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書迷正在閱讀:不小心用仙君修煉了怎么辦、公主真的可以為所欲為、豪門霸婿、職業病暗衛的寵妃生存指南(穿越)、萬人迷NPC他只想干飯(穿越)、駙馬爺的掌心寵、耿直法醫撞上戲精皇子(穿越)、再靠近一點、大唐偵察兵、浮光深處終遇你
蔣醫生看慣了這些東西,但這畫面對于普通人來說的確是惡心恐怖了些,他當機立斷地抱著白糖回到了屋內,拍著omega發抖的背部,沉穩有力的聲音響在白糖耳邊,沒事,不怕,已經看不到了,我待會就去把它弄走。 蔣云書不知道的是,白糖曾經在房間內的那一截樹枝上喂過小鳥,早上掛上一個裝滿米粒的小桶,晚上再拿下來。 三年了,白糖最快樂的那一小段時光就是趴在這窗戶上看許多不同樣子的鳥兒啄食米粒。 久而久之,那些鳥兒掌握了規律。 啪。 門關上了,汽車發動的響聲,alpha 離開了。 白糖立刻從柜子深處找出小桶,往里邊倒滿米,拉開窗簾,陽光頓時透過茂密的枝葉,在白糖身上涂上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環,十幾只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已經站在樹枝上等候良久,正歪頭歪腦地看著他。 白糖那張畏畏縮縮的臉上久違地露出了個很輕很輕的笑容。 這個房子對于蔣云蘇來說更像是酒店,而且他也并不是每天都回來,因此白糖喂了快兩個月的鳥,他都沒有發現,因為他每天睡醒覺,從不拉開窗簾從不整理床被。 但每天愈來愈多的鳥叫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吵得蔣云蘇每天早晨心情都不佳,倒霉的自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omega。 直到有一天,白糖做完飯,看見花園外邊來了一群人,陌生alpha的氣味讓他不得不呆在家里,他趴在透明的窗戶上,看到那些人手里拿著什么機器,正在對樹上亂噴些什么。 給大樹施肥?還是殺小蟲? 都不是,很快,白糖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白糖站在門口看著蔣云蘇開著車離開院子,他轉身往藏著小紅桶的柜子走,臉頰有淤青、左腳有點跛都無法阻止他的腳步越來越輕快,他一邊小聲哼著不成調的音節一邊裝滿米粒。 拉開窗簾,樹枝上卻沒有一只小鳥,他才發現,今天出奇的安靜,連一聲鳥叫都聽不到。 一陣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白糖喃喃出聲: 小鳥? 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好幾次差點滾下樓梯,打開家門,陽光瞬間急不可待地涌進來,點點碎金色的光芒落在白糖臉上,他看見枝繁葉茂的大樹底下,混亂不堪地躺著密密麻麻的麻雀尸體,失去了靈光的黑眼珠子直直望向站在門口的人。 白糖頓在了原地,隨即他失聲尖叫:小鳥?。?! 第12章 死掉就好了。 嗚不要、不要弄走! 白糖的聲音倏然抬高,直接破了音,他眼淚流了下來,壓抑地嗚咽著,對不起先生、對不起是我、是我錯了 別把它們弄走 是我、是我害死了它們,我錯了對不起 白糖最不愿想起、塵封于記憶深處的畫面全部浮現,家里沒有鏟子,于是他神情麻木地用雙手挖了一個又一個小坑,指尖被石子劃破,布滿了細碎的傷口,正往外滲著血絲,而他,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把小鳥、眼淚和血液埋進土里。 一共有 12 只小鳥。 蔣云書皺著眉,從白糖斷斷續續的敘述中,猜測之前也有類似的情況,但他不知細節,不敢貿然安慰,怕有什么詞語刺激到白糖,只能順著話說,不弄走,不是白糖的錯。 聽到alpha聲音的白糖一愣,攥著衣服的指尖泛白,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涌上心頭牢牢把他包裹住,他突然恨極了,是這個 alpha,是蔣云蘇讓人往樹上噴毒藥,是蔣云蘇 打斷他的左手手腕,把他關進狗籠里,用尖銳的東西劃破他的腸道,日復一日非人般的羞辱虐待,這些極致的痛苦,他都可以忍,但現在這一刻,他恨極了。 為什么死的不是這個 alpha?為什么蔣云蘇不去死?為什么做盡壞事的人卻活得好好的? 世界上每天發生那么多意外,被高空拋物砸死的路人,摔下樓梯撞到腦袋的老人,失足落水溺死的孩童,為什么這些意外的生死薄里沒有蔣云蘇的名字? 明明出了車禍,明明判定為腦死亡,明明說不會再睜開眼睛了,可為什么現在為什么突然醒了過來? 白糖死死揪住了自己的頭發,拼命睜著眼睛,淚水流了滿面,仿佛不能呼吸地大口喘著氣。