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抓住他!季翎嵐指向人群中的兇手。 影衛隨即反應過來,紛紛向那名侍從撲了過去,雙拳難敵四手,侍從很快便被制服,隨即咬破藏在口中的毒藥,中毒身亡。 常林驚恐地看著盡在眼前的飛鏢,后怕地吞了吞口水,不等瑤華公主發問,隨即說道:公主,奴才的主子是太子妃。在公主到京都之前,奴才們便收到傳信,知曉了公主和駙馬來傅國的目的。太子妃命令我們,無論您找到的人是真是假,一律格殺。 太子妃?瑤華公主眼底露出震驚之色,顯然沒想到這幕后之人竟然是她敬重之人。她面色陰沉似水,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回公主,奴才說的句句屬實,我們三人皆是太子妃安插進來的。不止如此,公主身邊也有太子妃安插的眼線,且是近侍,便是她給我們傳信,說了今日公主的行程。 瑤華公主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看向身邊的巧意,道:巧意,本宮待你不好? 巧意面色平靜地跪倒在地,道:公主,奴婢有愧。 瑤華公主痛心地說道:你跟隨本宮近二十年,為何要背叛本宮? 巧意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季明秋地方向,道:奴婢愧對公主。 瑤華公主不解地看向季明秋,隨即眉頭緊皺,道:巧意,你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巧意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瑤華公主,道:公主,您曾說會將奴婢許給將軍,可奴婢等了十幾年,奴婢還只是奴婢,是您食言在先。 瑤華公主一怔,隨即想起年幼時的玩笑,她沒曾想巧意居然當了真,也未曾想到就因為這個她背叛了她們二十幾年的情誼。 本宮曾問過你,可有中意的男子,本宮會用十里紅妝送你出嫁,可你說只愿陪在本宮身邊,原來你想陪的,并不是本宮。 被信任的人背叛,這種滋味很難受,即便再強悍的人也一樣。 公主,是您讓奴婢對將軍動了情,結果卻自己嫁給了將軍,而奴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每每看到公主和將軍恩愛纏綿,奴婢都心如刀絞,這本該是屬于奴婢的,卻因奴婢身份卑微,一切都化為泡影。奴婢想要拿回來,有錯嗎?巧意眼眶通紅地控訴著。 季明秋見瑤華公主傷心,心中惱怒,道:屬于你?笑話!你在本將軍眼里,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婢女,若不是公主信任你,本將軍甚至連你叫什么都不會記得。 巧意不敢置信地看著季明秋,道:將軍,您怎能對我如此無情? 季明秋冷笑道:自作多情。除了公主,本將軍眼底何曾容得下旁人? 巧意看著季明秋愣在原地,眼淚不自覺地漫出眼眶。 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氣氛變得非常壓抑。 巧意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看得人心里發苦,道:原來這二十年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的一生是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巧意 不待瑤華公主說完,只見巧意嘴角流出鮮血,她看向瑤華公主,道:臨風瑤,我不甘心,為何你是公主,我是奴婢 看著倒在地上氣絕身亡的巧意,瑤華公主痛心地揮揮手,道:帶下去,好好安葬。 是,公主。 瑤華公主疲憊地說道:都退下吧。 眾人應聲,相繼起身,退出了正廳。 季明秋來到瑤華公主近前,想將其攬進懷中,卻被她一把推開,遷怒道:都是你惹得禍,我不想看見你。 季明秋無奈苦笑,道:瑤兒,這跟我有何關系? 就是因為你,不然巧意怎會與我離心?瑤華公主明白自己在遷怒,卻忍不住想要胡攪蠻纏,以發泄心里的負面情緒。 季翎嵐見季明秋求助地看過來,道:公主,今日時辰已晚,不然我先回去,待明日再與公主詳談。 阿嵐?,幦A公主成功被轉移視線,她站起身走向季翎嵐,握住他的手,道:現下已經證實,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這十幾年,我們沒盡到父母的責任,讓你受苦了。 對于瑤華公主的親近,季翎嵐總有些不自在,道:公主,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會有傳言稱公主的兒子早夭?