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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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感謝一下你。B03號患者的語氣柔和下來,他半蹲在地上,笑道:我那天在大街上應該沒傷著你吧?發病期間的記憶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如果當時給你造成了麻煩,我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立秋應道。 他記得這個人,當時他身上裹著紅黑光暈,味道稱得上鮮美。雖然比不上逢何這是他多年以來享用過的最美味的大餐,但同其他食物相比還是綽綽有余的。 我叫邊文濯,他問:該怎么稱呼你? 立秋。 邊文濯認真地記下他的名字,立先生,我應該可以這樣叫你吧。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煩事,盡管跟我說,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這句話有些耳熟,立秋攏了攏大衣,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門神,他也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立秋知道人類有一種情感叫做感激,他們向自己做出的這種保證或許就是想要感激自己。 只是他不能理解,他們為什么要感激自己。 或許是他的疑惑表露地太過明顯,邊文濯笑著解釋道:自從遇到你之后,我的病就再也沒有發作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這肯定是因為你的原因。 沒再復發過。 逢何當時也說過這么一句話。 你們好像都很討厭這種病。立秋不確定地問道:會很難受嗎? 邊文濯自然而然地將立秋話語中的你們視作了其他患者,并沒有多想。 誰會喜歡呢?他的嘴角落了落,苦笑一聲:外界不把我們當人看,認為我們是什么洪水猛獸。家人親戚懼怕我們,從不敢與我們共處一室。每天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暴走,會不會失去理智傷害到無辜的旁人,還要擔心自己哪天就被那些禽獸般的監管者們抓進所里進行各種實驗。 談及此處,他終于想起了一旁背景板一般的逢所長:啊,當然,你的名頭我聽過,革命所長,你確實和他們不太一樣。 逢何沒理他。 立秋是第一次聽到患者的遭遇,卻有一點不解:但我并沒有治好你們的病。 大多數精神異常病癥患者都是天生帶病,只是發病時間各不相同。我算是比較幸運,直到十四歲才開始發病,在這之前還能擁有14年正常人的生活。但病情暴露之后,先是同學朋友們不敢再靠近我,再是被停學、被舉報給監管所爸媽不忍心見過被關進那種地方,生不如死地熬一輩子,就將我送到了海城。但他們也不敢同我一起生活,所以第二天起床時,整間屋子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邊文濯記錄在檔案上的年齡只有20出頭,說話時的神態,立秋卻只在家鄉里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身上見到過。 病情不可控,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就會變成一只沒有理智的怪物。為了避免發病時傷到太多人,我只能住在工業廢置區,每日每夜忍受著那些發狂的情緒,光是維持理智就要用掉我所有的精力。 說到這里,他卻突然笑了,他拿起床上翻到一半的書本,炫耀般地在立秋眼前晃了晃。 不過你看,現在的我甚至有閑心來看書了!哈哈,以前我其實很討厭讀書的,但現在翻起書來,我只覺得這真他媽是神仙生活! 他太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機會,便叨叨了個不停,每說兩句話就要對著立秋表達一次感激。 立秋很有耐心聽,逢何也就任著他說。 邊文濯終于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之后,興許是愛屋及烏,他對逢何說道:只要你能堅持現在的標準,之后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也可以跟我說。 