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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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原來的房子賣掉了, 蔣云書盡量放輕語氣,企圖安撫一下白糖,我們搬家了,現在要去新家,還有大概十分鐘就到了,別怕。 小德牧縮著四只小短腿趴在白糖顫抖的懷抱里,它好似感受到了主人害怕的心情,搭了條暖呼呼的爪子在主人的手臂上,拱了拱,歪著腦袋 嗷嗚 了一聲。 白糖瞬間把黑團子抱得更緊了。 蔣云書的頭有些疼,青筋突突地跳,他疲累地揉了揉太陽xue,我竟然忘記告訴你了,抱歉,是我的錯,不會有下次。 白糖微微側過臉,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蔣云書,他早就注意到了alpha的狀態很差,眼睛全是紅血絲,臉色也有點發青,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憔悴。 蔣云書想起什么似的,他拿出手機打開相冊,你看,我昨天拍的新家的圖片,是在白天拍的,我們現在就是要去這里。 白糖的下半張臉都埋在小德牧身上,只露出一雙漂亮的月亮眼,靜靜地看著手機上的圖片。 因為時間太趕,所以只拍了幾張, 蔣云書笑了笑,我們現在就去親眼看看怎么樣?很快就到了。 半晌,白糖顫抖的身體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小幅度的點點頭。 那我們出發了, 蔣云書一直很有耐心地等著,他看向前方,重新拉下手剎,裝作隨意地聊道,白糖想給狗狗起什么名字? 還是先生取吧 白糖的聲音悶悶的。 我不太會取名字,如果是我的話 蔣云書貌似有些苦惱,想了會,可能會叫上岸。 氣氛好似松懈下來,白糖眨巴了下眼睛,下意識順著話說了下去,為什 反應過來后又趕緊閉了嘴。 蔣云書沒在意,一本正經道:因為我要考研。 蔣云蘇要考研?白糖沉默了,快 30 歲的人了,怎么突然?失憶之后突然醒悟?現在已經 12 月了,如果要考只能等下一年的 12 月。 雖然滿心疑惑,但白糖什么都沒有說,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和諧到能讓他詢問alpha的私事。 這個我是不是也沒和你說? 蔣云書接著說下去,我計劃下一年去考研,公司不打算再親自經營了,但別擔心,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白糖有些驚詫alpha竟然會主動和他說這些事,這 還是第一次,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考研,讀書,真好啊。 蔣云蘇不會讓自己去讀書,不然大學他肯定是能考上的 那時候的自己,真蠢。 下一秒蔣云書溫和道:白糖要不要也去讀書?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白糖現在 21,和原主結婚時才 18 歲,高中剛畢業。 白糖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問題,他唰地扭過頭,眼睛睜得大大的,震驚道:真、真的嗎? 話脫口而出,緊接著白糖猛地愣住了,那一刻仿佛有個大鐵錘用力砸到他的頭上,砸得他眼前空白,砸得他清醒了過來,他后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驚慌道:對不起先生 我亂說的,我不想去 瘋了嗎,白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竟然會把失憶的蔣云蘇說的話當真?是嫌自己的生活還不夠難嗎?就單單那句話就足夠讓恢復記憶的蔣云蘇狂怒了。 沒關系, 意料之中,現在還無法讓白糖相信他,蔣云書向左擺方向盤,車子駛入一個高級別墅區,說,待會可以按下你那邊的車窗,讓保安認認你的臉嗎? 可以 白糖小聲說。 貼了遮光膜的車窗降下來,越來越多的光慢慢染上白糖的臉龐,他局促地坐在副駕駛上,只敢盯著自己的腳看。 在保安問好的背景音中,他聽見alpha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輕緩有力:你好,這位是我的伴侶,也是 3201 的房主,這只狗是我們一起養的寵物。 