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收工了，準備走了?！?/br>
    李漁聽著張山河在電話那邊在跟人打招呼的樣子，然后是張山河的腳步聲，再接下來那邊的雜音漸漸褪去，只剩下張山河清晰的聲音：“現在可以說了?！?/br>
    李漁苦笑，該說什么事，難道直接問出她心里最想要的那句話：“你現在是不是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那我們可不可以再在一起”嗎？

    她沉默了兩秒。張山河咳嗽了一聲，聽聲音好像是發動了車子，換了話題：“你這么晚還沒睡？”

    “嗯?！?/br>
    “你在家里？”

    “嗯?！崩顫O想了想，“在樂市，我在這邊買了房子?！?/br>
    “哦?！?/br>
    “那你呢？在哪里拍東西？”

    “云市。拍個廣告?！?/br>
    “電視嗎？”

    “雜志?！?/br>
    “什么雜志，我買一本給你捧場?！?/br>
    張山河輕笑了一聲：“不用了?！彼沁呿懫鹆艘稽c點音樂，“你不是說打電話給我有事，說吧?！?/br>
    李漁猶豫著還是沒開口。

    “要是沒什么事，要不你早點睡，快12點了?！?/br>
    “等等——”李漁急急出口，“我有話要說?！?/br>
    “嗯？”

    “其實——”李漁鼓足勇氣，“其實我上次回吳大，是幫忙弄你的檔案?！?/br>
    “嗯?！闭Z氣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

    “還有，我上次在機場接個朋友，我在機場路看見你了?！?/br>
    張山河忽然語氣很輕：“我知道?！?/br>
    “你也看見我了，對不對？”

    “是?！?/br>
    “其實之前百年校慶晚會，我聽說你會回去，所以我在那里等了你一晚。但是我一直都沒有等到你?！?/br>
    “我回去了。人太多，我怕太亂，去到又馬上走了?！?/br>
    李漁嘆氣，所以其實他們其實是曾經可以更早遇見的嗎？她深吸一口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回去嗎？”為了等你。

    張山河卻沒有接她的話。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或者內心想笑我也好，我想告訴你，我過去是為了能等到你。我知道幾率不大，但我還是——還是回去了。一直等你但你沒有出現的心情很復雜，但是也讓我了解了以前的你會是什么樣的心情——真的很難受?！彼哪X海里再次出現當年張山河在樓下苦等的畫面，只有自己經歷，才能更深切地體會。

    “都過去了?！?/br>
    “沒有過去。至少對我來說，還沒有。張山河，對不起，這么幾年下來，這種內疚的情緒一直在我心里反復折磨著我，對，當初說分開的人是我，所以理應所有痛苦的感受由我來承受，可是，可是這種感覺太難受了?！?/br>
    “如果你是想要我一句原諒，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怪你?！睆埳胶拥穆曇艉孟裼悬c遠，“你以前就是一個很單純的人，心思很簡單。所以你做的所有決定，我都可以理解?！?/br>
    “我是真的想跟你說對不起?！?/br>
    “不需要說對不起?！?/br>
    “不僅僅是對不起。還有——”李漁閉了閉眼，“我很想你?！?/br>
    電話那端是深深的沉默。

    李漁幾乎要被這樣的沉默打敗了。她不知道自己該繼續開口，還是該識趣地掛了電話，以免自己陷入更大的尷尬。她最后猶豫著：“我找你，就是想問你，我們可不可以再在一起？”她胡亂地口，“當然，那是基于你沒有女朋友的前提之下，因為，因為我在電視上經常留意你的動態，你有個緋聞女友，但是我猜想，也許那僅僅是緋聞而已，如果那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

    沉默的人變成了李漁。

    “如果是真的，你就會說，好吧，雖然你很想我，但你不能做插足別人感情這么不道德的事，然后又當你沒有打過這個電話。對嗎？”

    李漁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她不能讓張山河知道，她現在的情緒已經失控。

    她想說話，但張山河快她一步：“我說過我理解你當時的做法，但是——”

    李漁幾乎是閉住了呼吸在聽張山河的“但是”。

    “我承認我很喜歡過你，但是你也讓我很失望過?！睆埳胶拥穆曇粼谟朴频囊魳繁尘跋?，卻顯得很冷靜，“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樣的情侶，她必須是一個能和我站在一起面對問題的人。你很單純，很可愛，這是我曾經愛過你的理由，但是——”張山河嘆氣，“其實，問題的根本，并不在于我現在有沒有女朋友，而是你有沒有做好成為我女朋友的心態。當年只不過身邊一些老師、同學的關注，你已經受不了，談戀愛而已，被林景文拍幾張照片而已，你已經要退縮，現在呢？你知道現在做我的女朋友，需要接受多少人的審視嗎？這些問題，不會是因為你一句你想我，或者我回答你我有沒有女朋友就能解決的?！?/br>
    “我明白?！?/br>
    “你明白，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我們現在相差得很遠很遠，我們——不可能了?！?/br>
    “你還是沒有明白，李漁?！睆埳胶幼猿暗匦?，“你說我自傲也好，說我不管不顧也好，我做任何事，首要考慮的事情是怎么讓自己高興，而不是去迎合別人的眼光讓別人高興。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會考慮旁人怎么想。李漁，旁人怎么想，真的那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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