在二人離開房間之前,邊文濯似乎還有什么話想說,最后卻停在嘴邊,重新咽了回去。 立秋直覺般地猜到了對方未能表達出來的話語。 他從口袋中摸出今晚逢何塞給他的那串項鏈,象征性地在身前晃了兩晃。而后張嘴一吸,將對方身周那層不算濃稠的橙粉色光暈吃得干干凈凈。 我是催眠師。立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客氣。 * 離開房間之后,先前一直沉默的逢何終于出了聲:怎么樣? 太甜了,不太行。立秋回道。 逢何:? 逢何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對于立秋而言就是吃了頓早點的事。他笑著揉了揉立秋的腦袋,重新問道:那他和B07號比起來有沒有什么不同? 想起B07號患者的味道,立秋的臉就不自覺地皺成一團。 B07號太難吃了。他悶悶地說道。 逢何一挑眉毛,除去味道以外呢? 立秋仔細想了想:量吧。B07能吃得更飽一些。 如果和他比呢?逢何隨手指了一名遠處路過的員工。 他們沒有味道,量也特別少。立秋說:只有你們這種患者,吃起來才能有味道。 那我的味道是什么樣的?逢何突然湊到立秋的身前。 立秋不太習慣地縮了縮腦袋,誠實回答道:很香。 有多香?我和B03號比起來哪個更好吃?逢何指了指三號房間。 你。立秋不說謊,面不改色地答道。 逢何這才滿意,笑瞇瞇地拍了拍立秋的腦袋。 第7章 此時已接近凌晨六點,大多數員工已經完成了手上的加急工作,期望回到宿舍還能躺上一兩個小時,只剩下五名夜班人員留在基地看守巡邏。原B07號患者造成的影響已被控制住,幸得先前患者發病鬧事的范圍被嚴格限制在隔離區附近,沒有機會靠近并毀壞重要資料或設施,只是對地形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立秋同逢何在B03號患者病房外逗留了會兒,一名夜班員工跑來與逢何交接工作,依照逢何的指示在筆記上做好記錄,然后從病房門口摘下患者記錄日志,推門進入三號房間。 透過觀測窗口,他看到邊文濯自覺主動地下了床,配合工作人員開始進行一系列的數據檢測。 耳邊突然傳來逢何的自言自語:催眠師要考證,考證得先給他辦個身份證明要不要給他開一份工資?但未成年的手續不太好辦 立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打斷了逢何的話語:我成年了! 他的耳朵長度早在幾年前就達到了成年標準。立秋下意識地往耳邊摸了摸,想將證據展示給逢何看,卻握住了兩團毛絨軟罩,他一怔神,這才想起逢何是人類,從沒見過自己的耳朵,且人類的成年標準也與他們大相徑庭。 逢何比立秋更為驚訝:虛了幾歲成年的? 立秋并沒聽過虛歲的概念,但他聽出了逢何語氣中的懷疑,當即抿著嘴,別過腦袋,不再理會逢何。 逢何看著好笑,剛想伸手揉他的腦袋,目光卻落在了白色耳罩上。 立秋察覺到危險的目光,雙手條件反射式地抓緊耳罩,警惕地后退一步。 我不看。偷襲計劃尚未開始便已夭折,逢何立馬高舉雙手表示投降。他向前一步湊到立秋身邊,笑瞇瞇地問道:今晚吃飽了嗎? 立秋聞言咽了下口水,卻道:不餓。 不同于外界人類味道平淡如水,隔離區各個病房里關著的患者均是香味滿溢。立秋身周就像開了幾十桌宴,各色患者各色香味撲鼻而來。 要換做一個多月以前,立秋肯定早就撲上去啃了個遍。只是這些日子逢何每天將自己送上門來,難免將他的嘴養刁了些。 他突然想起了邊文濯。 立秋并不懂得人類感情,跨物種的理解對他目前而言過于困難,唯一能讓他稍微理解一些的只有人類情緒。 邊文濯說了許多作為患者的感受與經歷,立秋無法感同身受,卻能分辨出對方當時濃厚到滿溢的情緒用人類的詞語進行描述,那大概就是悲傷與絕望吧。 那么,其他患者是不是也都為這個問題困擾著呢? 陌生的情感生在心頭,好像邊文濯將什么東西傳染給了他。 立秋猶豫地看了一眼觀測窗口,B03號患者完全不像逢何先前介紹的那樣拒絕溝通,反而非常積極地配合著工作人員,身周源源不斷地冒出橙黃色的小光點他在開心。 他又看了看旁邊幾間病房,味道聞著雖香,卻遠比不上逢何的鮮香與邊文濯的甜膩,真要嘗起味道,或許更接近于大街上發病的邊文濯酸甜咸香之下,總凝聚著一團化不開的苦。 但還能再吃一些。立秋左右手相互抓緊衣袖,小聲補充了一句。 逢何挑了挑眉。他見到B03號患者對待立秋的態度時,就已經確定他遲遲沒有發病的原因。