伴侶?他第一次聽蔣云蘇這么稱呼他,不對,這是第一次蔣云蘇給外人介紹他的存在,白糖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他又穩定了心神。 別當真,白糖暗暗告誡自己,蔣云蘇向來油腔滑舌,失個憶而已,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到了, 蔣云書把車停進了車庫,打開副駕駛門,對白糖伸出手,說,來吧,回家了。 白糖靜靜看著新家的樣子,別墅面前的花園比之前更大了,不變的是那一大片草地,但也只有空空一片草地。 以后白糖有空的話可以在這種自己喜歡的植物,也可以買喜歡的戶外裝置,像秋千滑梯之類的,還有狗狗的訓練工具,全部都可以放在花園里,甚至可以改裝,鋪一條石子小路,挖一個小池塘養些魚, 蔣云書耐心地敘述著將來可以干的事情,笑了下,到時候我和白糖一起做,怎么樣? 秦終南說,要多讓白糖接觸大自然,做一些放松卻專注的事情,重新建立興趣愛好,這樣會盡可能地避免白糖胡思亂想,陷進壓抑絕望的情緒中去。 想象力真的是很神奇的一種東西,明明alpha講故事的能力不怎么樣,描述也很平淡,可這些美好的畫面,卻一瞬間都呈現在了白糖的腦海里,甚至讓他有了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白糖抿了抿唇,說得好像真的可以實現那樣 少惡心人了。 他安靜地呆在蔣云書的懷抱里,小聲說:好的 謝謝先生。 第18章 裝什么正人君子? 房子內部非常簡單,主要色調只有灰白,一切都保持著新房的樣子,沒有哪個地方是特意設計過的,二樓一半的面積是露天陽臺,陽臺擺著巨大的沙灘傘和幾張躺椅,而在這像一張白紙的家中,唯一顯眼的便是綠,淺綠、蔥綠、森林綠、深綠、墨綠 不同的綠交織在一起,給人一種生機與希望的感覺。 一眼望過去,全是綠植。 白糖的腳已經好了很多,墊著腳后跟走路基本沒什么痛感,他抱著小德牧,有些警惕地觀察著新環境,他看到廚房與客廳之間有一個很大的植物墻,連接了天花板和地板,他近看才發現,這個墻其實是個鏤空的架子,上面爬滿了爬山虎,有幾根翠綠的根莖卷曲地伸了出來,垂在外邊。 白糖緊張地左右望了望,用余光捕捉到alpha在廚房里,才快速地把那幾根細小的莖葉扒拉回架子上。 蔣云書手在淘著米,眼睛卻一直小心觀察著白糖的狀況,從剛才開始,白糖就站在那一墻爬山虎面前緊張兮兮地不知道做什么,做賊似的。 他耐心地等待,好一會才見白糖細手一抬,就為了把幾根掉隊的爬山虎弄回架子上,有一根還特別不聽話,弄上去又掉下來,弄上去又掉下來,白糖頓時不知所措起來,眼珠子哆嗦著,絞著手指,看了好幾下他這邊。 蔣云書立刻收回視線,佯裝毫不知情,專心致志地攪弄已經洗了十幾分鐘的米水,嘴角卻微微上揚著,像老父親慈祥的微笑,有一種養了許久的小貓咪終于肯從籠子里伸出一只爪子試探外界的成就感。 見白糖從這邊晃悠到了那邊,距離廚房有一小段路程了,他才開口:白糖,上面有兩間臥室,你看看喜歡哪間? 白糖想都沒想,怯怯道: 先生先選。 蔣云書便說:那我要左邊那一間吧。 右邊那間向陽,光照比較好,他順便瞟了一眼爬山虎墻,看見那一根不聽話的小根須在架子上被繞了好幾圈。 白糖下意識道:好的 謝謝先生。 然后他才后知后覺察覺出不對勁來,他是不被允許睡床的,更別說有一間屬于他的房間了,可提問時alpha給出的答案只有兩個選項,很容易把人套進去,剛剛發生的事實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可應都應了,白糖正糾結要不要開口挽救一下時,又聽alpha說:白糖快給狗狗想一個名字吧,我不想動腦筋,頭疼。 這話就很巧妙,是我不想做了,才把工作扔給你,主被動關系一下就變了。 白糖果然面露遲疑,他是真的想給狗狗取名字,每晚睡覺都在幻想,如果自己有一只寵物,會給它取什么名字,名字也的確早就想好了,他試探地問道:先生,可以叫黑糖嗎? 當然, 蔣云書勾了勾嘴唇,肯定道,很好聽的名字。 白糖沒想到alpha這么好說話,他愣了下,隨即眉眼舒展開來,驚喜的情緒染上了白皙臉龐,他低著頭看向懷里亂蹭的小德牧,一下又一下小聲喊著:黑糖!這是你的名字,黑糖,小黑糖。 蔣云書用現有材料做了幾個菜,白糖手里拿著兩碗飯,跟在alpha后頭走著,他看到飯桌時突然愣住了,隨即有些惶然地看了看周圍。 怎么了? 蔣云書很自然地從白糖手里接過飯碗,心里清楚白糖這應該是在找小桌子的替代物。 白糖的目光鎖定了地上的小音箱。 蔣云書語氣懷疑:那里應該坐不下我們兩個。 白糖神色訥訥,視線飄忽到了花盆架子上。 蔣云書面露抗拒:好臟。 