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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煊回過頭:“還不過來?” “……”謝陟厘忍不住道,“我也要進去嗎?” 風煊沒有回答,只朝她伸出手。 謝陟厘不敢把手伸過去,只老老實實跟進門來,手規規矩矩地貼著身側。 風煊卻一探身,把她的手牽在了手心,然后才往前走。 “!”謝陟厘全身的血液都向著兩手交握的位置沖過去,每一絲觸感都在腦海中放大,心里面像是有一萬只兔子狂跳。 他他他他這是干什么? “人們去暗的地方總要帶著燈燭,去冷的地方總要帶著火,我去瞧一些不好的事,便總要帶著你?!?/br> 風煊道,“之前支開你,是怕誤傷你。如今在都護府,留守的都是烈焰軍,嚴鋒無論如何也翻不出多大風浪,所以你可以放心跟著我?!?/br> 此時謝陟厘已經跟著他進了第二道門,從樓梯一直往下,私牢設在地底,暗無天日,唯靠著火把照明。 沿途的守衛顯然都被嚴鋒打發了出去,一路寂靜,風煊的聲音便顯得格外低沉。 謝陟厘又開始恍惚了,大將軍這話,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接。 只能理解為——也許是她把他從戰場救了回來,于是他便將她視作為吉祥物護身符一類的東西,所以去瞧不好的事什么的,就帶著她。 如此一理解,人倒比較泰然了。 當吉祥物便當吉祥物吧。 地面上的都護府輝煌華麗,地下的私牢卻是幽深可怖,大大小小有十幾間牢房,快要走到最里面的時候,風煊停下腳步,謝陟厘也聽到了嚴鋒的聲音。 “……你再怎么生我的氣,也不能不顧惜自己的身子,這都兩天沒吃了,怎么受得了?”嚴鋒的聲音里滿是疼惜,“這是讓廚房專門做的,廚子說都是你素日愛吃的?!?/br> “你錯了,都護府的小小姐愛吃這些不假,可我而今只不過是個待死的女奴,哪里還配吃這些東西?” 這是安知意的聲音,冰冷徹骨。 謝陟厘這下知道嚴鋒為什么總往都護府跑了。 “你……你別這樣說,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跟十一皇子求情,一定會保下你的性命——” “保我性命?”安知意道,“就算不死,憑著那該死的風煊給我們家安的罪名,安家男子沒一個逃得過流放,女眷統統都得沒入官中為奴為伎?!?/br> 嚴鋒道:“不,不,我一定會救你的,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我只不過求你一件事,你卻遲遲不肯去辦,只知道嘴上說這些沒用的哄我,你以為我會信?” 安知意聲音凄厲,“嚴郎將,放心的那個是你,你大可以等著風煊判我們的罪,把我充入官中樂坊為伎???,我生得美么?這么美,當奴才多可惜?我一定會成為北疆最美的官伎吧?到時候,只要你拿著錢來,我該怎么侍奉就怎么侍奉,侍奉你多少次都行,侍奉多少男人都行!” “你別說了,阿麗你別說了!”嚴鋒打斷她,聲音里透著一絲崩潰,“不會的!不會有那樣一天!” 里頭靜了靜,謝陟厘以為風煊會進去,但風煊紋絲未動,松油火把忽明忽暗,他的臉色也晦暗不明。 “嚴郎……”安知意換了一副嗓音,宛轉柔媚,“我知道你舍不得下手,可是,你舍得我嗎?我既然已經心許于你,自然不會去受那般侮辱。真要我當女伎,我就先一頭碰死在這里……” “不行,不行?!眹冷h的聲音有點激動,“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br> “要我活,也簡單啊。只要你照我說的,去殺了風煊,他一倒下,我父親在朝中的人脈便可以為父親申冤開脫,到時候,父親官復原位,而我,還是都護千金。到時候,父親記你的恩德,你我又兩情相悅,結成神仙眷侶,白頭偕老,做一對快活鴛鴦,你說可好???” 謝陟厘知道安知意的聲音甜美動聽,但沒想到竟然如此勾人,謝陟厘是個女人,都忍不住有些臉紅。 如此媚人,就算嚴鋒把持不住,真做了什么對不起風煊的事,好像都情有可原了。 里面忽然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吟哦,緊跟著是粗重的喘息,謝陟厘愣了愣才明白里面在發生什么事。 然后就感覺風煊的手緊了緊,火把從后頭照過來,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見風煊的耳墜一片鮮紅。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謝陟厘忍不住問。 “嗯?!憋L煊從鼻子里哼出含糊的一聲。 就在兩人正要轉身的時候,嚴鋒忽然發出一聲大喝:“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大聲喘息,聲音大得在地牢里回蕩:“阿麗,我什么都可以給你,若你要的是我的命,我現在就可以割下這顆人頭給你,可你不能要別人的命……不能……愛你的人是我,我只能用自己的命愛你,不能用別人的命愛你!何況那還是主子!我當初和阿成一起立下過誓言,一生追隨,永不背叛,違誓者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謝陟厘看不清風煊臉上神情,但感覺到他握著她的那只手稍稍放松了一些,沒有那么僵硬了。 “你走!你走!”安知意的聲音尖利極了,雜著杯盤碎裂之聲,“你和你的主子永生永世在一起吧!給我滾!滾!” 最里面那扇門打開來,風煊一把把謝陟厘攬進旁邊的牢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