立秋的能力能夠做到這一步是他沒有想到的。 當延緩發病的效果只出現在他一個人身上時,還有可能只是個體差異;但若這效果出現在兩個人身上且概率為百分之百,則現象出現的概率便很有可能非常高。 這樣的能力一旦運用到患者的治療中,那么整個圈子的現狀都會被改變。為此,逢何本已做好再軟磨硬泡一個月的打算,誰知他卻是主動應下。 似是蘭花清香拂過心尖,逢何溫柔笑道:不急,我們過兩天再開始,現在先帶你回去休息。 立秋不解。 逢何耐心解釋道:等我幫你做一份身份證明,這樣會更安全一些。 立秋接受了這個說法,點了點頭。 * 回家路上,逢何遵守了先前帶他出去找美食吃的承諾,將他帶去了美食一條街,任立秋進行選購。離開時,逢何手里多出了四大袋的甜食與零嘴。 立秋坐著逢何的懸浮車回到別墅,被拉著聽完了各種智能電器的cao作說明,并將食物全部放進冰箱。 一天最多只能吃兩塊甜食,今天的份已經沒有了。逢何說。 為什么?立秋問。 要是吃壞了肚子,可就一輩子都吃不了甜食了。逢何恐嚇他。 立秋回想了一下他在家鄉被人一刀捅穿肚子的事情原來這就叫肚子壞了。再一想,這世界可沒有生命泉水能夠救他的命,嚇得小臉一白,立馬頭如搗蒜。 他答應了逢何在他家里多住幾天,逢何便安下心來,獨自離開回去上班。走之前,逢何給立秋留了臺巴掌大小的圓盤狀便攜式光腦,并教會他光腦的基本用法。 待到逢何離開后,立秋很快熟悉了光腦,開始嘗試在光腦上搜索一些自己好奇的事物。 不僅包括他在這個世界接觸到的新鮮詞匯,比如說精神異常病癥、監管者、精神異常病癥療養監管所等,更是將他在家鄉里經常聽到卻一直不能理解的全息游戲、玩家、恩披希等詞匯都查了個遍。 大多數詞語都能查詢到相應的含義與資料,唯獨最后一個詞,不論他怎么找,都沒法找到相關的信息。 隨后,他用一整天的時間將這個世界出版的所有全息游戲搜了個遍,便逐個點進圖片查看。 沒有一張圖片能同他的家鄉對得上。 立秋垂下眼,沉默地清除掉了所有搜索記錄。 這樣也好。 也好吧? 他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摘下頭上戴著的耳罩,卷著的長耳自然地舒展開來,半側著朝向前方,扁平而細長,耳背的絨毛從根部是寒冷的冰藍,到尖端漸變為白。 他在產生自我意識之后,也曾厭煩過那些無法溝通、終日只會跟隨本性奪食的同族們。 后來,他來到了人類的世界。但哪怕是最開始成日躲藏、三五天吃不到一頓飯的日子,立秋也不曾有一刻懷念過他們。 直到現在。 他才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徹底成了孤身一人。 第8章 立秋不會長久沉浸于某一種情緒。他很快平復下心情,思考起該如何改變現狀。 他在光腦上搜索如何融入人類社會,想了想又將人類二字刪掉,將問題變成如何融入社會,按下搜索。 頁面刷新,立秋隨手點進幾條搜索結果,將答案一綜合,總結出以下兩點: 擴展地圖、擴大交際。 立秋認真思考了這八個字。 靈感一現,他熟練地卷起耳朵,將雙耳隱藏在雪白耳罩之下。耳罩型號偏大,有足夠的空間將卷起的耳朵藏在里面,并不會覺得狹窄擁擠。 立秋與人類的耳朵生長在相同的地方,也因此才能適用人類的耳罩。只是他的雙耳更為狹長,約有十公分的長度,耳尖帶著好看的弧度斜斜向上。 拾掇好后,立秋收好光腦踏出家門。他決定先嘗試著做到答案中的第一點擴展地圖,探索未知的地方。 別墅出門,向南而行是監管所的方向。立秋想要前往陌生的區域,便啟程向北而行。 走沒多久,光腦響起滴滴滴的聲音。 立秋掏出光腦一看,上面是一條標注了逢何的消息。 出門了?沒等立秋找到如何回復信息,逢何一個電話直接打了進來。 出去走走。立秋主動開口回答了逢何信息上的問題。 對面似乎有些忙碌,背景音一陣嘈雜。好在他的聽力非常優秀,完整地捕捉到了逢何的聲音。他說:行,別迷路了。光腦記得開著,下班我去找你。 好。立秋答道。 掛掉電話,立秋橫穿過一條馬路。這一帶過于荒涼,寬敞的馬路上根本沒車。 月亮頂替了太陽的位置,清冷的月光之下,立秋向兩側一掃,整片景色全部納入眼中。 枯樹,枯草,旱地。 與城中心完全不同的景色風格。 遠處有一個比夜色更深的黑點,細細一看,那是一棟四四方方的建筑。晚風撫過枯草,風中夾帶著弱弱的痛苦喘息聲。 立秋駐足,豎耳傾聽片刻,確定聲音確實是從那棟建筑傳過來的。他動了動鼻子,從建筑方向分辨出一股子苦味不同于患者們的五味交雜,這是非常純粹的苦。味道并不似患者那般濃厚,應當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