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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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繞過屏風進來,是個熟面孔,瞧著應該是平日里伺候薛恕的:“殿下可還有哪里不適?臣去傳大夫來?” “不必?!币蟪杏竦纳ぷ舆€是嘶啞的,說話時有些艱澀:“給孤倒杯水來?!?/br> 小太監很快捧了溫熱的茶水過來。 殷承玉喝了一杯溫茶潤喉,嗓子才舒服了一些,讓小太監去傳崔辭過來。 不過片刻,崔辭便來了。 殷承玉已經換好了衣裳,只身體還有些虛弱,便靠坐在外間的羅漢床上,因為陰雨連綿,天氣潮濕陰冷,腳邊還放了個炭盆。 “薛恕的情況如何?” “大夫已經取出了插入后背的樹枝,幸好薛監官穿了護甲,那樹枝被軟甲擋了一下,并未入得太深,沒有傷及臟腑,昨日已經用藥施針了?!闭f到此處他頓了頓,覦著殷承玉的臉色小心道:“不過薛監官的傷勢要嚴重些,只中途短暫醒了一會兒,便又陷入了昏迷。大夫說得他自己熬過去,若是今晚不發熱就不會有太大危險?!?/br> 殷承玉頷首,垂著眸看他:“可都是你在伺候?” 這話讓崔辭心里咯噔了一下,硬著頭皮說“是”。 昨日太子交代他務必要貼身伺候薛監官時,他還不解其意??傻人嫜ΡO官清理身體時,便明白了太子特意交代那一句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他知道了,卻只能當不知道。 甚至連主子問起來時,也最好不要多提一個字。 因此他答完之后,便恭敬地垂著頭,一個字也不曾多提。 殷承玉凝視他許久,見他雖然有些緊張,但還算鎮定,才滿意地頷首:“好好照顧他,以前如何,以后還當如何?!?/br> 他說得極隱晦,但崔辭卻聽明白了。 “殿下放心,臣定不辱命?!?/br> 殷承玉這才打發了人出去,還沒來及歇口氣,就又聽小太監來通傳,說左布政使,青州府同知以及通判求見。 先前因為災備糧貪墨一事,山東巡撫以及青州府知府都被問罪下獄,如今接替的官員還未來得及任命,便又遇地動,事急從權,便只能由左右布政使等人暫代職責。 山東饑荒尚未解決,又遇上地龍翻身,死傷無數。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太子失蹤三日,又昏迷一日。 三人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如今一聽說太子醒了,連忙前來求見,一是請安,二則是山東災情需要上報,得太子拿主意。 殷承玉自然也明白他們的來意,讓人賜座之后,沒有廢話,直接問起了這次災情。 “都有哪些地方受災?受災人數可有核算清楚?” 左布政使錢柏起身拱了拱手,道:“這次地動的中心在青州府伏虎嶺,以益都城為中心,昌樂、壽光、臨朐等地受災最為嚴重。青州府之外,就只有相鄰的濟南府遭了災。各州府房屋倒塌約有兩萬余間,粗略核算的受災人數約莫有十一二萬人,再詳細些的時間緊迫,還沒來及核算?!?/br> “饑荒未解又遇地動,百姓艱難,可有開倉賑災?” “先前追討回來的災備糧加上自臨近糧倉借調的糧食共計一萬六千余石,已經全部發放給災民。但此次人禍連著天災,受災人數太多,還差著一半。太子殿下尚在山東,臣等也不敢私自上報……” 往常若是遇到地動,當地長官當遞折子上報災情。之后由戶部派人核實,朝廷再調撥賑災銀糧。 但如今巡撫出了事,太子尚在山東,余下的幾人誰也沒膽子僭越上報。 殷承玉沉吟片刻,叫人拿了紙筆過來,當場寫了一封折子:“山東災情嚴峻,可先賑后報。你命人快馬將折子送回京中,走水路調用漕糧貸給百姓,待災后豐年再行歸還?!?