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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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齡心臟一陣緊縮,卻連也半個字也吐不出來,只驚恐地抬起手,顫抖著指向他身后。 后面,后面! 樊虎終于意識到不對勁,正要回頭去看,卻不防一根極細的堅韌鐵絲繞在他的頸上,纏繞,收緊。 這一套動作薛恕做得行云流水,小山一樣魁梧的樊虎翻著白眼蹬著腿兒,不過片刻就徹底咽了氣,舌頭吐出老長。 而親眼看著這一幕的周知齡,已經嚇得癱到在地,連叫都叫不出聲來了。 薛恕輕蔑掃了他一眼,將鐵絲收起,又隨手將茶幾上鋪著的桌布抽出來,蓋在了樊虎面目猙獰的尸首上。 待做完這一切之后,他方才走到門邊,開門將侯在門外的殷承玉迎了進來。 “都已經處理妥當了?!?/br> 第104章 一行人簇擁著殷承玉入內,在主位上落座。薛恕如舊同平日那般侍立在他身側。 周知齡這會兒已經從薛恕殺人的恐懼中掙脫出來,瞧見殷承玉后,眼珠子動了動,剛恢復一些的臉色又變得煞白,眼神也透出絕望來。 這回怕是真的完了。 當初下定決心博一番前程的雄心壯志已然粉碎,如今只余下惶恐和畏懼,商場上那些左右逢源的手段再派不上用場:“太子……殿下?!?/br> “私兵是誰讓你養的?”殷承玉凝著他,屈指在膝上輕敲:“邵添?” 周家不過一介商賈,三江商會在湖廣地界再有話語權,以周家的能耐,也是沒那個膽量豢養私兵的。多半是周家出錢,替有膽子的人養。 聽他輕描淡寫地提起“邵添”,周知齡手指痙攣一瞬,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遲緩的大腦重新轉動起來。最終他咬著牙道:“太子殿下說什么私兵,草民不太明白。草民確實與這些山匪有些來往,但也只是為了平日里運貨行些方便。并不敢做什么傷天害理之事?!?/br> 他不承認,殷承玉也不惱,只順勢往下問:“哦?那你是什么時候同這伙山匪有來往的?” 周知齡看不透他的深淺,也不知這番說辭他信了還是沒信,只能硬著頭皮道:“大約兩年前?!?/br> “兩年前……”殷承玉低低念了一句,想通了什么一般,忽而笑起來:“周大東家野心不小?!?/br> 周知齡心口驀地一跳,只覺得那中眼睜睜看著樊虎被勒死的暈眩感又涌了上來,但思來想去,卻想不明白自己的回答能透露什么,只艱難道:“草民……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br> 殷承玉卻不需要他明白,也不曾解釋:“據孤所知,望沱嶺中的山匪可沒有這么多,這些山匪攏共有多少數?平日里又藏身何處?” 他嘴上說得“山匪”,但字字句句卻仿佛在問“私兵”。 豢養私兵是抄家滅族的重罪,周知齡不敢認,只能負隅頑抗:“草民只是與山匪有些往來,再多的實在不知?!?/br> 殷承玉垂眸俯視他,目光叫人無所遁形。周知齡在他明了的目光里逐漸瑟縮,但想到認罪的后果,又咬緊了牙根,不敢多吐露一個字。 “周會首莫不是以為,你不承認,二皇子又已身死,這囤兵造反的罪名就不存在了吧?” 在周知齡驚恐瞪大的眼神中,殷承玉不疾不徐地道:“邵添狗急跳墻,讓你趁機暗殺孤,你以為以他的謹慎,事后會留下周家?” “你早已沒退路了?!币蟪杏竦溃骸澳闳羰乾F在痛快認了,戴罪立功還能有個痛快。但你若還要負隅頑抗,到東廠手底下過一趟,可能連個全尸都不剩下?!?/br> 像是為了配合他的話,侍立一側的薛恕目光輕飄飄斜向他,眼底平靜無波。 他用鐵絲將樊虎活生生勒死時,也是這般神色平靜。 殺一個人,仿佛捏死一只螻蟻。 周知齡面白如紙,嘴唇顫抖,眼中掙扎猶豫。 良久,在逼人的沉寂當中,他以頭搶地,顫聲道:“草民都招,求殿下開恩?!?/br> “兩年前,邵大人的親信親自來尋我,命我暗中招兵買馬。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和鳳凰山華林寨的山匪頭子樊虎搭上了線,周家出錢糧,華林寨則負責招兵買馬。