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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你是什么個情狀,什么個模樣,今日還記得么?” 謝陟厘點頭。 “若是嚴鋒問為何不早些告訴他這個消息,你怎么回答?” 昨天路山成可是一句話都沒有多問,謝陟厘并沒有鍛煉到這一點,尋思一下:“我就說……您本來想養好了傷再告訴他們……” 風煊伸出兩根手指:“一,不是‘您’,是‘你’;二,我若沒有其它圖謀,必定會命你盡快通知他們三人?!?/br> “是,是?!敝x陟厘總覺得說“你”太過不敬了,改得特別不順口,“那我該怎么說?” “你就說,起先是我傷勢太重,昏迷不醒,你只想獨占救治我的功勞,所以不準備告訴旁人。再后來我時醒時糊涂,你私心里為了多留我一些時日,便故意瞞下了消息。直到現在我傷勢突然惡化,眼看不行了,你才不得不去找他?!?/br> 謝陟厘一面聽一面在心里默記,連連點頭。 風煊瞧著她,忽然笑道:“……你怎么都不臉紅一下?” “……”謝陟厘這就不明白了。 “說起我的時候,若能臉紅一下,可就再好不過?!?/br> 謝陟厘結結巴巴道:“我、我盡量?!?/br> 風煊只笑了一笑便沉默了下來,良久,道:“記住,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一個一心想要留住情郎的小女子,知道么?” 謝陟厘點頭。 “我今天也會將小羽送到王大娘家,你待人進來便去接小羽,不要在院中停留,離得越遠也好?!?/br> 謝陟厘從這句話里讀出了一絲異樣的氣息:“您……你會有危險嗎?” 傻子。 風煊在心里輕聲道,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先想想自己有沒有危險嗎? 不過他的阿厘確實一直都是這樣的傻子啊,漫天箭雨都可以擋,現在這點又怎會放在心上。 “沒有?!憋L煊看著她,眸子深深,“我只是不想你和小羽留在這里,說不定會礙我的手腳?!?/br> 謝陟厘:“……” 好像被嫌棄了。 不過若真是打起來,她和小羽確實也幫不上忙,那么的確是離遠些好。 今日雪倒是停了,太陽出來后到處耀眼發白,謝陟厘一個多時辰后到了馬場,卻發現嚴鋒不在。 馬場有當時一塊兒入營的獸醫還認得她,告訴她嚴鋒這些日子少有在馬場的,聽說在云川城安了家,讓她往云川城找。 這可難住謝陟厘,云川城那么大,她又人生地不熟,上哪兒去找。 “去都護府?!鲍F醫壓低嗓音,神神秘秘地告訴她,“嚴郎將十天里頭有八天在那兒?!?/br> 謝陟厘謝過獸醫,直奔云川城。 馬場與云川城分別在西角城的兩個方向,這一通奔波耗去了大半日,待進了云川城已是下午。 謝陟厘站在都護府門外暗自希望嚴鋒能和路山成一樣爽利,這樣他們還能在天黑前趕回西角城。 風煊計劃當中關鍵的一環便是將嚴鋒、路山成與孟澤三人分置一處,這樣才能分頭行事,逐一擊破。而今嚴鋒與孟澤都在都護府,倒是有些麻煩了。 謝陟厘小時候隨師父師娘來云川城趕集過小年,有時也會經過都護府附近,只覺得此時的都護府守衛好像格外森嚴,大門前的衛士比從前足足多兩倍。 一問才知道原來巡查使今早已經駕臨,好像還是一位皇子,身份貴重,所以如此。 謝陟厘擔心碰見孟澤,便花了五十文錢,請面攤的老板往門上送一封信,轉交嚴鋒,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出府相見。 落款她尋思了許久,嚴鋒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憑四個字不一定請得動他,又不能直接在信上提風煊……思量許久,她落了個“麗”字。 畢竟當初嚴鋒對著化名傅魚麗的安知意發呆的模樣,她還記憶猶新。 老板送了信很快回來,現在就看嚴鋒收到信會不會即刻出來了。 這面攤雖與都護府大門隔著一段距離,但第一時間就能看到里面出來的人。 昨天謝陟厘一路只顧著害怕,完全沒有旁的心思。此時才發現等待讓人如此心焦,她一時擔心嚴鋒看出什么端倪,一時又擔心嚴鋒不出來。 就在這時,有府役高喊回避,都護府大門洞開。 謝陟厘以為是嚴鋒出來,一抬頭卻見府兵開道,赤焰軍護送,隊伍聲勢浩大,當中兩人騎著高頭大馬,甚是顯眼。 一人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生得仿佛比女孩子還要秀麗些,衣著也甚是華貴,想來就是那位身為皇子的巡查使。 另一人生得清秀,一身文士風度,正是孟澤。 謝陟厘一口茶水全嗆著自己。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姑娘您怎么了?”老板得了她的賞錢,對她服侍得分外殷勤,又是招呼又是遞手巾。 謝陟厘抓著他的衣袖不停搖頭,想要他閉嘴,他卻會錯了意,還熱心地問她哪里難受,是不是要叫大夫。 謝陟厘急出一身汗,只想翻身就跑,可這會兒真跑了豈不是更引人注目?她生生忍了下來,只埋下頭,心里求爺爺告奶奶,希望孟澤沒看見她。 偏偏馬蹄聲往這邊來,就在桌旁停下,孟澤翻身下馬,和煦笑道:“果真是謝姑娘,我還以為看錯了?!?/br> 風煊的三名心腹當中,路山成是怎么瞧謝陟厘怎么不順眼,嚴鋒是眼睛里只有安知意,從來沒注意過謝陟厘,唯有孟澤溫文爾雅,每回碰見都會這么笑著喚一聲“謝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