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小林子眉頭緊皺,道:大人,主子到底何時回來?若是再不回來,奴才擔心為時已晚。 平王突然發難,咱們不少人手都出現問題,王爺不但要照顧皇上,還要應對平王,實在無暇抽身。陸九也是憂心不已。 平王,又是平王!小林子現在一聽到傅南平的名字,就恨得不行,道:若公子鉆了牛角尖,聽信了平王的話,那咱們主子可怎么辦? 阿嵐的性子我了解,不是那種不辨是非的人,應該不會輕信平王的話。 可大人您看公子這副模樣,像是沒事的人嗎? 或許陸九停頓了下來,話音一轉道: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我能肯定阿嵐不會做有損主子的事。 這個不用您說,奴才也清楚,怕只怕公子什么都不做,就這么無聲無息地走了。不瞞大人,奴才現在睡都不敢睡,唯恐一個不留神,公子就不見了,那咱們主子可怎么辦啊。 這也是陸九最擔憂的地方,以季翎嵐的能力,想要無聲無息的離開,不是不可能,曾經在向晚山莊就發生過一次。 兩人跟在后面,小聲的說著話,很快便來到臨國使節團所住的院子,門口的守衛又問了一遍,季翎嵐這才順利走進院落。 一聽到守衛稟告,瑤華公主和季明秋便雙雙迎了出來,一同跟出來的還有傅南平和季娉婷。 瑤華公主走進季翎嵐,溫柔地招呼道:阿嵐,你來了。 季翎嵐躬身行禮道:小民見過公主殿下、將軍,見過平王殿下。 瑤華公主連忙去扶,笑著說道:阿嵐不必多禮。 多謝公主殿下。季翎嵐不動聲色的與瑤華公主拉開距離。 瑤華公主毫不在意,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道:阿嵐,多虧你的藥,讓本宮的病大好,本宮現下身子輕快,頭腦也清楚了很多。 公主的病原本就不重,只是受不住藥味,不僅心里抵觸,身體也有反應,所以遲遲不曾好。小民的藥只是微苦,服下容易,公主不會有不適,自然會大好。季翎嵐實話實說道。 阿嵐怎的這般實誠,若換做旁人早就邀功求賞了?,幦A公主是越看季翎嵐越喜歡。 誠實守信是為人之本,更何況身為醫者。季翎嵐平靜地說道:觀公主神色,身體已然大好,不過還是讓小民幫公主把把脈吧。 好好好,那我們去正廳坐下說。 眾人朝著正廳走去,相繼落座后,季翎嵐便給瑤華公主把脈。一會兒后,他收回手,道:公主的脈象平和有力,已然大好,再服上兩日藥鞏固一下,便能痊愈。 瑤華公主笑著說道:這還多虧了阿嵐,如若不然,本宮這病還不知拖到幾時,本宮定要重重酬謝。 公主言重,治病救人是本分,是小民該做的。 瑤華公主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巧意,巧意會意,躬身退出正廳。 季翎嵐將兌好的藥放在桌上,道:公主,這些藥是今日要服用的,左邊是晌午服用,右邊臨睡前服用。至于明日的藥,小民明日再讓人送來。 瑤華公主點點頭,道:本宮記下了。阿嵐,如若不然,你跟本宮回臨國吧,那以后本宮生病便不用為服藥發愁了。 傅南平插話道:公主說笑了,阿嵐可是我們傅國的棟梁之才,若不是我那三皇弟攔著,說不準阿嵐現在已是朝中大員了。 季明秋聞言皺起眉頭,道:陵王為何攔著?阿嵐這等人才,不入朝堂實在太可惜了。 本王那個三皇弟做事向來有自己的主張,本王猜不透,不過想來應該不是想將阿嵐軟禁在身邊吧。 傅南平的話聽著像是否定,其實卻正好相反,他就是說給季翎嵐聽,傅南陵為了將他軟禁在身邊,甚至不惜斷了他的前程。 軟禁?瑤華公主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悅地說道:陵王怎能如此對待阿嵐? 陸九和小林子在一旁聽得眉頭直皺,奈何卻因為身份問題,沒有插話的余地。他們相繼看向季翎嵐,期待季翎嵐能為傅南陵辯解幾句。 眾人的目光集中過來,季翎嵐平靜地說道:與陵王殿下無關,是小民不想入官場。小民喜歡平靜安寧的生活,官場的爾虞我詐不適合小民。 聽季翎嵐為傅南陵辯解,陸九和小林子不禁深感欣慰,而傅南平卻心生不悅。 瑤華公主不解地問道:那為何阿嵐會在陵王府?自我等來到京都,聽到不少有關陵王的傳聞,似乎風評不佳。 公主也說是傳聞,自然是不能盡信。 聽季翎嵐再次為傅南陵辯解,傅南平心中不悅更甚,卻笑著說道:阿嵐說的是,三皇弟只是脾氣乖張了點,并不像傳聞中那般不堪。 瑤華公主和季明秋都是聰明人,心里清楚傅南平和傅南陵的關系,知道他是明著維護,暗地里卻坐實了有關傅南陵的傳言。傅國皇室明爭暗斗,對于他們來說是好事,他們也樂見其成,樂得配合傅南平。 平王果然賢德仁愛,皇帝陛下能有平王這樣的子嗣,真是讓人艷羨?,幦A公主并未貶低傅南陵,反而夸贊傅南平,得到的效果卻是一樣的。 