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102節
書迷正在閱讀:一拳修仙、天降萌寶請接招、拆二代他不干了(娛樂圈)、想結個婚可真難、全世界都知道她愛我(GL)、穆少夫人又掉馬了、日拋金手指使我暴富[穿書]、含情待放(GL)、姐夫,太粗了【高H】、為什么這種A也能有O(穿越)
又道:“殿下不問臣為何而來?” 殷承玉與他對視,良久后勾唇輕笑了聲,那雙清冷冷的鳳目里滿是篤定:“有什么可問的,左右都是為孤而來?!?/br> 問了,再說得天花亂墜,也都是借口罷了。 他應得如此坦蕩,叫薛恕的呼吸都緊了一瞬,繼而心臟鼓噪,情動難抑。 若說這世上誰最了解他,恐怕只有一個殷承玉。 他堪破他的貪嗔癡,也明了他的愛恨怨。 七情六欲盡數為他所牽動。 交匯的視線似著了火,從薛恕眼底,燒到殷承玉心口,燙得他下意識收回了視線。 這人可真是…… 殷承玉目光倏爾又轉回去,不甘示弱地地直視著他:“好好辦差,先救災?!?/br> 薛恕望著他,極緩慢的“嗯”了一聲。 * 周知齡行事謹慎,一時半會兒難以尋到破綻。但三江商會里,各行各業大大小小的商戶有數百之數。 薛恕只命人按照名單,撿著商會中排在前頭有話語權的十幾個大東家挨個篩查了一遍,便輕易尋到了突破口。 到了殷承玉定下的日子,薛恕將一沓薄薄的紙張遞了上去。 上頭記錄著這些個大東家的基本情況,以及他們深深藏著不愿為人知曉的秘密。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更何況這些富商們盤踞湖廣經營多年,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干凈,要抓他們的小辮子,實在再容易不過。若不是時間緊迫,恐怕遞上來的就不只是這么薄薄一沓了。 殷承玉快速翻看完,便將之交還給了薛?。骸澳汶S孤一道過去?!?/br> 召見的地點在布政司衙門下頭的一座宅院里。 這次接到帖子的一共十人,除了會首周知齡外,余下九人皆是三江商會大東家。乃是米糧、布匹、火炭、漕運等各個行業的翹首。 此時這些人都已經聚在正廳中,下人上了熱茶后便退了下去,廳中再無他人。 “這廳中竟連個炭盆都沒有,這是故意給咱們下馬威呢?” “這姜政吃了兩回癟,竟還不死心?!?/br> “先前辦事不知通融,眼下有事卻要咱們出力,這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呢?”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見周知齡皺著眉頭不吭聲,奇道:“會首怎么一臉凝重,這姜政也不是第一回 找我們了,有什么可擔心的?” 周知齡坐在左手邊第一個,聞言掀起眼皮掃了幾人一眼,卻沒應聲。 這些人消息不靈通,自然不知道太子現在就在武昌府。 他們在這兒坐了已經有兩刻鐘,卻遲遲不見姜政現身,這與姜政從前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他疑心今日邀他們來的,不是姜政,而是那位太子殿下。 就在周知齡心中猜疑之時,便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道:“人都來齊了,太子殿下請入內?!?/br> 太子殿下?! 眾人聞聲一時驚疑不定,紛紛起身往外看去。就瞧見姜政與俞知府簇擁著一人行來。那人紫袍金冠,氣度高華,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再想到剛才聽到“太子殿下”。 幾個大東家便徹底坐不住了,心情也跟著焦灼起來。 太子怎么會接見他們? 一時間幾人面面相覷,眼底俱是驚疑。 唯有周知齡早有猜測,反應快一些,當先迎了出去。其余人見他打頭,也立即跟了出去。 他們不將巡撫姜政放在眼底,是因為姜政乃是新官上任,在湖廣并無勢力,強龍也壓不住地頭蛇。他們三江商會擰成一股繩,就是一方巡撫也不得不給面子。 但太子就不同了,那可是一國儲君! 幾人行了禮,將殷承玉迎了進去。 “諸位不必惶恐,孤奉皇命前來勘察災情,今日正巧聽姜巡撫邀了商會幾位大東家商議買糧之事。孤十分感念諸位之忠義,便跟來瞧瞧?!?/br> 殷承玉笑吟吟在主位落了座,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但商會眾人聽著他口口聲聲說著“買糧”,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姜政下的帖子上可沒寫什么買糧。 他們下意識看向周知齡。 周知齡倒是見過大風浪的,并不慌亂,拱手道:“太子殿下謬贊了,這都是我等當為之事,殿下與姜大人為百姓奔波,我等自然也當盡綿薄之力?!?/br> 說著他又話鋒一轉,嘆息道:“只是今年實在艱難,雪災導致陸路水路不通,倉庫只進不出,這么耗了許久,我們這些大商戶手里還能剩些存貨,但商會里的小商戶卻早早斷了貨,甚至以維持正常的營生。商會里念著若是這些小商戶斷了貨,普通百姓買不到糧食火炭之物,恐難以為生。所以商會內部一直在互相勻貨周轉,這才勉強維持了經營……大家伙兒都盼著這雪災早些過去?!?/br> 這便是在哭窮了。 殷承玉卻不接話,只瞧了姜政一眼。 