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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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長溪完全來不及感動,她吃驚地問,“你不被允許離開夢閣?” 衛良:“對,除了做任務,任何人都不允許離開?!?/br> 意識到他話里的深意,越長溪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你不是夢閣的少主?你其實和我們一樣,都是沈昭元培養的臣!等等,那你為什么要叫督主?” 指了指被她踩在腳下的琴,衛良道,“這是逢幽七弦琴,天下排名第一的古琴,擁有它的人都被尊稱為督主?!?/br> 越長溪掐著對方的手說不出話來,原來她一直都想錯了。只因為衛良叫做督主,又是她們的先生,所以她一直誤以為對方是邪惡組織的接班人。然而實際上,他只是受閣主脅迫,換句話說,他根本不是主謀! 等一下,還是不對…… 越長溪;“如果自始至終,你選擇的都是我,那為何,我們還會一直錯過?” 衛良盡量平靜地回答,但他話語中止不住透出股委屈,“我問過兩次,第一次你說不想和我留在夢閣,第二次你說想入宮?!?/br> 越長溪愣住了。 對方是衛良啊,他不懂口是心非、不懂言不由衷,所以看不透她掩飾住的真正感情,只懂聽從她的回答。 她早該想到的! 如果她能早些相信他,又或者早些問清楚,一切是不是會不同。越長溪搖搖頭,不,也不會。 如果在夢閣時,衛良對她說這些話,她不僅不會相信,還會懷疑他有其他陰謀;哪怕兩人剛在一起時,她也未必能接受,而是執拗地認為兩人都該死。 唯獨現在,她終于想通所有,又重新遇見他。 他們未曾錯過,而是剛剛好。 “哈哈哈!” 狹小的空間里,女孩爆發出痛快的笑聲,之前壓在她心中,揮之不去的痛苦終于得以散去,她不停大笑,笑聲穿過雪花曠野,直到高山之巔。 本來坐著的衛良臉色一變,一手拿琴,一手拉起女孩轉身就跑——第二次雪崩來了。 因為大部分雪花已經滑落,第二次雪崩遠不如第一次劇烈,因此兩人并沒找遮蔽物,而是全力向山下跑。 身后是近在咫尺的轟鳴與雪浪,強力的氣流不斷沖擊著兩人后背,如海浪般激起的雪花幾乎要把兩人淹沒,可越長溪握著衛良的手,狂奔的同時,卻止不住放聲大笑。 這一刻,越長溪終于理解了太后所說的話。愛情不是正確,愛情是錯亂,是惶恐,是不安,是明明如此危險,她卻仍然忍不住想要微笑。 “遇見你真是太好了?!?/br> 康嬪攔住她,第一句話就不懷好意,她壓低嗓音,“公主,我知道你和衛廠公的事?!?/br> 第51章 . 50真相 公主,您下來好么?…… 九盛城內,歌臺暖響,管弦嘔啞,太監宣讀冊封詔書的聲音穿過層層宮墻,合著鐘鼓鑼鳴,在皇宮上空久久不曾消散。 因著皇帝封妃,大赦天下,申國的百姓格外高興。九盛城家家戶戶掛起了燈籠,紅色燭光與百姓的笑臉交相輝映,像是常開不敗的花朵,點燃了申國數不盡的生機。 站在永和宮房頂,越長溪看向不遠處的金鑾殿。在那里,帶著人.皮面具的周宛晴和申帝并肩而立,接受百官朝拜。 帝王與公主站在高臺頂端。兩人雙手緊握、莊嚴肅穆,看向臺下的目光寧靜平和,唯獨視線相交時,眼底深處會流淌出潺潺溫柔。 越長溪恍惚想起剛到夢閣的場景,似乎也是這般。閣主帶著幾位先生居于高處,周圍數個黑衣侍衛面色冷凝。女孩們被圍在中間,在無數雙眼睛中瑟瑟發抖、惶恐不已。誰曾想,不過十年時間,兩方身份已經調換。 那個跪在右列最前端的男人,是否體會到她們當時的感情,又或者,還在做著他一統天下的大夢。 半個時辰后,冊封的九十九道鼓鳴已經結束,越長溪最后瞥了眼紅衣似火的公主,轉身向慈寧宮走去。 也不知慈眉善目的太后公主,會不會歡迎她的到來。 // 和外面的喧囂喜慶截然不同,慈寧宮仍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就像有一堵無形的高墻,將所有繁華喜樂擋在墻外。 墻外琴瑟不止,墻內寂靜無聲,就連唯一增添的裝飾——門上兩盞紅燈籠,都無法給這里帶來任何熱鬧之意,反而顯得有些突兀。 見此場景,越長溪似乎想到什么,她下意識摸向衣袖斷裂的琴弦,確定它依舊安安穩穩留在原處后,才抬手叩響了宮門。 “誰?” “越長溪,拜見太后公主?!?/br> 門內有片刻寂靜,幾秒過后,守門的太監打開門,“林姑娘里面請?!?/br> 太監答應得太快,反倒讓越長溪有些驚訝。 太后喜靜,慈寧宮的門不是誰都能敲開的,就連皇帝本人也只能在每月固定的時間請安,傳聞甚至有莽撞的妃子因此受罰,沒想到她卻輕而易舉被允許入內。 許是她驚訝的表情過于明顯,領路的小太監解釋道,“太后說過,若是林姑娘來,任何時候都歡迎?!?/br> 如此殊榮,越長溪不僅沒高興,反而愈發凝重。因為她深知,現在的所有特殊對待都來自太后的愧疚,對方待她越好,就意味著她對待琴弦的主人——衛良越差。 