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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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后,沈婷聊天一般地問道:蔣先生,你會讓你的愛人參與到你后續的治療過程嗎? 蔣云書說:會。 沈婷:那么,下一次見面,和他一起來如何?效果會出乎意料的好。 蔣云書愣了下,說:好我問問他吧。 沈婷笑了笑:他會陪著你的。 蔣云書手里拿著一沓資料,關上了心理咨詢室的門,他鬢角出了點汗,此時此刻,他只想跑回去病房吸一下omega。 今天的他,什么都沒干。組織那邊給他減了一半的的工作,半個月不用上班,那未來這15天,要干什么呢? 蔣云書回到病房,發現鄭如云還沒走,正坐在沙發上發呆,余光見到他,忽然站起來,很干凈利落地鞠了一個躬,對不起,之前是我錯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在幫omega。 蔣云書安靜幾秒,說:不用,你也為了救白糖抽了很多血。 白糖的小腦袋瓜扭來又扭去,眼睛睜大:如云你抽了血?怎么沒人告訴我??!你 鄭如云不在意地說:很快就再生回來了。 蔣云書表情平淡:起碼要兩個月后,血紅蛋白的數量才能恢復到獻血前的數量。 鄭如云張了張嘴,想反駁的話懟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說道:總之真的很抱歉,我不該那樣對你,也謝謝你們幫omega,真的。 讓他對alpha這個物種改了些許的看法,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好alpha的存在,原來這個社會并沒有被黑暗完全吞噬。 鄭如云走后,蔣云書才在白糖面前露出了臉上的疲憊,他把白糖抱了個滿懷。 白糖緩慢地釋放了一些信息素,親了親自己的alpha,有什么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煉乳的甜味宛如有著觸手,輕緩地幫他撥正緊繃的神經,蔣云書說:你可不可以 頓了下,他改口:我想你陪我去看心理咨詢師。 好啊,白糖答應得很快,他順著alpha的后背,什么時候去?我要準備些什么? 蔣云書說:明天,看完我們就回家。明天白糖就可以出院了。 兩人抱了一會,又開始黏黏糊糊地親了起來。 蔣醫生,白糖遲疑地說,我想幫一下如云可以嗎?你是不是很討厭他?他其實童年有些黑暗,現在生活也很拮據,抽了血他肯定不會特意去買rou補一下身體可以嗎? 我不討厭他,你自己決定,蔣云書能猜到鄭如云的過去肯定發生過什么,沒有什么怨恨是無緣無故的,他說,如果可以,誰不想把自己活得恣意又美好。 第二天,白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穿著卡其色的呢子大衣,有些緊張地坐在蔣云書一旁,看著面前這一位看起來就很適合做朋友的心理咨詢師。 沈婷笑著說了句不用緊張就進入了今天的正題,她寥寥幾段話就在蔣云書腦海里種下了一個意識:白糖在旁邊,他會安撫你,所以不要怕。 心理咨詢師一般會引導受害者經歷三個階段憤恨、悲傷和釋放,而完成這一整個流程,短只需要一個月,長則可達幾十年。 大多數有過創傷的成年人都會時感悲傷、孤獨和不適,悲傷的情緒是他們所熟悉的,而憤恨不是。他們常常試圖跳過自己的憤恨,盡可能快地進入悲傷的環節。 但這樣做是錯誤的,憤恨必須先于悲傷。 不過當然,強烈的情緒徹底分離開來是不可能的,憤恨里含著悲傷,而悲傷里也有憤恨的痕跡。但是就此種治療工作而言,它們代表著不同的治療階段。 在沈婷的引導下,蔣云書對父母的不滿逐漸發泄出來,低沉的聲音含著不解的憤怒,明明他們的父母都不是這樣教他們的,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對我?工作永遠會比我優先,既然這樣,為什么要把我生下來? 白糖緊緊地握住alpha的手。 蔣云書頓了下。 他的憤怒與悲傷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情緒越發地不穩定,家里會有一張表,上面排列著我做了什么事會打幾次手掌心,足足一百多條,微不足道的事10次,小事20次,其他事情按照嚴重程度來50200次。 