姜政會意,接過話茬道:“誰不如此盼著呢,只是如今趕上了天災,糧倉余糧告罄,周邊調糧又遠水接不了近渴……” 他說著重重嘆息一聲。 有太子坐鎮,這一回商會眾人卻沒有再敷衍推諉,周知齡正義凜然道:“大人的難處我們自然曉得,官府一心為民,我等也義不容辭,怎么好再談買賣?如今我那米倉還剩余五百石陳米,原是留著以防萬一的,如今既然賑災糧不夠,草民便盡數捐了,只盼能多活些人?!?/br> 其余人見他先開了口,頓時領會了意思,便紛紛開了口。 這個捐兩千件棉衣,那個捐五十石火炭…… 先前姜政去同商會交涉了兩次,想要同商會買糧,便都是被這么打發了。 只不過這次有太子出面,打發的格外多一些。 這些人一個個喊著倉庫空了沒貨了,可實際上倉庫里堆得滿滿當當,只是為了抬高價格,牟取暴利,都按著不肯放出來罷了。 殷承玉眼神沉下來,面上卻還帶著溫和笑意。 “諸位有如此胸懷,孤甚為感動。但好事也不能叫諸位白做了?!彼聪蚴塘⒁慌缘难λ?,吩咐道:“將孤擬定的契書發下去,給幾位大東家看看?!?/br> 說著他又轉過頭來,不疾不徐道:“諸位仔細看看,量力而行,若有不合適之處,盡可指出來?!?/br> 薛恕捧著一沓紙張,挨個發下去。 幾人心里正嘀咕著義捐還簽什么契書,待將那到手的薄紙拿起定睛一看,便齊齊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沒有我挖不出來的料。 大狗勾:當狗仔我是第一名。 第99章 有幾個定力不夠的,看完那紙張上所寫的內容后,已是神色驚疑不定,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幾位大東家可是熱著了,怎么都流汗了?”薛恕冷眼看著,故意將聲音掐得極細,調子拖得長長的,叫人聽著又多幾分詭譎之感:“如今過冬物資緊缺,殿下愛民如子,不舍得多用火炭。咱家原本還怕凍著各位呢,眼下看來倒是有些多慮了?!?/br> 他這話要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尤其是配上太監特有的尖細聲調,扎得人耳朵都疼起來。 那離他最近的文大東家又驚又懼,心中正憋著火,登時抬首怒目瞪他,卻在對上他的眼神之后,悚然一驚。 先前他們被太子駕到的消息所震,并未多注意到這太子身側的隨侍??裳巯录毤氁磺?,文大當家心底就冒出細細密密的恐慌來。 他們這些做生意的,最要眼力。 是以他與薛恕目光短暫相接之后,便瞧出來這絕不是個善茬。 那黑沉沉的眼眸看著你時,只覺得三魂六魄都要被看了去,叫人打心底里生出畏懼來。 文大當家的臉色白了些,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勉強應和道:“太子殿下果真仁慈?!?/br> 周知齡位置在他斜對面,自然察覺了他明顯的異樣。 或者說不只是文大東家,坐在他對面的幾位大東家,臉色都不怎么好,一副心虛氣短被拿捏住了七寸的模樣。 可這大太監并未做什么,不過就是發了份契書罷了。 周知齡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契書,并沒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內容,大抵便是義捐達到多少數目之后,名字會被刻上功德碑云云,盡是一堆廢話。 這幾人在怕什么?周知齡擰眉掃視,按下了心中的疑惑。 這時坐在上首的殷承玉欣賞夠了這些人變幻不定的神色,仍舊一副溫和寬厚的笑模樣:“契書諸位當都看完了,盡可帶回去好好參詳。若是對契書有存疑的,可于明日午時前,到布政司衙門尋姜巡撫解惑?!?/br> 他站起身來,目光緩緩掃過在場諸人,唇角往上翹,語調帶了些許同薛恕一般無二的詭譎:“……過時不候?!?/br> 饒是他表現的再客氣,眾人也聽出了里頭的威脅之意。 眼見著人已經走得看不見影了,文大當家才恨恨錘了下桌。 只是顧忌著太子,連一句難聽話都不敢說。 其余八位大東家神態與他一般無二,都是敢怒不敢言。 周知齡瞧出了端倪,問道:“太子給你們看了什么?” 一番觀察下來,他可以確定自己手中的東西與其他人不同。 另一位朱大東家是個刻薄性子,他將那紙張攥成一團妥帖收進袖中,敏銳發覺了周知齡的異常。方才他就留意過了,除了周知齡外,其余人看過那“契書”之后,都變了臉色,唯有周知齡從始至終面無二色。 眼下聽他發問,就越發篤定了心中猜測。 周知齡這人慣會裝模作樣,表面功夫做得極好,怕不是根本沒被太子抓到把柄。、 意識到這一點,朱大東家心里便難受極了,這囤積貨物抬價可是周知齡的主意,他們不過是配合行事罷了。如今出了事情,他們這些小嘍啰被抓了把柄,周知齡卻能獨善其身,實在是叫人心中不平。 “周會首問得這是什么話,你的東西難不成和我們不同?” 此話一出,其余八雙眼睛都緊盯著周知齡,神色變得怪異起來。 外人看來覺得三江商會鐵板一塊,但實際上包括周知齡在內的十位大東家都各有各的勢力,他們之所以尊周知齡為會首,以周知齡馬首是瞻,不過是因為周家與京城邵家的關系。 周知齡有官家的人脈,許多事由周家出面更為方便,他們也就愿意賣這個面子。 但此時發現自己被套了進去,周知齡卻邊兒都沒沾身,幾人心底就不得勁兒了,看著周知齡的目光也帶上了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