而一個人究竟做過什么,才能導致愧疚持續二十年不斷,甚至連毫不相關之人,都能因此得到偏愛。 越長溪幾乎不敢去想。 疏離地道謝過后,兩人就一路沉默地走向慈寧宮正殿。 從宮門到正殿這段路上,兩人遇見不少安靜做事的太監宮女?;ń吃诖蚶砘▓@,宮女在清掃落葉,他們見到她后便起身行禮,等她離開后又重新專注于手頭上的事。沒一個人臉上出現半點驚訝,好像正在冊封的公主出現在慈寧宮,是很正常的事。 暗暗注意到這些,越長溪言行愈發端莊。連宮女太監都這般謹慎,太后本人怕是十分不好對付,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她心里不由得沉了半分。 接近正殿時,領路的太監便止步,示意她自己進去。 越長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外表輝煌的宮殿近在咫尺,它后方更是生機盎然的山湖景色,乘著小船的宮女在湖上采摘蓮子,船篙輕揮,船尾帶起陣陣漣漪。 一切都很完美,越長溪卻明白,再完美,也不過是太后囚.禁自己的牢籠。 她深吸一口,向著正殿走起??斓介T口時,房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了,四周不見任何人影,倒是屋里飄出幾縷青煙,像是有意識般繞著她轉了一圈。 別人或許會不明所以,越長溪卻看得清楚。無形的內力攜裹著煙霧做出各種各樣的變化,類似于提著木偶的絲線上下拉扯左右搖擺。她抬起手,中指和拇指并攏又迅速分開,輕輕一彈,繞在她身邊的青煙便悉數散去。 抬腳邁進房間,太后含笑的聲音就馬上傳來,“整個皇宮,能和哀家玩這些小把戲的,大概只有你一個?!?/br> 與上次來時不同,太后選擇在更為正式的正殿召見她。 作為一國太后,正殿的內飾更為符合她的高貴身份。房間內雖然不是金碧輝煌,但隨便一處物品都底蘊十足,例如一進門便瞧見的十二扇屏風,長九尺有余,上頭畫著金龍遨游于天際,赤鱗墨爪,騰云潛霧,栩栩如生。 越過屏風,只見太后端坐在寶案前,裊裊熏香在側,桌上是抄到一半的經文。越長溪眼尖,隨便瞄了眼墨跡未干的文字: 眾罪皆懺悔,諸福盡隨喜。及請佛功德,愿成無上智……竟是《八十八佛大懺悔文》,佛經中有名的改惡悔過的經文。 如今申國風調雨順,皇帝兢兢業業,于家、于國太后都無半分錯處,卻在皇帝封妃的大喜之日謄寫懺悔經文……越長溪掩下心中疑惑,乖乖巧巧福身請安,“越長溪拜見太后公主?!庇窒肫饎倓倢Ψ剿灾?,她補充道,“若是太后喜歡,盡染可隨時侍候?!?/br> “起來吧,”太后指了指身邊的蒲團,示意她坐在一旁,“不過是隨口一言,哀家知道,你們和皇帝還有更重要的事,哪能每天陪在哀家這個老太太身邊?!?/br> 太后言辭懇切,話語中帶著些許疼愛,面對如此殷殷之情,越長溪竟一時無法開口,她乖順地坐在一旁,低低應了聲,“嗯?!?/br> 許是年紀大了,太后對小輩總是多幾分寬容,更何況還是受了很多苦的孩子,語氣不自覺就溫柔下來,“聽皇帝說,你的文采很好。這篇經文你替哀家抄下去,如何?” 正愁不知如何開口,越長溪很樂意接下太后指派的任務,拿起筆一點一劃認真抄了起來。 比之其他佛經,大懺悔文更容易理解,先是點出八十八位佛祖法名,再寫下余生向善的決心??伤淖饔脜s一點不小,稱念禮拜八十八佛,能除一切極惡重罪,是許多寺廟晚課的必修內容。 越長溪生于現代,受的教育也是崇尚科學。對待鬼神之事,向來是不相信但保持尊重。然而經歷一次穿越,見識到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也不由得增加幾分敬畏。 此時聽從太后的話抄寫經文,并不是敷衍了事,而是的的確確在用心去做,她做過的事皆不可饒恕,可若是能為別人積攢一點功德,也是好的。 因此她一邊寫一邊默念,‘佛祖您好,我是越長溪。我們可能有過一面之緣,記得么?我就是十六年前被您從現代拐到這里的無辜……’ 意識到話里的怨氣,越長溪停了三秒后重新開頭,‘信女越長溪,感謝佛祖能讓我重新來過,此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所愛之人能平安喜樂,’想到這里,她頓了頓,‘平安喜樂倒也不必,只愿能求仁得仁,雖死不悔?!?/br> 活了兩世,越長溪終于明白:活著容易,有尊嚴地活著很難,若是再加上一個問心無愧,就是難上加難。她掙扎了十六年,除了去死,竟然沒想到其他答案。 可生而為人,她想站著活,何錯之有? 常言道字如其人。心生憤恨,落筆便跟著不穩,最后一筆重重落下,筆鋒尖銳,殺氣橫生。不似贖罪,更像利劍劃過仇人胸膛。 宣紙經不起這樣摧殘,以落筆的地方為中心,驀地裂成無數碎片,就連手中的筆,也從中間斷成兩截。 太后坐在一旁,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將斷裂的筆從越長溪手中拿出來,又鋪上新的宣紙,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告訴對方,“寫吧?!?