傅南平謙遜地笑了笑,道:公主過譽,本王實在不敢當。 見眾人打住話頭,季翎嵐起身,道:公主,小民還有事,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瑤華公主見他要走,連忙挽留道:阿嵐若是不急,便留下用完飯再走吧。 多謝公主盛情,小民確實有事,還請公主恕罪。 這樣啊。既如此,那本宮也不便強留。見巧意走了進來,瑤華公主接著說道:阿嵐,這些是本宮給你的謝禮,千萬收下。 季翎嵐看向巧意,見她抱著一個檀木盒子,道:那小民便收下,多謝公主賞賜。 阿嵐治好了本宮的病,這點東西不算什么。 季翎嵐接過盒子,看也未看,道:那小民便先行告退。 好?,幦A公主看向季娉婷,道:婷兒,替本宮送阿嵐出去。 季娉婷福了福身,笑著說道:女兒遵命。 傅南平起身,道:那本王也去送一送阿嵐。 季翎嵐微微皺眉,卻沒有阻攔,他們最多送至門外,他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傅南平走在前,季娉婷走在他旁邊,季翎嵐則跟在他們身后,抬頭看看相談甚歡的兩人,季翎嵐心中不禁一陣好笑,還說什么和他心意相通,共許盟誓,多么可笑的話。若換作傅南陵,就算是逢場作戲,他也不能接受。 想到這兒,季翎嵐不由一怔,隨即搖頭苦笑,心中暗道:季翎嵐啊季翎嵐,你還真是蠢得可以,既然連他逢場作戲都不能忍受,那當初又為何選擇留下,難不成你也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 走到大門口,季翎嵐率先開口道:多謝平王、郡主相送,兩位殿下留步,小民告辭。 傅南平見狀連忙叫住季翎嵐,道:阿嵐,等等,本王有事要與你商談。 好。季翎嵐想也沒想,便應了下來,他倒想看看傅南平還想做什么。 傅南平轉身看向季娉婷,柔聲道:郡主稍后,本王與阿嵐說兩句話便回。 季娉婷自出門,就一直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季翎嵐,聽傅南平與她說話,略顯敷衍地應了一聲。 察覺季娉婷的態度,傅南平微微皺眉,隨即恢復正常,道:阿嵐,我們去馬車上說吧。 好。 陸九和小林子對視一眼,想攔也攔不住,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季翎嵐跟著傅南平一起上了馬車,馬車外面自然是有人守著,避免小林子和陸九靠近。 季翎嵐直截了當地問道:王爺找我還有何事? 傅南平眉頭皺緊,語氣略帶質問,道:阿嵐,你是否不信我說的話? 王爺覺得您說的可信?季翎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阿嵐,傅南陵一直在騙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編織出來的幻夢,目的就是讓你深陷其中,成為牽制我的籌碼,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傅南平不自覺地帶上了高高在上的語氣。 王爺,陵王或許是騙了我,但他騙的可以以假亂真,讓我不自覺地深陷其中。不像你,連騙都騙得沒誠意。 傅南平的臉色變得難看,道:阿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王爺說與我心意相通,說我們已經共許盟誓,可王爺卻在與我說完這些后,想方設法的討娉婷郡主歡心,王爺讓我如何信? 阿嵐,我這么做只是逢場作戲,只是為了登上帝位,讓你名正言順的與我相守到老。 類似的話出自兩個人之口,卻讓季翎嵐聽完后,有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相較于傅南陵,傅南平的話不僅不會讓他感動,反而覺得厭惡。 王爺,既然你我已經在上一世有過一段情,就該明白我眼里容不了沙子,逢場作戲亦不能忍受。 阿嵐 季翎嵐打斷傅南陵的話,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道:王爺若無事,小民便先行告退了。 見季翎嵐起身要走,傅南平猛然出手,一把攥住季翎嵐的手腕,用力一拉,季翎嵐沒有防備,身子一個不穩,便向傅南平倒了過去,被傅南平抱了個滿懷。季翎嵐眼神一冷,從袖口里拿出麻/醉噴霧,就在傅南平自以為得手,洋洋得意時,屏住呼吸,朝著他的口鼻噴了過去。 呲呲兩聲,傅南平猛然回神,再去屏住呼吸,自然已經來不及。季翎嵐甩開傅南平的鉗制,站起身道:王爺,你最好莫要妄動,否則會有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證。 