一共招收了七千余人馬,平日里都藏在鳳凰山的石窟中訓練,若要露面,便扮做山匪行事?!?/br> 所以望沱嶺才有這么多的山匪。 周知齡想起當初自己被對方游說,什么從龍之功,封侯拜將,也是一陣悔恨。周家生意雖然做得大,但也就只限于湖廣地界。出了湖廣往北方甚至望京去,比周家勢大的家族太多。而偏偏周家族中子弟不爭氣,竟沒出一個科舉走仕途的后輩。 妻子的娘家邵氏倒是和望京邵氏有些遠房親戚關系,但除了逢年過節往京城送去的節禮,根本就搭不上邊兒。 所以在周家京城的生意出了些麻煩,而邵家出手相助之后,他便想要抓住機會攀上這棵大樹。 他對京城邵氏的話無有不應,而邵家待他顯然也重視起來,邵添甚至還親自接見過他,話里話外都有提攜之意。 在邵添的親信前來游說他,說邵添想要自己訓練一批忠心可靠的護院,讓他幫忙物色人選之時,他欣然答應下來。 等他發現邵添想要的根本不是普通護院,而是訓練有素的私兵時,已經遲了。 他騎虎難下,幾次去尋對方。對方卻說這私兵是為二皇子所養。二皇子深受皇帝寵愛,在朝上大有與太子分庭抗禮之勢。太子唯恐二皇子危及自身地位,已經幾次派人刺殺。二皇子為了自保才私下養兵,意在挑選忠心可靠的精銳充作護衛。 若是事成,等二皇子登極,周家便是功臣。就是不成,幾千私兵罷了,有二皇子在也掀不起風浪來。 是騎虎難下,也是鬼迷心竅。 “后來草民便一直養著這些兵,那些士兵一開始邵家派了人來訓練,后來有了模樣之后,便由樊虎監督,他們自行訓練。草民每隔一月,便會書信向邵大人匯報情況?!?/br> 后頭二皇子身死的消息傳來時,他有心想要散了這些私兵。 但邵添卻是不允,只說另有用處,讓他繼續養著。直到前些日子太子來湖廣賑災,他提前收到了邵添的信件,對方在心中威逼利誘,他才不得不聽令行事。 “草民也沒有那個膽子謀害太子,只是邵添已拿了草民的把柄,草民不得不從啊?!敝苤g說著,似乎悲從中來,涕泗齊下,神色悔恨。 “那些信件在哪兒?給孤瞧瞧?!币蟪杏癫粸樗鶆?。 周知齡只得擦干了眼淚,手腳并用地爬起身,在多寶架后面的墻上一陣輕敲,拉出個暗格,將里頭存放的信件都拿了出來。 “最開始都是親信來傳話,后頭往來的書信都在這兒了,”信件攏共只有五六封,上頭還落了印, 殷承玉依次看過,卻是將信件扔在了一旁:“不是邵添的字跡,這私章也不對?!?/br> 周知齡頓時如遭雷劈,將那些信件捧在手中,急切道:“怎么會?這些事確實是邵大人吩咐我做的,字跡也是對得上的,邵大人還親自接見過我……” 他說著說著,聲音便弱了下來,卡在了嗓子眼里。 是邵添吩咐他做的沒錯,但就像他將這些信件留著以作后手,邵添也打一開始就防著他。 又或者說,這一切都是邵添為了引他入套布下的局。 就像太子說的,不論成敗,周家都會被毫不猶豫的舍棄。 周知齡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氣神,委頓下來,臉色灰敗。 殷承玉并不同情,縱然有邵添步步設計的緣由,但若是周知齡自己不貪婪,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田地。 邵添這么做的理由也很好理解,他是殷承璋的人,利用周家在湖廣豢養私兵,未必是想造反,多半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重活一世,殷承璋死在了青州,邵添的一切布局都被打亂。 邵添和殷承璋的牽扯太深,就算改投自己也不會受到信任。而且以前世經驗來看,邵添屁股后頭亦是一堆爛賬。 一旦他繼承大寶,必定會清算邵添。 從邵添的角度來看,或許誰當皇帝,都比他當皇帝有利。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讓這些養了兩年的私兵發揮最后的價值。 若是成功,邵添可高枕無憂。若是失敗,單憑這幾封信件以及周知齡的一面之詞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他步步都算到了,卻唯獨沒算到薛恕也緊隨其后來了湖廣。 