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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許念冰帶著虛妄道人的尸體從宅子里出來,原本準備在風水師旁邊安葬他,結果到了位置才發現,他已經給自己挖好坑了。 坑里是一副棺材,旁邊有刻好的墓碑,棺材里還有整套的陪葬器具和衣帽被褥,一切都準備得剛剛好,仿佛在風水師死亡的時候就預見了自己的死亡。 許念冰為虛妄道人清理了身體,換上壽衣,送他進了棺材里,看著沒有了眼球顯得十分可怖的虛妄道人,她好像想不起來虛妄道人不戴墨鏡的樣子。 她很想記住自己認識的每個人,然而到了葬禮的時候,對方總會變得面目全非。 天氣不算特別冷,加上尸體在高溫下待過,她只能開棺看一天,第二天,就得把棺槨封上,埋進土里,立上墓碑。 然后,她的兩個師父,就此長眠地下了。 許念冰在兩座墳前待了七天,等著長明燈引虛妄道人回來。 但是,長明燈被吹滅了。 虛妄道人沒來看她,不知道原因。 長明燈已滅,證明亡者不會回來了,或許直接投胎,或許在地府很多很多年,都不會再回來了,鬼自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許念冰愣了一晚上,不得不接受了對她特別好的兩個人,已經死亡的事實。 宅子里的火燒了五天,把他們曾經的家,燒得一干二凈。 原本青色的磚墻,都被燒成了難看的土黑色,木制門窗一碰就碎掉,入目皆是荒蕪。 許念冰重新回到院子,試圖尋找著一些留存的蹤跡,事實卻是,什么都沒留下,包括虛妄道人說,他想留給許念冰用很久的東西。 放了整整三個衣柜的衣服,都燒沒了。 這一年,好像只是做了個山中美夢,現在,夢醒了,她還是自己一個人,什么都沒留下。 山中沒有留戀的事物,許念冰離開了這座山,沒有帶上那把從家里帶來的柴刀,沒有行李,就這么一個人重新上路。 偶爾,她也會想起在山中美好的日子,和藹慈祥的風水師,吊兒郎當的虛妄道人。 如果,時間能停在最美好的時間就好了。 很多年后,許念冰偶然回到了遇見虛妄道人的那個城市,她這個時候已經長高,風水術不說出神入化,至少是最強的幾個風水師之一。 當時虛妄道人帶她去見的算命師還開著自己的算命鋪子,只是老了一些。 他看到許念冰過來,都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哎呀,還真的是你啊,當時明明那么小一個孩子,都長成大姑娘了?!?/br> 許念冰在他對面坐下:“小孩子總會長大的,我就是路過,想來看看你,不然總覺得,那好像是場夢?!?/br> 算命師遞過來一個簽筒:“來算命攤子就得算命,我給你算一卦?不收你錢?” “算吧?!痹S念冰隨手抽了一根簽,是個上上簽。 “哎呀,你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呢,將來也會很順利的?!彼忝鼛熆匆谎勰莻€簽就笑著說。 許念冰看著那根簽,嘆了口氣:“再好的簽,都只是我一個人幸運,那時候……你就知道騙子要死了吧?” 說起這個,算命師緩緩收起了笑容,撿起簽條放回簽筒里:“我們是同門,不過我跟他不是一個師父,但是,他算我師兄,他們那一脈啊,收的兩個弟子都毫無天賦,還都是早夭命,改不了的?!?/br> “你們沒想過解決的辦法嗎?”許念冰無法理解他們坐視不理的選擇。 算命師收起簽筒,拿來自己的茶盞,給許念冰倒了杯茶:“你都入行這么多年了,怎么還問這種問題?人如果命中注定要死,那是無論如何都得死的?!?/br> 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虛妄道人提前為自己準備的墓碑,上面的死亡時間寫得剛剛好,一分不差。 許念冰垂下眼:“那他死在誰手里?” “別想了,我不會說的,說好四十年就是四十年,以你的天賦,等到四十年后,你想要知道所有的答案就太容易了?!彼忝鼛熎分?,含含糊糊地說。 然而,許念冰沒等到四十年,在差一年的時候,她重生了,至今不知道殺害了虛妄道人的是誰。 虛妄道人又為什么連一點線索都不愿意留給她? 她前世一直在追尋死亡的真相,卻一個都沒找到,想想,夠失敗的。 —— 許念冰收回思緒,想著這輩子應該趕去看虛妄道人和風水師一次,不管如何,如果沒有他們帶自己入門,就沒有現在的風水大師許念冰。 長出了口氣,許念冰算著時間差不多,提醒張風該送葬了。 張風點點頭,隨后看向院子里那些一動不動的黑衣人:“我們走了,那些人怎么辦?” “等,看看有沒有人來回收,那些人就像傀儡,沒有主人的命令基本不會動?!痹S念冰一邊點香一邊說。 “好像確實是,上次攻擊我家的那些黑衣也什么反應都沒有,最后警察也沒告訴我們那些黑衣人怎么處理,大概,有關系吧?!睆堬L無奈地說。 開始送葬,只有親緣會跟著,院子里還一堆參加葬禮的賓客,自然不可能直接把他們都丟在這里。 于是,許念冰作為神婆去跟著張風和劉子善送葬,唐六一和唐雅留下來招待客人。 說是送葬,因為都是骨灰盒,只能陵園的工作人員開車來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