去。 “是……不,不是……” 謝陟厘慌作一團,語無倫次。 風煊只瞧見她低著的腦袋兩邊露出的兩只耳尖剎那間變得殷紅,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宛如瑪瑙一般。 唔,這個回答,甚好。 第48章 小像 “胡鬧什么?帶壞小孩子?!?/br> 風煊踏進廳上, 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當場卡住。 嚴鋒膝蓋已經頂到了路山成的心窩,路山成的手也掐住了嚴鋒的脖子,這么一呆之際, 嚴鋒首先喜氣洋洋地反應了過來, 一腳順利地把路山成踹翻在地。 嚴鋒正要振臂高呼一聲“我贏了”, 驀然想起謝陟厘的哄人大業尚未進行,連忙咽住,做出一副訝然的樣子:“主子您怎么來了?” 幾乎是同時,路山成氣急敗壞地爬起來, 滿臉幽怨:“主子您不是說不來嘛?” 風煊看著這兩位活寶, 陷入了深思。 昨天這兩個人假模假樣在他面前說起阿厘請客的時候,他為什么就只顧著暗自惱怒, 全然沒有起疑心呢? 阿厘好端端請他們做什么?尤其是路山成,對阿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有什么好請的? 小羽想要學武藝, 整個北疆還有比他更好的老師嗎? 風煊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道:“……這么會演戲, 二位怎么不去戲班?” 嚴鋒和路山成:“……” 嚴鋒不由自主看向路山成,想用眼神表達一下“完蛋我們是不是露餡了”, 路山成明智地沒有接過他的眼神, 趕緊彎腰湊過去:“主子,其實我是臥底, 我就是想看看他們在搞什么名堂——” “?。?!”嚴鋒心道臥槽, 這半年沒有共事, 這貨出賣起朋友來當真是越發地熟練了。 路山成說著,只見謝陟厘領著仆婦們過來上菜,他拿手指往謝陟厘身上一點, 口里道:“主子,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她就是想把你騙過來哄!” 謝陟厘端著托盤僵在原地,一張臉紅得像剛出鍋的螃蟹,滋滋冒著熱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