察覺到自己身體變化,傅南平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道:你對我用的什么藥? 王爺放心,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會動你。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辭。 季翎嵐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車廂。 傅南平癱在車上,看著季翎嵐走出視線,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季翎嵐心里眼里只有傅南陵一個,無論他怎么威逼利誘,甚至用盡手段折磨,季翎嵐直到死也不曾正眼看過他一次。傅南平對季翎嵐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偏執的想要得到。 傅南平咬牙切齒地低吼道:季翎嵐! 回王府后,季翎嵐直接回了院子,小林子緊跟其后,將瑤華公主賞賜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你退下吧,我不叫你,不用侍候。 是,公子。 小林子欲言又止地出了門,恰巧碰到了前來送東西的錢坤。 錢坤手里拿了一個布包,臉上是得意的笑,道:勞煩公公幫小人通傳一聲。 小林子忙不迭地點頭,他現在巴不得有人來找季翎嵐,至少有了事做,便不會胡思亂想。 兩人就在門口說話,季翎嵐自然聽得到,道:錢先生請進。 錢坤一聽,邁過門檻就進了門,走到近前,躬身說道:錢坤見過公子。 季翎嵐淡淡地笑了笑,道:錢先生不必多禮。不知我要的東西可曾拿到? 錢坤將手里的東西放到桌上,道:公子,這是您要的東西。 季翎嵐拿起布包,將上面的繩結解開,露出了一排大小不一的金針,足足有上百根,這就是張老最診視的那套金針。 錢先生,你比預估的時間晚了兩日。 錢坤有些赧然地說道:小人實在沒想到,那鎮上的老大夫身邊,居然有此等高手,差點栽了跟頭。 季翎嵐的眼神閃了閃,道:你是說張老身邊有高手保護? 就是那個抓藥的伙計,他的武功不弱,至少小人不是對手,差點被他一刀捅死,幸好小人逃跑的本領比武功強點。錢坤頓了頓,接著說道:小人不甘心,便在那兒蹲了兩日,這才得手。 先生可有受傷? 手臂被劃了一刀,只傷了皮rou,不礙事。 季翎嵐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道:這是先生的辛苦費,還請收下。 錢坤也沒矯情,伸手將銀票接了過去,隨即便揣進了懷里,道:小人謝公子賞賜。 季翎嵐笑了笑,道:先生,諸葛先生今日還在忙嗎? 小人剛從永寧鎮回來,還沒回宅子,公子若是找他,小人這就去傳個話。 季翎嵐想了想,道:不必了,先生受了傷,回去好生歇著。 是,那小人便先行告退了。 季翎嵐重新拿起金針,回想起初見時,他去醫館抓藥,張老曾想收他為徒,不過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幫他尋找失蹤的徒弟;二是不能為皇家看病。季翎嵐心知張老肯定與皇家有恩怨,本不想參與進去,但若想治好傅南陵的病,他一個人不行,必須要有一個助手,為傅南陵好好調理身子,季翎嵐能想到的最佳人選,就只有他,所以才用這種方式逼張老來京城找他。只是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插手的必要。 將布包重新纏好放到桌上,季翎嵐的目光落在瑤華公主賞他的木盒上,伸手將木盒打開,看著里面的東西,他不禁一陣驚訝,邊長四十公分,高三十公分的盒子里,被珠寶塞滿,瑪瑙、珍珠、翡翠,最次的便是金子。即便季翎嵐對這種東西不是很懂,卻也知道這些東西肯定價值不菲。 五日的藥,頂多也就幾十塊錢,換來一箱子珠寶 季翎嵐只能感嘆瑤華公主出手闊綽,他拿出珠寶隨意看了看,發現里面似乎塞著一張紙條。將珠寶拿到一邊,一張被折成方塊的紙條出現在眼前,季翎嵐怔一怔,隨即將紙條拿了出來,打開后看了看,上面寫著兩行小字。 今日三更,青柳巷青竹園,有要事相談。 季翎嵐看著紙條,眉頭皺緊,心里疑惑這紙條到底怎么回事。他和瑤華公主只有兩面之緣,當真算不上熟悉,為何她會秘密約他會面,而且還是在三更?臨國公主與他秘密會面,若是被人知曉,那通敵叛國的罪名絕對逃不掉,而且她怎么肯定自己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