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路山成果然很是不耐煩:“什么破事都來找老子,老子難道是管家么——” 一語未了,風煊的聲音在后面響起:“不是么?” 路山成立即換上了笑臉:“是是是,主子說得的是?!惫怨蕴统隽髓€匙準備帶謝陟厘去開門。 風煊又道:“把鑰匙給她?!?/br> “是是是?!甭飞匠烧犜挼匕谚€匙遞過去,忽然意識到這個命令后面的意思,忍不住道,“這次給她,還是都給她?” 風煊沒有理會這弱智的提問,向謝陟厘道:“那間帳篷里的東西以后歸你管了,文房筆墨都在里頭,你只管用吧?!?/br> 路山成的表情十分精彩,看上去很像被搶了生意的小攤主,就差沒有咬牙切齒了。 謝陟厘心想自己已經很不受路山成待見了,再搶了他的差事,那還了得?正要想怎么說才能拒絕,風煊開口道:“不得違令?!?/br> 謝陟厘:“……” 他怎么知道她要說什么…… 等到拿回醫書安頓下來,天色也不早了,謝陟厘一個人躺在床上,耳邊再沒有旁人走動說話,心里覺得十分安穩。 只是正要吹燈睡覺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惠姐的話。 一見鐘情…… 咳,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但風煊對她的關照確實是超出了常理。 難不成……他想拿她來治他的不可言說之癥? 謝陟厘立刻跳下床,把門反鎖上,再拿椅子頂住門。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不知道的是,旁邊的大帳中,風煊在做跟她一樣的事,只除了沒拿椅子頂門。 畢竟她是對他一見鐘情舍生忘死,說不定會做出什么事來了。 須得防患于未然。 第11章 夜襲 搬過來之后謝陟厘果然事事不用費心,三餐飯食都有人送到帳篷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埋頭苦讀。 苦讀了幾天之后,曹大夫來檢查她的進度。 謝陟厘知道他是奉命前來的,交待所學的時候緊張得很。 曹大夫應該是個好老師,聽完之后只是拈著胡子嘆了口氣。 但風煊那里就沒這么好過關了。 謝陟厘被叫到了大帳。 將領們的會議應該剛散不久,兩名兵士在清理大帳最當中的沙盤陣圖。 正午的陽光照得門外泛白,謝陟厘一步三挪地進去,她以為等待她的是一頓板著臉的教訓,就聽風煊問她:“阿厘,你想過將來要做什么嗎?” 這個話題讓謝陟厘有點措手不及。 獸醫入伍亦是服役。一般是三年一輪。三年后除非有緊急戰事,否則軍中不會再強行征選,所以她的“將來”怎么著也是三年以后的事情。 謝陟厘其實很少想以后的事,因為眼下的事就已經夠忙的了,思索了一下道:“回家帶小羽?!?/br> “小羽?”這個答案把風煊原定的方向帶得有點歪,他的本意是用長遠的人生計劃激勵一下謝陟厘上進。 謝陟厘:“我師弟,他才五歲,很聰明的。我入伍了,只能把他寄養在鄰居家里,我著實有點不放心,他雖然小,但性子敏感,脾氣也倔,容易受委屈……” 風煊心說等等,我喊你過來不是要跟你聊家長里短,但又發現這是謝陟厘聊得最主動的一次,平時問一句她頂多答一句,這次還沒怎么問,她就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看來師弟對她來說是很重要。 上一世他只知道她的名字,這一世也只是想完成她的夢想。他重活一次要將北疆的牌局重洗一次,要改寫大央和北狄之間的歷史,他要下的棋盤太大,要關心的事情太多,原本沒打算在這位小醫女身上花太多的精力,只想著還她以死相救的恩情。 時此刻聽著她的絮叨卻覺得心中有一陣安靜的柔軟,忽然想聽她多說些。 但這時謝陟厘忽然住口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嘀嘀叨叨跟大將軍拉起了家常。 她差點兒驚出一聲冷汗,趕緊回歸正題:“我、我沒什么遠大志向,就是想撫養小羽長大成人,平平安安的就好?!?/br> 她覺得自己暗示得夠明顯了——什么太醫院之類的,我真的想都沒想過。 但風煊仿佛沒有接收到這個意思,看向她的目光還帶著一絲惋惜,因為神情柔和,這絲惋惜幾乎可以稱之為憐惜了。 謝陟厘給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有點膽戰心驚。 “除了師弟,你還有別的親人嗎?”風煊問,“有無父母兄弟?你師父師娘呢?” 謝陟厘:“……” 難不成,大將軍喊她過來,真的是跟她拉家常的? 拉家常是王大娘最愛,謝陟厘從來都是避之不及的,實在被拉住了沒辦法,頂多是貢獻一些“嗯”、“確實”、“沒錯”之類的言辭。 萬沒想到堂堂大將軍也有此愛好,她總不好隨便敷衍,只能生疏地自報家門: “我沒有爹娘,是師父撿到了我,把我養大的。師娘身體一直不大好,生完師弟之后就一病不起,沒多久便過世了。師父……” 她說到這里停住了。 百姓們一直當風煊是可以用來當門神的兇神,但她來到軍中之后,聽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大將軍。 他打仗時身先士卒,論功時賞罰分明,上頭的賞賜全部分賜下屬,一件不留,兩袖清風,愛兵如子,除了治軍有點嚴酷之外,幾乎是個完美的主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