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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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提著衣擺坐下,本來只是隨口介紹,但他望著湖中倒影,仿佛本人也被微風吹的模糊了界限,抬手搭上傅秋鋒的肩膀,溫聲道:等你眼睛好起來,我再陪你到此賞景。 傅秋鋒愣了愣,僵硬地點頭。 小心前面要拐彎了。船夫聽見容璲說話,回頭稱贊了一聲,有您這么心善的朋友,相信這位小哥很快就能痊愈了。 容璲笑了笑:借你吉言。 船夫撐著船槳轉了個方向,傅秋鋒往右一晃,容璲攬住他保持平衡,等船平穩了,傅秋鋒就感覺搭在肩上的手又不老實地往下挪了挪。 容璲在他胸口上摸了一下,輕聲問:還疼嗎? 傅秋鋒沒反應過來:什么? 傷。容璲無奈,你那晚不肯擦藥,確定無礙了嗎? 小傷而已,不妨事。傅秋鋒低頭道。 那就好。容璲收回了手。 傅秋鋒忽然有些奇怪,他覺得容璲這惜才之心未免太過,禮賢下士也令人惶恐,下船時容璲要扶他,他趕緊拒絕了,自己拎著盲杖利落地跳上岸邊。 未央街上極為繁華,各式商鋪林立,容璲和傅秋鋒先后出入了幾家,傅秋鋒不知道容璲讓店員裝起來的成衣到底什么樣,滿腹好奇地拎著包袱進了天在水,暗衛已經訂好二樓雅間,開門就能看見正對面坐在薄紗屏風后休息的琴師。 陛下,您到此地,是否有何計劃?傅秋鋒玩了一上午,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計劃?等上了菜,朕喝酒,你吃飯,聽聽琴,賞賞曲。容璲半開玩笑地說,這不就是計劃。 傅秋鋒有些摸不著底的焦慮,他又沉默下來,就聽容璲把幾本書畫店里買來的書扔在了桌上。 朕往常還不知道,他們都暗中賣這種東西。容璲靠著椅子翹起腿來,隨手拿起一本,都是你喜歡的,采花奇緣,香閨春事,賒酒記,你看不看?對了,你現在看不見,朕給你念? 陛下。傅秋鋒扶了扶額角,表情又痛苦起來。 容璲自己翻開一本,隨便停在一頁,挑了一行:輕抽緩送上百次,又猛一用力,驟雨狂風幾千回合? 傅秋鋒聽見容璲聲音一惱,似乎念出這種東西讓他面上掛不住,扭頭嘆道:您買的這也太夸張了。 容璲手指顫了顫,把書往傅秋鋒那邊一砸,冷哼道:粗俗!你就是這種東西看多了眼睛才瞎。 傅秋鋒接住了書,想起自己的幻覺,突然無法反駁,憋了一會兒,還是辯解道:臣只看了那一本。 那你還知道夸張?容璲不悅道,朕以為你身經百戰。 臣以為陛下身經百戰,以陛下神勇,應該覺得此書平平無奇。傅秋鋒整齊地把幾本書碼在桌上。 容璲皺著眉瞪他,然而傅秋鋒現在免疫任何眼神,半晌以后,兩人先后憋不住笑出了聲。 朕今天唯一的計劃剛才已經完成了。容璲望著傅秋鋒道。 傅秋鋒一怔:嘗試買艷書? 容璲: 容璲怒道:吃完就回宮!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賭一把這章會不會被鎖 第28章 惜才之心02 傅秋鋒堅信容璲生硬的怒氣是惱羞成怒,他不動聲色地伸手去摸桌邊茶杯,心道容璲畢竟是皇家出身,自幼受規矩禮教束縛,從前連艷書都沒看過,何談親自出門買上幾本,第一次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行為,有點禁忌的激動再正常不過。 傅秋鋒微微抿唇,實話實說道:陛下盡管放心,臣什么都沒看見。 容璲咬牙警告:你再敢提一句試試。 傅秋鋒保證:臣絕不會再提您念過如此粗俗的話本。 容璲: 容璲點的菜陸續上來,他把筷子遞給傅秋鋒,頗為慍惱地橫了傅秋鋒一眼:林錚跟朕說,若是你心情好起來,氣血通暢余毒消散,雙目自會復明,朕為搏你一笑可是絞盡腦汁。 傅秋鋒一時五味雜陳,故意擺了個禮貌的微笑:臣經常笑。 是嗎?容璲涼涼地說,朕還以為你是褒姒,要朕為你做一回幽王,你才肯展露歡顏。 傅秋鋒頷首:臣不敢。 哼。容璲嗤之以鼻,他不再說話,只是偶爾向傅秋鋒那邊換過兩盤菜,告訴他名字。 