還有,太子妃又為何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此番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坐下來邊吃邊說吧。 季翎嵐自然沒有意見,折騰了這么久,他確實也餓了。 四人在飯廳落了座,瑤華公主因為巧意的事和季明秋賭氣,不讓他挨著自己坐。季明秋嘆氣,只能選擇坐在對面?,幦A公主現在滿心滿眼全是季翎嵐,又是夾菜,又是盛湯,照顧的無微不至。季明秋看得哀怨,季娉婷看得直笑,只有季翎嵐覺得不自在。 見季翎嵐放下筷子,瑤華公主忙問:阿嵐可是吃飽了? 季翎嵐點點頭,道:吃飽了,多謝公主款待。 阿嵐,都是一家人,不必說客套話?,幦A公主期待地看向季翎嵐,道:阿嵐可能叫我一聲母親? 季翎嵐看著瑤華公主,卻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只能歉疚地說道:我一時間還無法適應這個身份,公主見諒。 瑤華公主雖然有些失望,卻也能理解季翎嵐的感受,道:這不是你的錯,阿嵐不必感到歉疚,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好在老天垂簾,終于讓我們找到了你,我會用接下來的余生好好補償你,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心甘情愿地叫我一聲母親。 季翎嵐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真正的原身已死,他不過是個贗品,瑤華公主永遠也彌補不了什么了。 公主,當年到底發生何事,為何我會出現在傅國,撫養我長大的人又是誰?季翎嵐現在唯一能為原主做的,就是找尋當年的真相。 瑤華公主沉吟了一會兒,道:十三年前,鎮北王梁渠起兵造反,戰亂席卷整個京都,梁渠一度打進了皇城。母后為了掩護父皇離開,率影衛拼死抵抗,最后以身殉國。幸好有大將軍季擎帥軍救援,與呂中一起奪回了皇宮。鎮北王伏誅,其子梁河逃遁,并前往公主府擄走了你。當時我與你父親皆在皇宮,救援不及,后來再去追,已經沒了梁河的蹤影。 季明秋接話道:公主命人四處搜尋你的下落,可一直杳無音訊。直至一年后,我們在高鎮找到了梁河,并將其擒獲,當我們逼問你的下落時,他大笑著說你已被他所殺,當時公主便傷心過度暈了過去,以致于纏綿病榻半年有余。她說一日不見你的尸骨,她便不會放棄,這一找便找了十年。 所以你們也不知我為何會流落傅國,對嗎? 大約三年前,我們找到了梁河的一個親信,從他那兒得知,你并未死,而是逃了。聽到這個消息,我高興至極,便求父皇將影衛交與我,用來尋找你的下落。幾經波折,我們收到消息,你被人牙子賣到了傅國。阿嵐,尋找你的下落,才是我們出使傅國的真正原因。 季翎嵐聽得眉頭直皺,看了看季娉婷,問道:那聯姻之事只是個幌子,還是你們真打算讓婷兒留在傅國? 瑤華公主握住季娉婷的手,溫聲說道:聯姻之事只是個幌子。婷兒是我的寶貝女兒,我怎舍得讓她遠嫁千里。 季娉婷嘿嘿笑了兩聲,道:只要能找回哥,就算讓我真嫁也沒關系,反正我身后有整個臨國撐腰,不怕被人欺負。 季翎嵐擔憂地問道:若是傅國皇帝堅持聯姻呢? 瑤華公主笑著說道:那便聯姻,反正人選并非婷兒不可,到時已備嫁為由返回臨國。那時要不要聯姻,可就不是他們說的算了。況且傅國皇帝現在重病垂危,說不準還能撐幾日,那聯姻的事想要擱淺,便更簡單了。 季翎嵐一想也對,便松了口氣,接著問道:那太子妃為何要殺我? 還能為何,自然是為了皇位?,幦A公主嘆了口氣,現在想想她倒是能夠理解太子妃的心情,道:父皇已經垂垂老矣,精神大不如前,有心想要太子繼位,可太子性格太過溫和,做個閑散王爺可以,卻不適合做君主。而世子又體弱多病,雖然已經到了弱冠的年紀,卻也是有心無力。太子妃唯恐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公主的意思是,太子妃唯恐我搶了太子的帝位,所以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我扼殺?季翎嵐聽得瞠目結舌。 瑤華公主握住季翎嵐的手,道:阿嵐,若是你皇祖父看到你,定會非常高興。你不僅聰慧,還敏銳,若是將來登上帝位,有我和你父親的輔佐,定能讓臨國更加強盛。 季翎嵐苦笑著說道:公主,您過譽了!讓我查案驗尸,甚至治病救人都成,但做一國之君,我實在不能勝任。 季明秋插話道:現在說這些還早,待過兩日返回臨國,再做打算。 返回臨國?季翎嵐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道:可我在傅國還有未完成的事。 