/br> 越長溪已經怔住,她本想告罪,然而看太后的意思又好像不用,猶豫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后干脆從了對方的意,提起筆重新寫。 ——大慈大悲愍眾生,大喜大舍濟含識…… 和她一同進行的,還有太后似感慨、似勸解的話語。將她落下的碎發別至耳后,太后說道,“哀家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br> “我生于武將世家,祖祖輩輩都是有名的大將軍,父親從小便把我丟進軍營,當做繼承人培養。我并沒有讓他失望,因為性格要強,武功謀略均不輸給其他男子,所以很快,我便有獨自帶兵的權利?!?/br> “那時申國不像現在一樣和平,邊境大小戰事不斷,有一次我在攻打魏國時,突然出現麻煩?!?/br> “當時的情況是,我們已經打下城池,郡守也帶著百姓投降,但我收到消息,他們實為詐降,已經有不少士兵混在百姓中,密謀投.毒?!?/br> 太后眼中閃著睿智慈愛的光,那是時間與經歷共同積淀的力量,她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 放下筆,越長溪想也不想便回答,“當然是抓住投.毒之人?!?/br> “對,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然而實際情況卻不允許,”太后解釋道,“當時戰爭已經持續半年,我軍糧草耗盡,只能一邊打仗一邊補充。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對方的糧食、牲畜、鹽,當然還有水源,如果一一看守并甄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戰事緊張,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經歷這樣做?!?/br> “更何況戰亂之時,兵與民沒有任何區別,隨便誰穿上戰袍就是士兵,幾乎無法區分,哪怕是五六歲的孩子或者八十歲老人,都有可能是下.毒之人?!?/br> 太后問,“這種情況下,又該怎么辦?” 越長溪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申帝定是把她的想法告訴太后,想讓對方規勸自己,然而她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明明白璧無瑕,她卻總能看見鮮血對方。 一方是必須要的資源,一方是敵我不明的百姓,這個決斷很容易做,但落在現實中,越長溪卻不敢開口。 太后意味不明地看著對方,“對,你也想到了,方法就是屠城。得到消息后,我即刻下令,立即斬殺城內一萬百姓,一個不留?!?/br> 如今的短短一句話,卻在當時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那天也是個艷陽高照的晴天,郡守帶著全城百姓跪在門口,迎來的卻是閃著寒芒的刀劍。 手起刀落,哀鴻遍野,年僅十六的小將軍坐在馬上,看她的士兵面無表情揮舞著刀劍,每一次揮舞,就有一條鮮活的生命止步。 就像呼嘯的風吹過麥田,士兵所到之處,人群便緩緩倒下,直到整片土地再無站立之人。 其中不乏有反抗之士,然而他們沒有兵器,如何能打過身經百戰的士兵,最勇猛之人也最多沖到她馬前,就被護衛斬于馬上。 身體倒下,血卻濺到了將軍的臉上,混合著四周的哭嚎與咒罵,構成了難以磨滅的血色場景??蓪④娦闹泻翢o波動,她甚至在想——她的士兵安全,她就能趕到下一個城池支援父親,那么整個申國也就安全了。 一萬敵國百姓,對比她的十萬士兵,對比父親手下的百萬將士,對比整個申國,孰輕孰重,甚至不用思考。 “那一萬人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有渴望和平的人,也有無辜的百姓,”太后看著對方低垂的雙眼,像是透過對方看見十六歲的自己,“但哀家從來沒有一刻后悔過,更不會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丫頭,你對自己太過苛責了?!?/br> 越長溪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申帝定是把她的想法告訴太后,想讓對方規勸自己,然而她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明明白璧無瑕,她卻總能看見鮮血在其中流過,“可是我和您不一樣……” 太后是拯救申國的英雄,她呢?她不過是茍且偷生的鼠輩。 太后厲聲打斷了她的話,“沒什么不同,不過都是想贖罪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