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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佩珊曾向南姣反復提起過《江南擁抱》這部電影,南姣當時就猜到了,這部電影對王佩珊來說,肯定意義匪淺。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意義。 手機要沒電了,南姣正要退出網頁,忽然又掃到了什么。 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來。 樓下的人洗澡回來了,她聽到他的咳嗽聲。 屏幕徹底暗下去了,關于陳紹祁的一切都消失在她的眼前,可剛才那行字,卻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 陳紹祁,畢業于川城電影學院。 ? “你叫什么名字?” “南姣?” “是挺難交的?!?/br> “你挺專業的?!?/br> “你挺專業的?!?/br>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美?” “那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一點都不像你父親?!?/br> …… 南姣睜眼到天亮。要讓說失眠的理由,她說不上。反正,一整夜思緒都是亂糟糟的,越理越找不到頭,越理越清醒。 早餐是南景做的。 南姣起床之后,直接端著洗衣盆去了河邊。她一般不會這么早去洗衣服,因為不想遇上村里那些洗衣服的大媽??山裉?,她更不想遇見的,是陳紹祁。 出門右拐走幾步就是月牙河,月牙河因為形似月牙而得名。河水很清,河上有座石拱橋,橋下有塊長長的石板,平時大家都來這里洗衣服。 南姣來得早,石板上只有村口的盧大娘在,盧大娘正俯著身,聽到有腳步聲過來,興高采烈地仰起頭,一看是南姣,笑容僵了僵。 “喲,南姣啊,來洗衣服啊?!北R大娘同她打招呼。 南姣微笑著點點頭。 盧大娘把自己的盆幫邊上挪了挪,給南姣騰了個地兒。 南姣蹲下來,把盆里的衣服倒在石板上,將盆子放到水里漂了漂干凈,放到一邊,然后開始漂衣服。 “你爸最近怎么樣了?”盧大娘問。 “挺好的?!?/br> “挺好就好,大家都很擔心他呢?!?/br> “謝謝?!?/br> “聽說他把船都交給你了?”是試探的語氣。 “嗯?!?/br> 盧大娘看著南姣,意味深長地笑笑:“你還蠻能干的,要換了一般的姑娘,估計愁都愁死了?!?/br> 南姣也笑笑,沒作聲。 盧大娘已經洗完,她端起自己的洗衣盆,對南姣揮揮手:“我好了,你慢洗啊?!?/br> 南姣應了聲。 盧大娘上了橋,走得飛快。 河面波光粼粼,倒映著南姣起伏的身影。 四周很安靜,比起剛才那樣的看似溫情脈脈地關懷,她更喜歡這樣的安靜。 洗到一半的時候,橋上又傳來了腳步聲。 南姣以為是村上其他的人,一抬眸,卻看到陳紹祁伏在橋欄上,正對著她笑。他穿著淺色的毛衣,衣袖上卷著,手表在晨光下瑩瑩閃光,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南姣問。 他眨眨眼,指著她手上的內衣,恍然大悟:“原來你里面是這種風格?!?/br> 南姣愣了一下,趕緊將內衣藏到衣服堆里。 去他的溫潤君子,他就是個liu/mang! “bian/tai!”她罵。 “你衡量bian/tai的標準有點低?!?/br> “低了正好配你?!?/br> “這么說來為我量身定制的?” “美得你!” “沒人說我美,一般大家都習慣說我帥?!?/br> “……” 他從橋上下來。 南姣紅著臉,不再理他。 陳紹祁也沒在意,就站在一旁,看著她。 他頭頂是蔚藍到仿若透明的天,腳下是翠綠到發亮的草坪。而他,就像這兩抹顏色的連接點,動一動,都能改變乾坤。 南姣從未覺得洗衣服是件如此艱難的事,陳紹祁刷新了她的認知。 “你到底來干什么?” “晨起鍛煉?!?/br> “撒謊?!?/br> 他不耐煩了:“那就當我是特地來找你行不行?!?/br> 南姣手上的動作一頓,陽光晃過來,好像照進了她的心里,暖洋洋的。 好不容易把所有衣服都漂洗完了,南姣剛站起來松一松酸溜溜的腰,就聽到橋上又有人過來了。她看看陳紹祁,想著等下該怎么和人介紹這個男人,可橋上的人并沒有看到他們,也并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聽說南鋼家的丫頭剛在這里洗衣服了,我們換個地方吧?!?/br> “干嘛這樣神神叨叨的?” “你沒聽到盧大娘說嘛,剛才和她說了幾句話,回家就栽了個跟斗,險些把手肘摔斷?!?/br> “這么邪乎?!?/br> “那當然啦,難道你不知道,自從她進了南家之后,南家一家都遭殃啦。先是南鋼的老婆意外溺死了,現在連南鋼身體那么好的人都得癌啦?!?/br> 南姣的手緊緊握著拳,指關節泛白。 陳紹祁動了動,剛想上去,南姣立馬揚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動。 “咦。你別說了,怪滲人的。東村的阿萊,前兩天還說她漂亮,想追她來著哩?!?/br> “追她?省省吧,來路不明的女人,討她做了老婆,那還不得被她克死啊?!?/br> “……” 橋上的人漸漸走遠了,那些惡毒的聲音也飄遠了。 陳紹祁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