放置醫療設施的密室還沒建,傅南陵的病也還沒治,季翎嵐當真做不到撒手不管。 瑤華公主語重心長地說道:阿嵐,若讓傅國人知曉你的身份,那后果將不堪設想,更何況你現在還在王府,他們定會認為你是臨國派來的細作,到時再想離開,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可是 季翎嵐自然明白其中兇險,只是他走了,傅南陵怎么辦?若傅南陵知曉他的身份,又會怎么做? 從傅南平的表現來說,前世的他們并不知曉季翎嵐的真實身份,這場聯姻也應該并未發生過,不然傅南平不必這般處心積慮。 哥,母親找了你近十年,已經心力交瘁,再經受不住打擊。季娉婷看著季翎嵐,問道:哥,有何事是比你的性命和母親的健康更加重要的? 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季翎嵐心里矛盾至極,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王府了。 哥 季明秋攔住季娉婷,溫聲說道:確實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瑤華公主也跟著站起身,道:阿嵐,雖然和你相處不久,但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無論你作何決定,我都支持,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多謝公主體諒,我定會三思而行,告辭。 季翎嵐沒再多說,起身離開,瑤華公主三人將其送出門外,再由影衛護送他回王府。兜兜轉轉回到王府,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后,季翎嵐叫開大門,隨即便回了院子。 小林子上下打量季翎嵐,隨口問道:公子,您這是去哪兒了,怎的這個時辰才回來? 季翎嵐解釋道:瑤華公主留我用了晚飯,所以晚了些。王爺可曾睡下? 小林子答道:公子沒回來,王爺怎么可能睡,正在臥房看書,等您呢。 嗯,你去打點水,我要洗漱。 是,奴才這就去。 季翎嵐徑直朝著臥房走去,看看房內亮著的燈,季翎嵐不由嘆了口氣,隨即推門走了進去。 小李子見他進來,躬身行禮道:奴才見過公子。 季翎嵐應聲,徑直走向床邊,道:王爺為何還不休息? 阿嵐遲遲不歸,我睡不著。傅南陵放下手里的書,看著季翎嵐,試探地問道:阿嵐可還生氣? 季翎嵐一怔,隨即想起晌午時發生的事,搖搖頭,道:夜深了,早點歇息吧。 阿嵐,你今日陪瑤華公主游京都,都去了何處,怎的現在才回? 去了百花園。季翎嵐一邊說,一邊脫下外衫,隨即想起身上的小白,他猶豫了一瞬,道:今日我去客房睡吧,王爺早點歇息。 阿嵐若是不想說,那我便什么都不問,別留下我一個人,可好? 季翎嵐見他誤會,卻也沒有多做解釋,季翎嵐不想騙他,又不能告訴他實情,他不問是最好。 好。季翎嵐將身上的小白拿了出來,放到軟塌上。 阿嵐,那是蛇?傅南陵看著小白微微皺眉。 嗯,你不喜蛇類? 傅南陵實話實說道:幼時被蛇咬過,所以多少有些不喜。 季翎嵐點點頭,道:那我還是去客房睡吧。 聽季翎嵐這么說,傅南陵心里不是滋味,委屈地看著他,道:阿嵐,在你心里我還不如一條蛇么? 傅南陵幽怨的語氣,讓季翎嵐一怔,道:我并未這么想。 那為何不能將它放至別處?我等你到深夜,可以不問你去了哪兒,也可以不問你跟誰一起,但你卻因為一條蛇去客房睡。傅南陵明亮的鳳眸暗淡了下來,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并未傾慕與我,卻未想到我在你心里的分量竟這般輕,還不如一條蛇。 看著這樣的傅南陵,季翎嵐既心疼又好笑,道:你是在跟一條蛇吃醋? 我是嫉妒!它能掛在你身上,你去哪兒,便帶它去哪兒,可我卻只能在這空蕩蕩的王府等著。 傅南陵一副怨婦的口吻,讓季翎嵐哭笑不得,道:小白有劇毒,我是怕它初到陌生的地方,沒人看管會傷人。想讓它在這里熟悉兩天,再放它單獨呆著,你未免想的太多了。 阿嵐,你出去了整整一日,我也乖乖等了一日,好好吃飯,好好喝藥,你真的忍心讓我自己睡嗎? 季翎嵐無奈說道:我將它放在軟塌上,然后用被子擋住,這樣你看不到它,應該就不會怕了吧。 傅南陵見驅逐無望,便只能后退一步,道:那好吧。 房門被敲響,小林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子,水已經備好了。 進來吧。 季翎嵐簡單的洗漱過后,又安置好小白,這才脫鞋上了床。 傅南陵自覺地靠了上來,問道:阿嵐,那條蛇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