/br> “太子殿下仁厚!”錢柏聞言大喜,若是能借調漕糧,可真是解了山東的燃眉之急。 “除賑災之外,死者尸體也要盡快收斂安葬,嚴加防范疫病和水澇。地動已是雪上加霜,若再生波折,百姓恐難以維生?!?/br> 山東一帶災害頻繁,每年不是水澇就是旱情,這二者又常常伴隨饑荒和疫病。今年春夏少雨干旱,又鬧蝗蝻,田地顆粒無收。到了秋天卻反常地開始陰雨連綿。若是再這么下去,殷承玉擔憂會引發水澇和疫病。 他的擔憂也正是錢柏等人隱隱擔憂的,如今聽他提起,便也不著急走,索性將制定好的防災之策拿出來細細與他探討完善。 殷承玉早年就到山東治理過水患和疫病,對此頗有心得。他與錢柏三人探討了半日,確定防治之策已經沒有什么遺漏了,錢柏等人才寶貝地捧著折子和粗略寫就的治災章程離開。 他清醒過來時才午時,錢柏等人離開時,卻已經是酉時末。 外頭的雨勢小了一些,但天依舊是陰沉沉的,厚重的鉛云沉甸甸壓在頭上,不知何時才會放晴。 殷承玉有些疲憊吁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這才起身去看薛恕。 正逢小太監端著飯菜進來,看著他往外走的身影急忙道:“殿下還未用膳?!?/br> “先放著,孤回來再吃?!?/br> 薛恕的營帳離著他的主帳不遠,殷承玉沒讓人跟著,自己撐了傘過去。 進入營帳時,正逢應紅雪和賀山往外走。 二人看見他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行禮。 殷承玉昨日眼睛蒙著布,并未看見應紅雪,只從崔辭那里知道,地動之后應紅雪與賀山帶了五千紅英軍前來支援。 他仔細打量著應紅雪,從對方眉眼間依稀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語氣便也溫和許多:“孤先前還怕尋錯了人,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他和你很像?!?/br> 應紅雪詫異地看他一眼,覺得他的態度有些怪異,但對方畢竟是太子,她垂著頭道:“一母同出的姐弟,自然是像的?!?/br> 殷承玉點點頭,又問:“你們這是看過人了?薛恕醒了么?” “還未醒來,大夫說最好讓他靜養,過了今晚若無事,便能平安了?!?/br> “那孤去看看他,二位慢走,若有需要,可隨時去尋孤?!币蟪杏裾f完,朝二人略略頷首,便往里間去。 應紅雪和賀山則往外走。 “沒想到太子竟然這么平易近人,”賀山撐起油紙傘,小聲和應紅雪說著話。 應紅雪瞥他一眼,嗤道:“哪個上位者不慣會裝模作樣?而且我們怎么說也幫了他,客氣些也正常?!彼⑽櫰鹈?,思索一番后,道:“如今太子已經沒事了,他雖然還并未針對紅英軍,但我們不可不防。你悄悄送個信出去,叫兄弟們都分散開來,以防萬一?!?/br> 她到底還是不敢完全信任朝廷的人。 兩人小聲說著話走遠了,而此時營帳內,殷承玉揮退了伺候的藥童和小太監,在榻邊坐下。 薛恕還未醒過來。 崔辭替他清理了身上的臟污,連冒出來的一點青色胡茬都刮干凈了,身上的傷處也都妥善處理包扎,就是整個人瞧著清瘦了許多。 此時穿著白色的中衣躺在榻上,眉目緊閉的模樣,瞧著比往日里還要冷峻些。 殷承玉在榻邊坐了許久,靜靜看著他。 前塵往事如潮水翻涌上來,卻已經不會再激起他心中的郁氣和憤懣。 所有的郁氣和憤懣,不過都源于心底不肯承認的不甘罷了。 五載糾纏,他與薛恕之間的感情,已不是簡單的愛恨可以說清。 他們都太過驕傲,除了感情之外,要顧慮的外物也太多。 所以動了心,也不肯承認。 他和薛恕就像兩個握著刀的人,刀尖朝向對方。卻誰也下不了手,誰也不敢先放下刀。就這么在無解的困境當中僵持著,互相折磨,越陷越深。 