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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發現,果然是大事! 兩行大字從眾人頭頂飄過。 ——甚是對癥甚是對癥甚是對癥甚是對癥…… ——壯陽藥壯陽藥壯陽藥壯陽藥壯陽藥…… 沒有人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有交換一個眼神,有人反應還挺快,還指出一事來請教,表示自己是來找曹大夫或是找路山成的。 但路山成仿佛已經聽見一把洪亮的嗓音響徹整座天女山—— 大將軍一直以來不近女色,原來是因為不行! * “真、真的要我送嗎?” 謝陟厘做最后的垂死掙扎。 壯陽藥無毒,所以也就沒什么解藥,謝陟厘親眼所見,曹大夫熬的這碗解藥主要材料用的是綠豆。 也就是說,喝了可能也沒什么用…… “自己闖下的爛攤子自己收拾?!?/br> 曹大夫板起臉,把裝著藥的椿箱往謝陟厘面前一擱,走了。 惠姐勸謝陟厘:“藥是解不了的,不過人卻是可以。你想想看,大將軍若不是為了保你,也不用擔下這糟心聲名?!?/br> 說著又道:“真看不出來大將軍肯為你做到這一步,我看你這身板也沒有幾兩rou,憑實力想撲倒大將軍略有些難度,不如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把他拿下,肥水不流外人田,流到自己家里才是自己的?!?/br>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謝陟厘對于惠姐遣詞造句的方式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至于像之前那樣被驚呆,卻也愣了好一會兒,才拎起椿箱。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如果知道會有這一著,之前她就算是把自己的手剁了,也不該亂拿藥。 而曹大夫既然熬了藥,就算不能全解,多少也能幫上大將軍一點吧……那么,這爛攤子確實只能由她自己來收拾啊。 不過,一出門,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個爛攤子,好像有很多人愿意去收拾。 因為好幾個醫女熱情地追上來,表示阿厘meimei著實辛苦了,她們可以幫忙去送藥。 不過還沒等她們搶出個頭緒,就聽得有人冷冷地清了清嗓子,醫女們頓時噤若寒蟬,退開一旁。 傅魚麗走了過來。 沒有等她開口,謝陟厘雙手把椿箱遞了過去。 傅魚麗伸出一只纖細如春蔥般的玉手,接過椿箱,涼悠悠扔下一句:“算你識相?!鞭D身婷婷裊裊地地去了。 然而半個時辰不到,她就鐵青著臉回來了。 臉色難看到像是被人搶了一萬兩銀子也就罷了,關鍵左腿一瘸一拐,身上的那件云霞般的輕綃華衣撕了好幾道口子,頭發一團凌亂,上面沾著枯枝樹葉,臉頰上還蹭上了泥痕。 眾醫女都看呆了。 惠姐忍不住喃喃道:“不愧是大將軍……這么野的嗎?” “看什么看?!”傅魚麗勃然大怒,“沒見過爬山摔跤的嗎?” “……”謝陟厘道,“那藥……” “藥什么藥?都怪那箱子又笨又重,才害本姑娘摔跤的!”傅魚麗大約真是摔得狠了,淚眼汪汪,“你們都是死人了啊,也不知道替我看看!” 眾人忙扶著她進帳篷,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看傷口的看傷口。 謝陟厘望向傅魚麗過來的地方,那是天女山。天女山高聳入云,山頂積雪終年不化,雪水蜿蜒而下,在山腰上形成了一處寒潭,曹大夫說,大將軍就在那里。 五月的陽光很是明亮,清清淺淺地曬在天女山上,頂端雪峰銀光閃耀,底下裸露出鐵灰色的巖脊。 謝陟厘想了想,重新取了一碗藥,便穿過重重營帳,往天女山上去。 看傅魚麗摔得那么慘,她原以為這山路有多陡峭,所以還特意把藥地灌進了葫蘆里,以便攜帶。 但上了山才發現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原來山上也有營帳,早就開出了一條山路,連運糧車都能上去。 她一路問明方向,到了山半腰,寒潭就在前方,路山成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守在路口。 “見、見過路將軍。這是曹大夫給大將軍的藥?!?/br> 謝陟厘將葫蘆遞過去,硬著頭皮道。 路山成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無聲的控訴,每一記都是譴責,他的手一直握在刀柄上,讓謝陟厘覺得他隨時都可能拔刀而起,用她的人頭祭奠大將軍的清白。 謝天謝地,他的手總算松開了刀柄,然后一言不發地讓開了路。 謝陟厘:“???” 她把葫蘆再往前遞一遞。 路山成再退一步,把路讓得更開一些。 謝陟厘用眼神表示——不是要我送進去吧? 路山成用眼神回答——不是你難道是我? 在對視這種事情上,謝陟厘向來都是最先撤退的那一個,習慣性地一低頭,這一局就輸了,想想自己是罪魁禍首,進去送個藥再磕個頭倒也是理所應當。 還未走近已經覺得風中多了一絲涼意,待轉過一片山巖的時候,視野驟然開闊,一片澄徹的潭水呈現出一種寧靜的冰藍色,在鐵灰色的巖石間清冷如夢。 潭水太過清澈,水中一覽無余,風煊靠坐在潭邊,身上卸了甲,只穿藏青衣衫,衣領大開,露出的肌膚連同臉上都帶著一種不正常的紅暈。 他的眼睛深邃,眸色漆黑,正看著她走近。 就像一頭狼無聲地注視著一只小兔子走到自己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