沒有推杯換盞和互相吹噓的一頓飯通常用不了多久,小二最后上了果盤甜羹,容璲惡劣地讓傅秋鋒伸出手,往他掌心扔了塊剔透的晶體。 傅秋鋒下意識縮回胳膊攥緊了手,掌心冰涼,光滑的水一點點淌下,順著手腕滑進袖口,他愣道:是冰塊? 嘗嘗。容璲笑著推過去一碗冒著寒氣的冰飲,托盤上鋪著一層碎冰,中央的銀盞綴著鮮果蜜餞,周圍掛著層晶瑩的水珠。 傅秋鋒擦了擦手,拿起銀勺舀了一口,香甜冰涼入口即化,他用食指抹了下嘴角,甜意在口中久久不散,這感覺陌生而又熟悉,像不經意間發現了多年前的舊物,難免勾起些時過境遷的感懷。 他曾經無數次在皇宮的宴席上看見侍女送上的酥山冰飲甜點果子,但他那時只能待在樹上,警惕著周圍可能的危險。 他其實也不嗜甜,年幼時更不缺這些零食,只是今天細想,才突然覺得自己數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如此單調。 上一次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心緒不寧,是什么時候來著? 傅秋鋒掐著勺子陷入沉思,片刻后皺眉道:林前輩囑咐飲藥后應忌食生冷辛辣油膩。 容璲忍不住撇嘴:所以你想這事想了半天? 臣應當遵從醫囑。傅秋鋒認真說。 容璲伸手把托盤夠回來不快道:你有病,朕沒有。 傅秋鋒好心地提醒:陛下,冰飲食用過量會導致腹瀉,您剛才吃過一碗了。 嘖,要你多管閑事。容璲無所謂道,朕不怕冷。 傅秋鋒只當他是任性,自己捧著杯子喝熱茶。 容璲邊吃邊笑了一聲,語氣悠然隨性,像在講什么故事一般:朕小時候,沈將軍每次進宮,都會找機會帶朕溜出去玩,不過說是每次,其實沈將軍每年最多來個一兩趟。 傅秋鋒靜靜聽著,對這位沈將軍好奇之余,也預料到了容璲想必又要開始講他的困苦往事。 天在水開店近百年了,沈將軍同朕說起過,有一次朕趁著宮里舉辦宴席,偷偷鉆進王公大臣的馬車出了宮,到這里買了碗一直想吃的冰飲,容璲用勺子攪著已經開始融化的奶酥,不過朕只吃了一口,朕想著,應該帶回去讓娘也嘗嘗,那時朕真傻,連冰會融化都沒想到,等朕悄悄給娘送去時,它已經變成了一碗粘稠的湯汁。 傅秋鋒注意到容璲的用詞,他并沒有說母后,傅秋鋒猶豫自己要接什么話,但容璲似乎沒有讓他提問的意思,起身拍了拍手道:走吧。 傅秋鋒沉默的跟上,兩人取消了下午的行程直接回宮,容璲把傅秋鋒送回竹韻閣就去了御書房,傅秋鋒只能繼續給林錚當小工。怎么樣,眼睛有什么感覺?林錚坐在藥臼旁邊打聽。 還好。傅秋鋒拽了拽紗布,有些癢。 正常反應。林錚安撫道,上一個小姑娘也這么說。 傅秋鋒狐疑:前輩還收治過因幻毒目盲的病患嗎? 林錚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沒有,她是別的毛病,既然沒事那就繼續吧,這些藥搗碎之后,再來煉藥房拉風箱添柴火。 御書房內,容璲正在翻看今天的折子,指責傅秋鋒言行不端的足有三本,他隨手寫了個閱就扔到一邊,馮吉敲了敲門,稟告道:陛下,頤王求見。 容璲手里的毛筆一頓,眼底閃過一抹隱晦的暗色,他把筆掛回筆架,折子也收到了桌下,摘了發帶往軟榻上一靠,懶洋洋地說:讓他進來。 片刻之后,只見一道頎長身影自庭中走過,被馮吉領至門口,那人玉冠墨發豐神俊逸,一身青衫鶴氅,衣緣滾著金邊,文質彬彬又不失高貴。 微臣參見陛下。頤王容琰行至榻前,端正提起衣擺跪下行禮。 容璲支起一條腿,半倚半躺地撐著腦袋,等他跪完了才揮手笑道:免禮,快起來,朕和四皇兄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拘謹呢。 君臣有別,臣豈敢造次。容琰低頭退至一旁,笑容輕淺聲音朗潤,不疾不徐地問候道,陛下近來可好? 當然好,不過幾個刺客,不稀罕了。容璲伸手拍拍軟榻,頤王府就在京中,你也不常來看朕,來一次就生分一次,坐,陪朕聊聊天。 容琰用余光瞟著容璲,容璲歪在那里,領口一敞到胃,雪白的皮膚上散落著柔順的長發,他伸手從小幾上摘了顆葡萄送到唇邊,牙齒咬破那一層漆黑的果皮,淋漓汁水潤濕了嫣紅的唇,一截靈巧的舌尖卷走柔軟的果rou,隨即又皺了皺眉,纖長的眼睫微微一顫,露出些許嗔惱。 