殷承玉眼珠往薛恕的方向斜了下,眼里帶了些笑。 黏人倒也有黏人的好。 這次若是薛恕不在,他雖也能設法扭轉局勢,但必定要經一番波折,不可能這么順利。 薛恕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接著便往他這邊靠了靠,手似不經意地碰了下他的手指。蜻蜓點水般的癢意叫殷承玉蜷了蜷手指,眼尾挑得更高些,擱在扶手上的手垂下去,借著衣袖的遮擋,在他掌心撓了下。 像幼貓一樣的力度,卻叫薛恕猛然攥緊了手指,目光沸騰。 然而始作俑者已經轉過了臉,繼續和周知齡說話:“如今四處城門被山匪把手,孤要出城,你可有辦法?!?/br> 周知齡已全然被擊潰了心神,連絲毫的反心都激不起來。甚至因為對邵添的怨恨,只恨不得太子平平安安回京,將邵添一并收拾了好。 他要死,邵添別想好。 周知齡很是配合地思索了一番,連滾帶爬地摸到樊虎的尸身,在他腰間撤下一塊令牌來:“私兵養在鳳凰山,與樊虎相熟。他的令牌可以出入。而且草民在私兵那兒也有幾分薄面,若草民拿著令牌出城,應當不會有人阻攔?!闭f著神色也有些忐忑:“太子殿下與諸位大人可扮做草民的隨從,但人不宜多?!?/br> 殷承玉頷首,打量著他滿身狼藉,道:“你先去收拾收拾,孤也換身便宜行事的衣物?!?/br> 周知齡見他并不怪罪,立即松了一口氣,連忙去更衣去了。 “留四五個精銳一道出城。其余人留在城中隨時策應,叫他們去尋姜政與齊武,盡快將城中的兵力聚攏起來,等待命令反攻?!币蟪杏竦?。 薛恕點了五人留下,余下番役很快便將樊虎的尸體處理了,之后又尋來了幾套仆從所穿的灰袍,便悄無聲息地散開,去尋姜政等人匯合。 而殷承玉一行換上了仆從的衣物之后,趕著馬車,隨周知齡一道往城門口行去。 第105章 武昌府城中喊殺聲震天時,賀山與應紅雪已經帶兵入了望沱嶺,抵達鳳凰山山腳。 鳳凰山乃望沱嶺的主峰,山勢高陡,東面和北面臨水,西面是懸崖峭壁,唯有南面為上山道路,易守難攻。 這時候隨行的東廠探子就派上了用場,探子在打探鳳凰山的動靜時,在后山發現了一條棄用的棧道,棧道建在陡峭的山壁上,只有三人寬,終點卻直通鳳凰山后山。且后山只有一座塔樓,就一個山匪守著,因長久無人自后山棧道走,那看守棧道的山匪也并不上心。 應紅雪將三千人馬分成了六隊,先派了一只十來人的精銳前去探路。 精銳悄無聲息沿著棧道上去,就見塔樓上有個模糊的人影,顯然是瞭望的守衛。不遠處還有幾排木頭支起的大鐵鍋,鐵鍋里堆滿了木頭,正熊熊燃燒。十來個山匪圍坐在鐵鍋邊猜拳喝酒,姿態雖然隨意,但武器卻都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再略遠些的位置還放了一面示警用的大鑼,以及許多頭部削尖的竹排,很顯然做了萬全的防備。 情況和探路的探子所描述的有不小出入。 這一小隊人沒有打草驚蛇,又靜悄悄地原路折返回去,將后山的情形一五一十匯報了:“塔樓上有人盯著,一冒頭就會被發現。守衛也比預計的多?!?/br> 應紅雪擰眉,再次和東廠探子確認:“你確定之前后山只有一個守衛?” 探子也不解這前后變化,但還是篤定道:“之前后山的守衛絕沒有這么嚴密!” 應紅雪沉思片刻,對賀山使了個眼色。賀山與她早有默契,命其他人原地等候,自己跟了上去。 確保旁人聽不到談話之后,應紅雪才低聲道:“情況有些不太對,我懷疑府城里有內應,我們夜襲鳳凰山的計劃走漏了風聲?!?/br> 薛恕手底下的人信得過,不可能提供錯誤情報。那后山防衛忽然嚴密起來,顯然便是山匪提前得了消息。 賀山下意識掃了身后的人馬一眼,為難道:“那怎么辦?內應也不知在府城還是在軍中,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來?!?/br> 應紅雪思索片刻道:“以防萬一,我們帶自己的人先上去,讓其余人在下面留守,聽命行事?!?/br> 如果真有內應,那多半是混在府城的官兵之中,他們從京中帶來的人馬是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