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求求了,誰都行,來把這個alpha殺掉吧。 白糖站在地獄的烈火中嘶喊。 可是,不行。 沒了alpha的庇護,他一個omega會被這個世界吃掉的。 白糖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掉進了無盡的深淵,周圍全是陰霾般的黑暗,一點一點地把他蠶食掉,他痛苦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鮮血淋漓。 他一邊恨不得alpha死掉,一邊卻又在窗邊每晚祈禱alpha能夠平安。 矛盾撕扯著他的靈魂,從心臟蔓延出的疼痛通過血管到達身體每一處,白糖覺得自己自私惡心透了,他有些喘不過氣,進入呼吸道的氧氣稀薄,他越是大口汲取著,越是感到窒息,死亡的氣息纏繞上了他的脖頸。 那那干脆死掉好了,白糖閉上眼睛,死掉就好了。 他放棄了,他太累了,不想再堅持了。 白糖,白糖! 蔣云書用力握著白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喊著。 懷里的omega狀態看起來比上次 ptsd 發作時還差,呼吸也越發的虛弱,像只有著一個軀殼,內里的靈魂已經沒了,嘴唇被咬得血rou模糊也不松口。 蔣云書不得不強硬地撬開omega的齒貝,把自己的手指伸進去,指尖立刻傳來鈍痛。 白糖! 患者已經打過鎮定劑了,大概會在兩小時后醒來, 醫生站在床尾和蔣云書說,下次有這樣的情況請及時送醫。 好的 謝謝。 蔣云書垂著頭,喉嚨發澀,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你的手需要包扎嗎? 一旁的護士問。 蔣云書看了眼,食指上有兩個整整齊齊的小洞,血流了滿手,已經干涸了,看起來挺嚇人,不用了謝謝。 醫生護士走了出去,單人病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帝都醫院名揚在外,是為數不多的一家會招收omega醫生的醫院,曾經因為一名alpha醫生侮辱omega病人而直接辭退了那個 alpha。 蔣云書看著床上安安靜靜閉著眼的白糖,哪怕是最小碼的病服對白糖來說都大得過分,松松垮垮地掛在骨頭上,被床被蓋住的身體只有一點起伏,單薄得像張紙一樣嵌在病床上。 蔣云書捂住了臉,他很后悔,明知道白糖的精神狀態不穩定,為什么不事先去院子檢查清楚,為什么沒有比白糖早一點發現麻雀尸體的存在,為什么修的第二學士學位不是心理學。 當時那種得知周安癌細胞轉移到肺部時的無力感又來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掌心不是熟悉的縱橫紋路與厚重的繭,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細膩的肌膚。 他是醫生,卻救不了想救的人。 掛在墻上的鐘表分針走了十幾下,蔣云書抬起臉,輕聲動了動酸痛的腿,起身把窗簾拉上一半,房間立刻昏暗了些。 他踱步到病床前,把白糖早就蓋過眼睛的黑發撩到耳后,沉默地看了一會,出門了。 病房是只有身份卡的人才能進入,除了他和醫生護士之外,只要有陌生人物強行進入都會發出警報并通知他。 蔣云書確保病房是安全的之后,去到前臺詢問,你好,請問你們這有心理科嗎? 心理咨詢室環境溫暖而放松,暖黃的燈光,淡綠的布藝沙發,一排綠植放在架子上,墻上掛著不同地點的開闊景色,木質桌子上的玻璃杯裝著果茶,兩片薄荷葉安逸地漂浮著。 一個戴著金絲框架眼鏡的男人坐在沙發對面的椅子上,溫和地笑了笑,這里很溫暖很放松對吧。 蔣云書坐在沙發上,直接道:醫生你好,我不是患者,不用對我進行心理暗示。 怪不得, 男人臉上有了絲恍然,但依舊平和儒雅地露出一個微笑,當我看到你進來時還驚訝了下,畢竟在這個社會上,天子驕子alpha們很少會有心理問題,就算有也是狂躁癥之類的。 醫生你不是 alpha? 蔣云書禮貌地觀察著他。 我是, 金絲眼鏡上的鏈子晃了下,醫生笑著說,你好,我叫秦終南。 秦醫生, 蔣云書開門見山,我想咨詢一下我omega的事。 哦? 秦終南臉上的表情更意外了,蔣云書感覺到,男人看他的眼神認真了些,似乎劃過了一絲欣賞與贊同,為了自己的omega專門過來咨詢的alpha更是少之又少呢。 很快,聽蔣云書說完后,秦終南之前的那兩種正面情緒不復存在,帶笑的眼里明晃晃地寫著四個字:你不是人。 但醫生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笑著說道:蔣先生,這種情況下,想讓您的omega恢復的話,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與精力的,如果您沒有這種覺悟的話,建議不要開始,否則半途而廢只會對您的omega傷害更大哦。 我知道, 蔣云書沒有猶豫,斬釘截鐵道,麻煩了。 