容琰悄然收回了視線,直視那雙蘊有萬般風情的眼眸,不知不覺便會失去冷靜,他古板地躬身行禮道:這,臣不敢。 皇兄若要抗旨,朕可生氣了。容璲嚼著葡萄含混地說,好酸。 容琰深吸口氣,貼著軟榻的邊坐,請求道:陛下,臣此來是想請陛下準臣一個月后出京一趟,參加岱州鳳翥居的書畫鑒賞會,不少書畫名家都在邀請之列。 你果然不是真誠來看望朕。容璲看似失望地嘆了口氣。 臣是怕打擾陛下,不敢常來。容琰連忙解釋,若陛下不準,臣派家奴去買下幾本字帖也可。 朕怎么會不準呢?容璲大方地說,朕知道皇兄最好此道,從前練字入了迷,餓昏過去都不肯放下筆,朕若不準你去,萬一你急出個好歹怎么辦。 容琰表情一僵,然后大喜過望:多謝陛下! 屆時要朕為你調一隊崇威衛隨行保護嗎?容璲問道。 臣不打算大張旗鼓明面前往,若臣言明身份,恐會為陛下招惹麻煩,況且臣的書友若是知道臣的身份,只怕也不敢對臣的拙作如實批評了。容琰赧然道。 容璲點點頭,打了個哈欠:也對,那你就帶些王府侍衛自己去吧朕倒也想出門,最近天氣越來越熱,過幾日朕也想想到何處避暑。 容琰見他露出疲色,便要起身告退,手在榻上一按,軟枕下的書滑出一角,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封面的字,《采花奇緣》。 哦,這是朕最近打發時間的閑書。容璲拿起來晃了晃,笑瞇瞇地望著容琰,說起來,皇兄比朕還大兩歲,到現在府里也沒個王妃,莫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不好明說? 陛下!臣醉心書道,終日與文墨為伴,并無中意之人,更不愿傷害無辜女子,還望陛下理解。容琰臉色刷地紅了,深深作揖。 哈,朕開玩笑的。容璲探出身子,指尖一勾容琰的衣領,把那本《采花奇緣》強行塞進容琰懷里,這本書朕送你了,等你交流回來,給朕抄一遍,讓朕也欣賞一番皇兄的書法。 容琰攥著拳,好像把這種書帶在身上就渾身不適,更別提親筆抄一遍,他咬了咬下唇,把目光從容璲一番動作敞的更開的衣襟上挪走,退后幾步道:是,那臣先行告退了。 不再陪朕待一會兒嗎?容璲不舍地挽留,最起碼用過晚膳再走。 容琰連連推辭,離開御書房,隨行的侍衛正等在外廷門口,他大步走下臺階,神色越來越惱,抬手把書拿出來甩給緊隨其后的侍衛。 侍衛匆忙接了,大略一翻,然后停在一幅兩個男人上下假山起伏的插圖上,眉梢一顫,驚疑不定地望著容琰。 陛下御賜的。容琰咬牙道。 侍衛連忙合上書雙手捧起來。 何其荒唐!容琰低罵一聲,回去燒了。 侍衛頓時輕松,把書卷了卷別進腰帶。 容璲打了個噴嚏,最近天氣其實也沒熱到何種程度,他重新拉好衣服扎上頭發,把窗戶全都打開,讓風吹散滿屋墨香。 全部奏折看完以后,已經到了黃昏,韋淵來御書房找容璲匯報搜查進度,面上并未有多少喜色。 西北西南兩方無人的宮殿內外都已徹底搜查,并未發現密道,只剩下東側停鸞宮一帶妃嬪的住所之內尚未搜查。韋淵低聲說。 停鸞宮不用顧忌,你和上官雩說一聲,私下搜查,畢竟她也不可能盯緊宮殿每個角落,還是以防萬一的好。容璲揉了揉太陽xue,如果宮中真有密道,那現在范圍已經縮小不少了。 那其余宮殿要怎么辦?韋淵問,屬下若帶人搜宮,恐會走漏消息。 那就調虎離山。容璲說道:朕明日宣布辦場春獵,把她們都帶走,你再派霜刃臺輕功好的人仔細搜查。 韋淵細微地停頓了一下,盡管是成語,他也是第一次聽見把后宮嬪妃比作虎的:是,那屬下這便去停鸞宮。 韋淵走后,御書房又是一片死寂,這三年來送進宮的貴族小姐源源不斷,容璲看見那些空閑的宮殿一點點有了活氣,卻總是想起曾經荒涼的模樣,他與無數籠中之雀困在一起,在這座方圓有限的皇宮里散發出無限的欲望,越來越壓抑,越來越窒息。 容璲感到有些頭疼,他起身走到門外,想了想,還是去了竹韻閣。 他不知道雙目失明的傅秋鋒會不會睡得很早,就放輕了腳步走到廂房,慢慢推開門,然后看見傅秋鋒眼前纏著一層薄薄的紗布,彎腰拿剪子不斷戳燭臺上的蠟燭,燭火一晃一晃的,在昏暗的夜色里把傅秋鋒的身影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