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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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日太子返京,皇后才命她來請太子。 女官這幾日也是憋屈很了,說起來神色又怒又恨。 “容妃情形如何?”殷承玉問。 “皇后娘娘命太醫用了最好的藥,暫時是吊住了一口氣,可人卻一直沒醒。太醫說只能盡人事聽天命?!?/br> 殷承玉眉心發緊,又問:“大皇子呢?可還好?” 女官搖了搖頭:“大皇子得了消息之后,便一直衣不解帶地在永熙宮侍疾,連煎湯藥都不肯假于人手?!?/br> 殷承玉聞言神色愈發凝重,往坤寧宮去的腳步便頓了頓,略一斟酌,便道:“孤先去永熙宮看看,你先去回稟母后?!?/br> 女官福了福身,去同虞皇后回信。 殷承玉則大步往永熙宮行去。 如今已是三月里,風雪已停,可冰雪尚未化盡。早春料峭的寒風撲面而來,一片寒涼。 到了永熙宮前,殷承玉疾行的腳步頓住,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方才繼續往里走。 殿外伺候的宮人瞧見他欲要行禮,卻被殷承玉抬手制止,他放輕了步伐,踏入了主殿之中。 主殿中極安靜,伺候的宮人都被打發到了外頭,唯有兩位太醫和殷慈光守在內殿。 兩位老太醫在一邊隨時候命,殷慈光則背對著門扉,正端著一碗湯藥,舉著瓷勺小心翼翼地給容妃喂藥。 從殷承玉的位置看過去,只能瞧見他小半張側臉。那張精致秀麗的面容蒼白消瘦得不成樣子,藏藍色四爪蟒袍穿在他身上,竟空蕩蕩無所著落。 明明就在他離京之前,殷慈光才恢復了身份,為母子倆避過一劫而歡喜。 殷承玉如今回想,還能憶起當時他眼中的光彩與希望。 可人世總是無常,希望覆滅亦不過一瞬間。 殷承玉的腳仿佛釘在了殿門前,重若千鈞。許久,方才艱難地邁步進去,喚了一聲“皇兄”。 第109章 殷慈光聞聲回過頭來,目光失去焦距一般地游離數息,方才聚攏起來看清了出聲的人是誰。 “殿下怎么來了?”他的語調極慢,神色木然地看了殷承玉一眼,接著想起碗中的藥還沒喂完,便又扭頭過去喂藥。 躺在榻上的容妃面如金紙,唇色泛青,姣好的容貌被病容腐蝕,瘦削得駭人。 殷承玉喉頭堵住一般,盯著殷慈光消瘦的背影看了半晌,給太醫使了個眼神,放輕動作去了外間。兩個太醫也跟了出來。 “大皇子這些日子一直是這副模樣?” 老太醫嘆氣道:“大皇子與容妃感情甚篤,自容妃中毒昏迷之后,便不眠不休地在永熙宮照顧。除了更衣擦身不便,其余一應事宜半點也不肯假于人手,每每累極了就席地靠著床柱瞇一會兒。我等勸了幾回,實在是勸不動?!?/br> 殷承玉又問:“容妃的情形如何?” 自踏進永熙宮之后,他的眉頭便沒有片刻舒展過。 “這……”兩位太醫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據實相告:“毒性劇烈,已經深入肺腑。如今。如今只能吊著一口氣……” 這已經是極其委婉的說法了,若不是皇后下了令讓太醫院全力救治,又拿出了坤寧宮珍藏的珍貴藥材,這一口氣都未必能吊住。 想到此處,兩位太醫不由露出憐憫之色。 之前疙瘩瘟時,他們還與大皇子打過交道。大皇子的醫術并不差,他們能看出來的東西,大皇子如何會看不出來? 只不過不肯相信殘酷事實罷了。 殷承玉捏了下眉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心口有股氣堵著,上不去,也下不來。 