總之白糖想去哪,蔣云書就跟著去哪,最后用堅定的態度逼迫白糖踏出了第一步坐上飯桌吃飯。 吃完晚飯后蔣云書洗了個澡就去睡了,他腦子里的警報聲一直在尖叫,他想起上一個世界的自己就是疲勞過度腦血管破裂死了,此時此刻他終于感到了些許的后怕,不是怕自己又死掉,而是怕自己死掉后,白糖再沒庇護。 第二天早上,許秘書來到公司,見到他的上司坐姿端正,不知看了多久的腫瘤學。 許秘書早已麻木了:蔣總早上好。 蔣云書點點頭:好。 許秘書正想去做其他事時,突然鼻子動了動,疑惑道:蔣總你有沒有聞到一點奇怪的味道?腥味。 蔣云書一本正經:沒有。 沒有嗎?味道很大??? 許秘書左嗅嗅右嗅嗅,有點像 菜市場的味道。 沒有, 蔣云書面色嚴肅,只想趕人,出去工作吧。 許秘書滿臉迷茫地走了。 蔣云書頓時松了口氣,他把藏在桌子底下的切口整齊、布滿針線的豬rou放回冰箱里,打開窗戶,拿出空氣清新劑一陣亂噴。 其實每天早上他都會去菜市場買三四斤豬rou,然后套上好幾層塑料袋帶到辦公室進行 手術。 不保持練習的話,不但手感會變差,手也會變得不穩。再說了,豬rou利用完還能帶回家做飯,豈不妙哉。 只是沒想到今天許秘書竟提早到,蔣云書剛剛收拾完,還沒來得及通風散味。 不過好在沒被看到,不然許秘書臉上必定是 震驚,堂堂總裁竟在辦公室切豬震撼我媽,你竟然有這種癖好 的表情。 蔣云書一邊畫著重點一邊想白糖睡床了沒有,起床了沒有,吃早餐了沒有,這時手機響了,他一看,是陌生的號碼。 他接起來,喂你 蔣總,怎么出院了不告訴我們這幫好兄弟??! 那邊說,沒有蔣總你我們玩得都不盡興,今晚來一局? 好兄弟?原主的朋友嗎?蔣云書微微皺眉,他說:可以,你 行! 那邊很雀躍,地址發你手機了,今晚八點不見不散啊。 蔣云書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莫名其妙,這人是不能聽到 你 之后的話嗎? 他當下打了個電話告訴白糖今晚會晚點回去,到時候家政阿姨會過去給他做飯,還是原來那個 beta 阿姨,讓他別怕。 晚上八點,蔣云書準時赴約,燈紅酒綠的不知名場所,音樂聲震耳欲聾,舞臺上面容姣好、衣著暴露的男孩們扭腰舞蹈,舞臺下的人們尖叫狂歡,他面無表情地穿過人潮,被人帶到一間包間前。 蔣云書早已心生退意,滿腦子都是有了家室不能來這種地方的自覺,他正想轉身離去時,門開了,一個alpha衣衫不整地搭上他的肩,調笑道:蔣總來了怎么不進去?人齊了,就等你。 蔣云書不著痕跡地抖掉自己肩膀上的手,和alpha保持了一段距離。 alpha 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再次勾住了蔣云書的脖子,挑了挑眉,怎么一段時間沒見這么生疏?行吧,先玩吧,玩開了你就上頭了! 蔣云書滿鼻尖都是濃重的煙味,他有些不適,卻不知門后的景象差點讓他直接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一個白皙瘦弱、渾身赤裸的少年被幾個高大強壯的alpha按著,嘴張到極致,腿被掰到最開,臉上眼淚混著唾沫,地上幾滴鮮艷的血。 今晚只有一個 omega,蔣總應該不介意我們先玩吧? 那個alpha臉上是戲謔的笑,指了指房間另一邊,那里還有幾個 beta,都是蔣總口味,挑挑? 蔣云書一陣反胃,臉色極差,他猛地甩開那個alpha的手,往外走,聲音也是極冷,恕不奉陪。 那個alpha三番兩次被甩臉色,此時也發作了,他冷哼一聲,嘲諷道:不是吧蔣總你裝什么正人君子???都cao過那么多個了,每次玩得最瘋的不是你嗎? 第19章 結局已定。 蔣云書離開后第一時間就去了醫院檢查,并加錢加急出結果,夜晚的醫院依舊人滿人患,他坐在醫療椅上,雙手交握成拳抵著額頭,不知什么心情地等了大半個小時。 拿到檢查報告單時,他沒敢一下子打開,好多次只敢看到 姓名:蔣云蘇 那一欄。 如果按照一般流程,初次檢查出 HIV 抗體陽性,報告單上的結果應為 待復查,血液會送到當地的市級及以上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用另外一種方法,再檢測一次,如果依然是陽性,會發一張艾滋病確證報告單給本人。 他腦子沒什么傷春悲秋的想法,只想著,如果他確診了,那么白糖 他在心里暗罵一聲,一下子展開報告單,瞳孔高度緊張地擴大著,捏著紙張的指骨泛白。 HIV 抗體陰性。 蔣云書霎時松了一口氣,脫力一般把自己砸到椅子上,眼前是絕處逢生后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