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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什么……”中年男人磕巴了幾聲還說順暢,“小女娃盡說胡話,我、我可什么都沒干呢!” 許念冰抬眼看他:“我說你干什么了嗎?慢點走吧,等會兒走黃泉路上,我可沒力氣拉兩個人?!?/br> 中年男人其實不服許念冰的,可他被嚇得不輕,只好壓下心底的焦急,放慢速度,盡量讓牛車走得平穩一點。 他們出發的時候大概是中午十二點整,走到下午三點左右,天色突然就暗了下來,中年男人看天色不對,想加快速度,避開這場春雨。 許念冰看見他揚鞭子的動作,舉起自己的傘啪一聲打掉他的鞭子。 男人兇狠地回頭:“草你媽的,你以為你誰???敢打老子!弄死你都有!” 這種色厲內荏在許念冰看來,還不如突然出現的尸體恐怖,許念冰緩緩收回傘,打開撐在自己頭上。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加速?”許念冰說完,雨猛然就落了下來,而男人和中介都沒有傘,被淋了個透心涼。 雨水落在黑色的傘面上,濺出紅色的花。 男人正要跟許念冰動手的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驀地睜大眼睛,一下子沒坐穩,嘭掉下了馬車,接著慘叫著跑到山林邊緣,跳了下去,生死不知。 中介嚇傻了,所有的事情幾乎發生在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男人為什么突然就跑掉,還跳下山去。 這種天氣,九死一生。 “許、許姑娘,這、這……”中介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凍住了,雨水冷到他骨子里去,牙齒都在打架。 許念冰目睹了一個人的跳山,依舊無動于衷,睜著毫無波動的眼睛,對中介說:“趕路吧,我們得在晚上十二點之前趕到?!?/br> 中介顫顫巍巍地接過牛車的牽繩,抖著手趕牛車,他怕到已經不知道該做什么了,許念冰怎么說他就怎么做,也不去考慮,自己為什么知道路。 山路不好走,緊趕慢趕,兩人終于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趕到了村子口。 有人就等著村子口,發現馬車回來,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出來迎接,可他們沒見到熟人,就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整個村口只有稀里嘩啦的雨聲。 中介抖著腿下了牛車,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牛車上的許念冰,自己強打精神跟村里人交流。 村里人的口音跟那個跳山的男人差不多,許念冰也是能聽懂一半的。 關于中年男人和許念冰爭執的事情中介沒說,就說人是自己突然跳山的,他們沒人帶路,也莫名其妙走到了這里來。 圍在村口的人里,有人突然說:“可是車上就有神婆,為什么神婆不救人?我們給了錢??!” 許念冰從牛車上站起身,緩緩下了牛車,掃過眼前這些人的臉,說:“你們村子一共三百左右的人口,我只能救一半,你們自己選吧?!?/br> 話音落下,原本還打算討伐許念冰的聲音瞬間沒有了,接著就是更大聲的吵鬧,男人都一個個吵著自己要養家糊口,肯定要先把只會吃的女人們殺了,來救他們。 中介沒想到許念冰會這么說,忍不住低聲詢問:“許姑娘,那邊明明說你很厲害的!” 許念冰瞪他一眼:“我再厲害也救不了這么多人,你找誰來都一樣,祠堂在哪?” 不再管這些人打來打去,許念冰直接讓中介找人帶自己去祠堂。 村子里有村長,他好歹認識幾個字,想著自己位高權重,肯定是在被救的對象里,急忙站出來跟許念冰套近乎。 不管原本什么心思,一旦對方能救自己,就是趴下來當哈巴狗都行。 許念冰沒管村長的諂媚,沉默著進了祠堂,接著關上了門,不讓別人進來。 祠堂里有著這個村子里所有的牌位,不過,都是男的,沒有女性的牌位。 到了祠堂里,許念冰就收了傘,隨后從自己的背包里取出香爐、香燭紙錢和沙子,另外擺了個祭臺祭祀。 香燭點上,燒紙錢后一個溫婉的女人牽著兩個嬰靈出現在許念冰眼前。 “你是他們請來的神婆嗎?”女人問。 許念冰燒著紙錢,點頭:“是,不過,我怎么做,得看你們怎么做?!?/br> 女人輕笑一聲:“那你知道,他們為什么請你來嗎?” “不太清楚,可能是接生吧?!痹S念冰的能力只夠算出一半的結果,卻沒有算出原因來。 “確實是,因為我們村子,已經十年沒有孩子出生了,最近他們新買了個女孩兒回來,好不容易懷上了,可村子突然開始出現怪事,他們又想保住那個孩子,又想活著,多貪心?!迸宋⑿χf著,似乎死人是很平常的事。 許念冰跟著女人的話算了算,詫異道:“這女孩兒,才十四歲???” 女人含笑逗著身邊可愛的嬰靈:“是啊,才十四歲,因為是別人不要的、臟了的孩子,就被買來了,那個孩子唯一的用處,就是生下男孩兒?!?/br> 對于女人的用詞,許念冰很是不喜,皺起眉頭:“臟了,是什么意思?” “她回家路上被拖進了田里,名聲不好,她父母就把她賣來這里了,原本,我們沒有打算利用她的,可她竟然真的……懷孕了?!迸送蝗痪土飨铝搜獪I,一雙眼睛里都是鮮血。 鮮血幾乎布滿整個眼睛,只有一點點眼白還能看見,卻更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