揮手放回了太醫,他站在內殿門口,卻沒有再進去打擾。 過往種種自眼前劃過,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容妃對于殷慈光的重要程度。 如此慘烈的情形,再多的言語安慰都只是蒼白無力。 殷承玉在門前停留了一會兒,叮囑永熙宮的掌事女官看顧好殷慈光,一旦有動靜隨時去慈慶宮尋他后,方才腳步沉重地離開。 他沒有回慈慶宮,而是去了坤寧宮。 虞皇后得信知他去了永熙宮,早已等著他。 她面帶疲色,容妃出事的這幾日,她亦不得安寢。眼下見著殷承玉來了,緊繃的神色才松泛了一些,讓女官將備好的點心端到殷承玉面前,讓他先用些。 剛歸京就出了這么些事,殷承玉雖不說,但虞皇后也知道他必然是顧不上用膳的。 殷承玉沒有推辭,他草草用了幾塊糕點,喝了盞熱茶,方才勉強平復了晦暗的心緒:“母后與兒臣說說情況吧?!?/br> 虞皇后這才同他說起了這幾日查到的東西:“下毒之事九成是景仁宮那邊做下的,但目的并不在我,而在容妃?!?/br> 如今宮里都在傳容妃是替她受過,畢竟那碟糖漬桂花糕是她往日里最喜愛的糕點,下毒的太監供詞也證實了這一點。 一開始虞皇后也以為如此,但在那下毒的太監自盡身亡之后,她暗中命人調查,越查卻越發現,這局目的并不在她,而在容妃。 “平日里來坤寧宮請平安脈的胡太醫私底下來找過我,說我的脈案被人動過?!?/br> 她脾胃不調不能食用甜膩油炸之物,那脈案上正好有記載。脈案上并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是以一開始發現脈案被動過后,胡太醫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容妃中毒之時鬧出來,虞皇后私底下暗查,胡太醫才意識到不對,悄悄來報了此事。 這是叫虞皇后懷疑的其一。 其二便是,因殷承玉的囑咐,虞皇后對入口的東西十分戒備。平日里坤寧宮的一應膳食,都要驗過才用。偶爾游園在外用膳,糕點也都是從坤寧宮帶出來的。 那日的糕點是隆豐帝賜下,不便驗毒?;屎笠皇亲襻t囑不能吃,二則是養成了戒備心,輕易不用外面的東西。 如那太監一般直接將劇毒下在糕點上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拙劣了。 而且宮中的傳言也起得太快。 這幾日她故意壓著坤寧宮的人,縱著這些流言,便是想瞧瞧到底是哪些人在其中煽風點火。 “母后的意思是……” “我怕是有人故意想要挑起你與大皇子的爭斗?!庇莼屎竺奸g露出憂色:“暗中散播流言之人,不僅牽扯了景仁宮,還有咸福宮那邊?!?/br> 咸福宮,是德妃的居所。 殷承玉聞言目光愈沉:“這次下毒之事,行事縝密,步步都算計到了,確實不像是文貴妃的手筆?!?/br> 文貴妃心機雖深沉,但自從死了兒子之后,便有些瘋癲了,行事不若以往沉得住氣。 躲在背后挑撥生事,坐看鷸蚌相爭,更像是殷承璟的作風。 “不論是誰的手筆,總之文貴妃是沖在前頭那個?!闭f起這個虞皇后也是恨得咬牙:“可惜那太監是高賢派人審的,我們的人過去時,人已經招供自盡了。我讓你留下的人手順著這太監的關系網篩查了一遍,倒是找出些線索來。那太監生前與景仁宮的一個宮女有私,偷偷結了對食夫妻?!?/br> 自古以來,宮中都與太監與宮女結為對食的風氣。只不過隆豐帝尤其不喜此事,曾嚴令禁止對食,一旦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那太監估計是被拿住把柄,才受了文貴妃的挾制。