在冰冷的、毫無人情味的房間里,戒尺打在手心上,手心最疼,然后是大腦,再是心臟,最后是戒尺。蔣云書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一顆下來,打在布料上,連戒尺都會疼,可是他們不會。 沈婷聽得心也有些堵,見alpha哭,便想著差不多到收尾了。大部分人來咨詢的第一次就是以哭來釋放,后期大部分都是比較平穩的談話。 突然,帶著顫音的一聲在安靜的咨詢室響起:我也會疼的。 沈婷看過去。 蔣云書一直在苦苦壓制著自己鼻腔的酸意,他驀地抬起頭來,看到白糖眼眶通紅,抖著聲音說:沒關系,我們才不需要他們疼,我來疼你就好了。 白糖的一句話,讓蔣云書的情緒徹底決堤,他不想讓外人看到他流淚的樣子,便用力地攬過白糖,將臉埋在omega瘦削的肩膀上。 從斷斷續續的哭腔到崩潰的大哭,三十年死死埋藏在心底下的委屈,在這一刻發xiele出來。 白糖心疼地一下又一下撫著alpha的后背,重復地說著:是他們的錯,我們云書可好了,是他們配不上 在模糊的視線中,白糖看到沈婷對他揚起一抹鼓勵的微笑。 面前這對情侶感情很好。沈婷心想,omega看起來很依賴alpha,但許多細節表明,是這個omega牽動著alpha情緒的一絲一線啊。 十五分鐘后,alpha不愿抬頭地一直埋著臉,沈婷琢磨著他的狀態,用語言慢慢地開導。 等蔣云書的情緒平復下來已經過了半小時,沈婷說:首先我們知道了,一切的源頭都源于你的父母,所以我們第一步要先克服面對父母時的恐懼,但因為蔣先生你說父母都不在世了,我們可以試試另一種方法寫信。 主要涵蓋了四個點:1、這就是你曾經對我做的,2、這就是當時我的感受,3、它就是這樣影響了我的生活,4、這是我現在對你的要求。 那么,我先出去,你們倆都冷靜一下,沈婷看著互相埋著的兩人,覺得又好笑又安慰,連帶著她剛剛共情的壞情緒都好了些,我們兩天后再見。 白糖吸著鼻子抬起臉,他看到蔣云書的外套上濕了一大塊,還有一些亮晶晶的鼻涕他心虛地用紙巾瘋狂擦著。 蔣云書啞著嗓子:你要不要先背過臉去。 為什么?白糖問。 蔣云書還是不肯抬起頭:丟人哭過之后不好看。 白糖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你這是在說我嗎? 蔣云書嘆了一口氣,認命地抬起臉,你好看,我不好看。 白糖看著alpha除了眼睛有些紅和英挺的臉上有些壓痕之外,其他壓根就沒變化,騙人帥死了,而且為什么你的眼睛不腫? 蔣云書收拾完自己后,抓住白糖的手固定,開始用紙巾狠狠擦著白糖外套的肩膀位置。 白糖愣了下,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笑得腰都彎了,頭頂抵著alpha的胸口。又想到剛剛兩人像鵪鶉一樣縮著的畫面,笑容越發大,笑聲壓制不住。 他想,心理咨詢師肯定都覺得很無語。 蔣云書本來面無表情的,最后抵不過白糖情緒的感染,跟著勾起嘴角來。 下午,猛烈的陽光一點一點地透進車內,白糖雙手無力地搭在膝蓋上,他望著車外逐漸熟悉起來的風景,心里一陣雀躍。 因為他的身體恢復和他一定要堅決陪著蔣云書的緣故,所以白糖也請了15天假。 兩人久違地搬回了那棟小別墅,連帶著江阮嘉一起。 花園里的草長得很高了,足足到白糖的小腿。 黑糖一進門就像條出了獄的瘋牛,在草地上撒潑打滾,撞倒了好多東西。 只是蔣云書沒想到的是,鐵門外堆了很多快遞,都是些非常大的包裹。 蔣云書與快遞面面相覷:? 白糖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我買的我做了很多功課。 他從車里跳下來,跑進花園里,轉過身來張開手臂,臉上染上了金黃的光,他彎起眼睛,朝自己的alpha笑道:你之前不是說過,我們可以一起改造花園嗎?要來嗎! 另一邊,林白晝突然被鄭如云約了出來。 自從經歷過上一次吵架后,兩人就沒有再說過話。 兩人一言不發地面對面坐著。 半晌,鄭如云開了口:對不起。 林白晝心驚了下,但還是不太想說話。 之前我不知道你們在幫omega,所以對你們都抱著偏見,但是鄭如云的臉上閃過一絲空白,但是怎么會有幫omega的alpha呢? 林白晝把抱著的手臂放下來,嘆了口氣,說:很少很少,但會有的。 