殷承玉垂著眸,手指緩緩劃過他硬挺的眉宇,又落在他干燥的唇上,輕聲道:“若你醒來,孤便不生氣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狗狗:資料片更新ing 第63章 災后要處理的事務太多,殷承玉不能久留,略坐了一會兒,便要去巡視災情了。臨走之時,他將外頭候著的藥童和小太監喚進來,囑咐兩人照顧好薛恕。 “你們輪流將人看著,不得有絲毫差池。若有變化,立即去尋大夫和孤?!?/br> 二人恭敬應下,殷承玉這才離開。 此時已是戌時,外頭夜色深深,但因為雨已經停了,士兵們并未休息,而是點起了火把,繼續清理碎石土堆。 距離地動已經過去了四天,當初和他們一樣撤離晚了、被埋在土石下的士兵共計有兩千余人,如今經過晝夜不停地挖掘清理,已經挖出了近千人,只是大多士兵都沒能幸運撐過這場劫難,生還者不過十之一二。 時間越往后推移,生還的幾率越小。 所以這些士兵片刻不能停歇,雨剛一停就又開始連夜清理搜尋。 殷承玉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喚來青州衛指揮使,讓他將這次參與營救的將士姓名都記錄下來,待災后從他私庫撥銀兩以做獎賞。 剛交代完,就看見帶著人神色匆匆離開的安遠侯。 殷承玉神色一動,出聲將人叫?。骸鞍策h侯這是要去哪兒?” 據崔辭所說,地動之后安遠侯并未參與營救。也就是其他人這幾日都忙著救災,才沒工夫顧及到他的異常。 外面天色黑,安遠侯沒注意到他竟也在外面,腳步一頓,只能回過身來請安。 “小盤山山崩,卸石寨上尚有數千人未能及時逃離,都被埋在了廢墟之下。臣這些日子一直謹記太子殿下教誨,想著叛軍雖然有過,但亦是大燕百姓,便抽調了一支隊伍在清理災區,營救里頭的百姓?!?/br> “安遠侯說得沒錯?!币蟪杏褓澩仡h首:“紅英軍里大多數都是走投無路的百姓,如今遭遇天災,朝廷決不能坐視不理。且這次孤遇難,也多虧了圣女和右護法帶領紅英軍眾人施以援手,才得以順利脫險?!?/br> 安遠侯面皮抽了抽,神色有些難看,卻還是勉強應和道:“殿下英明。若是殿下無他事,那臣便先去了?” 他急欲告辭離開,可偏偏殷承玉并不讓他如愿。 一臉關切道:“小盤山位于伏虎嶺中,這次地動中心就在伏虎嶺。卸石寨的受災情況應該更為嚴重,只一支隊伍恐怕人手不夠。正好應紅雪與賀山熟悉小盤山的情況,他們二人仗義,孤再出面請他們帶人去幫忙救災。安遠侯也可借此機會歇一歇,cao勞壞了身體反而得不償失?!?/br> 他說這話時,神色溫和帶笑,仿佛真心實意在關心安遠侯。 可安遠侯卻聽得心頭一陣陣發涼。 他嘴唇蠕動,好幾次想要質問殷承玉,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和二皇子的計劃,所以現在才百般阻撓。 地動前一晚,二皇子帶了百人入伏虎嶺。后來遇上地動,又碰上小盤山山崩,他與二皇子已經失去聯系四日了。 這四日里,他明面上說是營救卸石寨里的百姓,實則是帶著人在四處搜尋二皇子的下落。 計劃是他定下的,人也是他送進伏虎嶺的,若二皇子真有個三長兩短,別說他,就是整個徐家恐怕都承受不起文貴妃的怒火。 這些日子他心力交瘁,沒有一刻不曾后悔。 安遠侯嘴唇顫抖,面色發白,忍了又忍,才將喉頭的質問強行壓了下去:“謝殿下體恤?!?/br> 達成了目的,殷承玉這才放他離開。 他瞧著安遠侯倉惶的背影,想到的卻是上一世。 根據他對應紅雪以及賀山了解,這二人隨便哪一個,都不可能輕易讓殷承璋占到便宜。但上一世模糊的平亂記錄上所載,卻是應紅雪被殷承璋斬于刀下。 之前他還有些疑惑,但若再結合這場突如其來的地動,便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