只可惜那宮女也沒比他多活兩日,她暗中派出的人是在冷宮的一口枯井里找到的尸身。 “文貴妃那邊是籌謀已久有備而來。你父皇又素來是個糊涂人,見了那太監的畫押罪狀后便想大事化小,只往永熙宮送了賞賜?!?/br> 不論到底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總之此事隆豐帝擺出來的態度是不愿意再深究。 虞皇后與隆豐帝多年夫妻,雖然不親密,卻也深知他的性子,這還是第一次如此不顧尊卑地點破,也實在是怒極了。 “此事不能就這么了了,要是容妃當真……”她話說到一半就閉了嘴,覺得不吉利。 殷承玉聽她說完,垂眸緩慢道:“既然父皇不想鬧大,我們不就鬧?!辈坏扔莼屎笤儐?,他就勾了唇,眼里卻沒甚笑意:“活著的人不能鬧,死了的人總能?!?/br> 若是此時薛恕在此,瞧見他這般模樣,便知道他已是怒極。 越是憤怒,便越是平靜。 虞皇后受他啟發,卻是有些豁然開朗。 她雖不喜后宮之中勾心斗角,但這并不代表她對后宮里那些手段就半點不知了。 “此事便交給母后吧?!庇莼屎笄浦鴥鹤雨幱舻拿嫒?,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回去好好歇息,若是得空便去多看看大皇子,別容妃還沒好他就先病倒了?!?/br> 提起容妃,她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兒臣省得?!?/br> 殷承玉又坐了一會兒,才在虞皇后的催促之下回去歇息了。 自容妃出事之后,宮里就不太太平。 先是冷宮枯井里發現了女尸,沒過幾日,便又聽說景仁宮里鬧起了鬼。 說是半夜里總能看到兩個影子在景仁宮里頭幽幽地哭,看那打扮像是一男一女。 一開始這事只是在景仁宮的宮人之間流傳,對那鬼影的身份更是猜測紛紛。知道得多些的,都在暗地里傳,說看那女鬼的打扮,像是死在冷宮里的那個翡翠! 宮女翡翠和太監結了對食的事并不是密不透風,深宮寂寞,總有耐不住寂寞的宮女太監們偷偷有些來往。 前些日子聽說翡翠的那個對食毒害皇后不成后畏罪自盡,之后沒過兩日翡翠也跟著不見了蹤影。等找到了尸體,相識之人才知道她竟是殉情了。 唏噓一陣之后,便也就忘到了腦后去。 誰能知道這一雙死了的對食夫妻,竟還能還魂了呢?! 算算日子,確實到了那死鬼太監的頭七之日。 一時間景仁宮與翡翠相識的宮人們,都悄悄得燒起了紙錢,只求這對鬼夫妻趕緊去地府投胎,莫要擾了活人。 燒紙錢的人多了,鬧鬼的事也就傳到了文貴妃跟前來。 文貴妃半點也不信的,她撫著染得艷紅的指甲,輕蔑笑道:“活著都不中用,死了變鬼還敢來喊冤不成?” 她說得不無道理,來回稟的女官頓時也定下心來:“那奴婢去禁了下頭的人燒紙錢?!?/br> “去吧?!蔽馁F妃露出些許嫌惡之色:“傳話下去,誰再敢弄這些玄虛之物,就打死了扔去亂葬崗?!?/br> 女官諾諾應是,匆匆去傳話了。 待人走了,文貴妃施施然起身往花園去賞景。 其實這冬末春初實在沒甚景色好看,殘雪凌亂,枯枝未發,一片蕭條之色。但她見著仇人過得不好了,心情實在爽快。便特意換了鮮艷的衣裙,又仔細梳妝之后,才出門去逛園子。 因心情極好,連晚膳都是在園子里吃得暖鍋。 待身心舒暢地回到景仁宮時,天色已經擦了黑。文貴妃梳洗之后,先去看了兒子的畫像,方才回寢殿歇息。 最近這些日子她心情極佳,睡得也好。 只是這一晚不知怎的,臨睡前總覺得屋子里有人窺視。她在床上躺了一刻,便忍不住起身來在寢殿里找了一圈,卻并未發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