秦終南收了笑容,掀起眼瞼,雙手交握成拳打量面前這個容貌不凡的 alpha,似乎在思慮蔣云書是否在說謊。 蔣云書只感覺到一種極強的壓迫感,以及從生理上反饋的不適,后來他才知道秦終南在那時釋放了信息素。 蔣云書皺了皺眉,大方地任由秦終南端詳,不卑不亢地看向秦終南的眼睛,氣勢旗鼓相當。 半晌,秦終南又笑了起來,根據你所說的內容,你的omega所有恐懼的源頭都是你。 是。 那么,在omega恢復的過程中, 秦終南的眼睛彎成一條弧線,也就是短時間內,蔣先生盡量少與你的omega見面吧。 第13章 很快就接你回家。 窗外一架飛機平穩地穿過云層,天氣很好,陽光照射進來,架子上的綠植正安靜地進行光合作用。 很多時候秦終南的問題難堪又刁鉆,但蔣云書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依舊平靜又認真地聽取專業人士的意見。 但不是說什么都不管, 秦終南說,是在少與omega見面的同時,又要給予omega安全感。 隨著時間的流逝,桌子上的果茶一口一口地被秦終南喝掉,他靠回椅子靠背上,大概就是這樣,不過我們畢竟都是 alpha,很難真正的感同身受,要不要聽聽omega的意見? 記了滿滿幾頁備忘錄的蔣云書疑惑地抬眼望過去:? 只見秦終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炫耀的神色,我的 omega,是個心理教授哦。 聽。 蔣云書毫不猶豫。 電話一接通:媽的,秦終南你到底一天要給我打多少個電話 秦終南一秒按下了掛斷鍵,笑瞇瞇道:抱歉,出現了點意外。 再次打通的時候,對方對待工作的態度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聽完蔣云書的情況后,一針見血地拋出了個問題:有個人一直在用各種方式捉弄你,但有一天,他突然告訴你,我失憶了,你怎么想? 在座兩位alpha的腦海里立刻浮現一行字:他在用新的點子捉弄我。 蔣云書醍醐灌頂,他猛地抬起頭,看見秦終南笑著說:謝謝寶貝,你今晚要早點回來哦。 心理咨詢室內一陣安靜,秦終南也沒有開口,半晌,蔣云書問:我能聘請你的omega給我的omega做心理治療嗎? 秦終南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笑吟吟道:是另外的價錢哦。 蔣云書不假思索:好,麻煩了。 不客氣, 秦終南起身把他送到門外,笑著說,畢竟我的咨詢費也不便宜,明天見,蔣先生。 蔣云書頷首道:明天見。 失個憶跟換了個人似的, 秦終南站在門口繞著金絲眼鏡的鏈子玩,細細回想蔣云書的談吐與神態,笑了聲,有趣。 蔣云書回到病房時白糖還沒有醒,蜷著身子只占了床的一側,睡得很不安穩,他差點就要上去把指尖放在白糖鼻子底下了,問了醫生,說是體質太差,耐藥性弱,不是大問題。 蔣云書坐回陪護椅上,閉上眼睛試著釋放信息素,這是剛剛他花了另外的價錢讓秦終南教自己的。 慢慢的,一股清冽的味道占據了整個病房,他看到白糖哪怕睡著時也緊緊攥著被子的手似乎松了些。 有用,信息素果然能安撫 omega。 蔣云書安心了些,他用指腹輕輕地把白糖皺起的眉毛撫順,再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被子上后,走出了病房。 他點開手機備忘錄,一項一項地看下去,確保自己沒有漏掉知識點。 好,接下來要開始忙了。 白糖在蔣云書走后不久醒了過來,還沒睜開眼睛就先聞到了自己alpha的信息素,生理上舒適得讓他只想縮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可心理上的反胃頓時涌了上來,他掀開被子,沖進洗手間一陣干嘔。 披在被子上的大衣掉到了地上,扣子撞到地磚,發出 啪噠 一聲。 下一秒白糖又踉蹌著跑出來,極力忍著翻涌的難受跪到地上,垂著頭緊緊盯著地磚線,對不起先生 我我不是、聞到您的信息素吐的,我是身體難受 可意想中的疼痛與辱罵都遲遲未來,白糖一直繃著,跪到手腳冰涼了才敢微微抬高了些視線,病房里沒有人。 因為信息素的存在,他下意識地以為alpha在病房里。 現在已經 12 月了,南方又沒有暖氣,只穿著薄薄一層病服的白糖狠狠打了個哆嗦,他撐起凍僵了的身子爬回被窩,抖了好一會還是冷得不行。 可能是氣血不足,在冬天他的身體特別難暖起來,往往睡醒了一覺手腳還是冰的。 這時,靜謐中傳來一聲極為突兀的滴卡聲,緊接著門就被推開了,白糖反射性地往被子里縮了下,警惕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一個女護士抱著一床被子進來了,她是 beta,因此聞不到房間內的信息素有多濃郁,白糖是嗎?你的alpha租多了一床被子,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