鄭如云的目光定在林白晝被衣服遮住的手臂上,看了很久,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我昨天去入職了,我他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閉上了嘴,只把一沓東西從袋子里掏出來推到林白晝面前,雖然這里只有四萬塊,但十年我真的已經盡可能存了。 林白晝的火氣又上來了,大聲道:誰他媽要你的錢? 但是,鄭如云說,這是我唯一可以給的東西了。 林白晝不知什么心情,他生硬地說:cao,不用,對于alpha來說真的就是舉手之勞。 這句話,要是放在平時,鄭如云早炸了,可他沉默半晌,眼前只閃過小時候被血浸濕了半條褲子跑去醫院的自己,他問:你一直都是這么熱心的嗎?為什么?因為我慘嗎? 林白晝說:媽的說你不慘誰信啊實話說,我的確是很同情你,當時只是想著能幫一把就幫,而且又在我的能力范圍內。 鄭如云又不說話了,林白晝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怎么了alpha不能熱心腸嗎他好歹也是個醫生啊看到能幫的為什么不能幫 林白晝,鄭如云打斷,突然說,你很好。 林白晝又震驚了。 正想開始吐槽對方時,又聽鄭如云道:小時候,我討厭一切桃子味的東西,直到我8歲,托一個人的福,我開始變得喜歡喝桃子汽水。如果后來沒有發生鄭鴻乾那件事。如果重新見到那個人,我或許會有勇氣頂著耀眼的光走上去問,問你曾經是不是 但,算了。 半晌,鄭如云說服自己似的,又重復了一遍,輕聲說,算了。 林白晝看到面前的人很輕微地笑了下,像是嘲笑自己竟還有著這樣的幻想。鄭如云的眉間因常年皺眉導致有著兩條深深的紋路,皮膚也不像其他omega一般光滑,一笑起來,林白晝才在他臉上找到一絲原來他真的是omega的真實感。 像白糖,或者其他omega,他們值得被人拯救,但唯獨我鄭如云打心底地接受這個結果,我,不值得。 因為我心里只剩仇恨了。 第81章 想干什么? 阿姨比他們早到,已經將家里打掃了一遍,正在做飯。 兩人搬了張躺椅放在門前,讓江阮嘉抱著貓咪坐在上邊。 白糖說:貓狗雙全! 嗯。 蔣云書倒騰回鐵門,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快遞包裹,一時有些不知何從下手,這是什么? 白糖正用手臂不協調地搬著小件:唔吊椅?還是秋千?也有可能是黑糖的玩具。 蔣云書來來回回搬了七八趟,并且由衷感謝自己是個alpha,他單手提起一袋米一樣的東西拿到眼前看,一字一頓地讀道:威納克水泥。 白糖站在遠處小心翼翼地拿著刀拆開小包裹,聞言轉頭朝alpha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瞇起來,嘴巴抿著笑。 蔣云書用刀劃開四邊的膠帶,再牟足力氣一扯,滋拉一聲,箱子就開了,然后他從大大小小的包裹里拿出來鐵架、秋千、吊椅、大鋤頭、一大袋鵝暖石還有黑糖的大型蹺蹺板玩具。 白糖小小一只蹲在alpha旁邊,時不時湊過臉去要親。 蔣云書就側過頭來親一下再繼續弄。 偶爾黑糖會哼哧哼哧地跑過來要加入他們。 在得到alpha的第8次親親后,白糖心滿意足地站起來,眼前卻霎時有些黑,暈乎乎地站不住就要往前倒。 蔣云書心都快跳出來了,戴著臟兮兮的棉線手套,連忙張開手臂扶住他。 蹲久了突然站起身出現頭暈眼黑是人體的一種正常反應,但白糖身體本來就差再加上流了那么多血,足足趴在alpha身上趴了快五分鐘,眼前的世界才逐漸清晰。 白糖悶悶不樂道:啊蹲太久了 蔣云書皺著眉,心疼道:幾秒是正常的,你是血太少了。好不容易養好了點,現在又他只怕白糖落下了病根,年紀稍微大點就多病痛。 白糖直起身來,自知理虧,他親了口alpha的側臉,不情愿道:我會好好喝中藥的 蔣云書說:我們再去看看老醫生,給你把把脈再重新撿藥。 白糖胡亂地點著頭,用左手拿起放在小型除草機,右手手臂抵著機身,說:那我去除草啦? 別,你的手現在沒法拿穩,蔣云書制止他,除草機底下是鋒利的合金鋸片,快速轉起來足以把人的手直接割斷,我來弄。 白糖的左手手腕還沒痊愈,傷口很深,無法用力,右手整個手掌被包住,手指無法彎曲,蔣云書實在放心不下。 蔣云書把黑糖拴在門上,又去把水閘擰開,將水管遞給白糖,商量道:你澆水,好不好。 陽光下,alpha戴著一頂鴨舌帽,因干活脫掉了累贅的大衣,只穿著單薄的衛衣,衛衣底下的手臂肌rou勃發有力。 白糖曾感受過的,一下就能把他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