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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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在上,小弟楚河?!?/br> 楚河和封于修跪在雪中,對著寒冷的天空念出誓言, “愚兄封于修?!?/br> “就此結拜為異姓兄弟。 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br> 回想著那天,漫天風雪中發生的事情,楚河下意識地合上了手上的書。 那最后消失在鏡頭中的,是一句不完整的話: “我若能說萬人的方言,并...” 一分鐘前,他去找了一個人,注視著對方圍繞在側的孩子們,動了惻隱之心。 孩子們露出溫暖的笑容,他們的天真和快樂照亮了他的面龐,以及內心。 是時候徹底了解這一切了,在找到封于修之后。 但那個人沒有說出封于修最后一次出現是在哪里,只是說: “當我們盡情暢想未來的種種可能性時,關于我們自身,卻依然所知甚少?!?/br> 我們是從哪里來的,又是要往那里去? 這樣的問題封于修也曾有過,如今看來,他去找答案了。 楚河便明白,當對方找到答案的時候,他也就找到對方了。 于是,他便繼續等待,非常耐心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封于修突然轉過身,貼近楚河的身體,手伸出來,卻又放在腦后。 他們對視著,身體像冰一樣冷。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沉寂如黑暗籠罩在他們周圍,它們鉆進了他們身體每一個縫隙。 從口鼻、眼睛、耳朵乃至每一個細密的毛孔中,以鋒利的刀割裂每一寸肌膚。 冰一樣的寒冷凍結了兩人的血液,它們已不再如烈焰般沸騰。 楚河感覺到血液像水困在一個深坑之中,慢慢地停止了流動。 他們不再流經他的四肢與百骸,直至與其黏連在一起,僵硬使他動彈不得。 “這是荒唐的?!?/br> 封于修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一句話,仿佛每一個字都在他的口腔里嚼碎了才說出來,摔在楚河的臉上。 楚河知道封于修說的是什么。 他的臉如在冰火之間,忽冷忽熱,在這一切面前他猝不及防。 丟盔棄甲,又竭盡強忍內心的躁動,像是一個被人追趕的將軍。 仍然會在最后的時刻,保持自身那可笑的尊嚴,卻面露慘淡之色。 “我們應當如此,我們應當如此?!?/br> 楚河只是呆呆地看到封于修的人在空中消失。 他的一聲嘆息在人徹底離開的一剎那,落在地上,伴著草叢中那一粒又一粒的小石子。 “這里什么也沒有?!?/br> 楚河找了個位置坐下: “give me adrink,bartender?!?/br> 這個人很有意思,酒保把酒杯在吧臺上滑了過去。 他的話很拗口,周圍一起喝酒的人都去各自找人說話開心,唯獨他沒有。 有的人打著電話大聲地說什么一生要來一次的地方,會唱歌,來了都會唱歌了。 酒保笑了,他就不會唱歌。 然而酒保沒想到的是,那個人沒有接下酒杯,只是看著它摔在地上。 楚河看著摔到地上的杯子,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當酒吧內的人在文字的縫隙間突兀地平靜下來之后,楚河身心疲憊,頭腦里像被焊死了的鐵門一樣。 是鐵板一塊,一時沒了想法。 又過了一會兒,人們又說說笑笑了起來,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那樣。 “讀者諸君” 楚河找了張紙,拿著筆在上面寫著一封信,寫給看書的各位讀者, “在你們還沒有看到這個故事,這本小說如何繼續發展下去之前,現在有必要談談我是誰了。 或者說,也就是應該說說,我之外的我是誰了。 你們應當是如此的聰明,畢竟曾接受過作者的一番教導,又或者你們生而知之。 故而看到這里,你們當然會了解一點,作為敘述者的我可能并不是我。 是的,我并不是書中所說的我,這個名為楚河的人。 我只是他的一個影子,一個作者所描繪出來地實際上并不存在的人,的影子。 感謝各位的信任,要知道與眾不同的你們期待著得到驚喜而這來源于對于作者的信任。 是的,這句話是作者寫在提詞器上的。 我現在也確實只是在念自己的臺詞,沒有什么別的意思。 是的,這所有的話都是臺詞,包括這一句也是。 哦對,提詞器上說這些其實不用說。 不過,我想我說了也可以,反正這一句也是。 我沒有一句話是自己想說的,我也不想和你們說任何一句話。 是吧? 這個此時尚未結束的故事,只當是作者讓給他自己的故事。 但你們都應該明白,當作者不厭其煩地向你們重復述說某一個情節的時候,你們的第一感受是什么? 就像我,一個被某種情緒一直困擾著的人。 好了,這封信到此為止。 如果可以,作者希望你們在評論區回信?!?/br> 于是在這個奇妙的時刻,酒??吹侥莻€客人悄悄地笑了。 他才恍然明白,對方是故意這么做的。 “為什么這么做?” 這是酒保的問題。 “好啦,該結束了?!?/br> 楚河扔掉提詞器,看向酒保, “我肚子餓了,你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又出了什么事情?” 林易東替換掉了酒保,就像他經常干的那樣, “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把提詞器扔了?” “你知道的?!?/br> 楚河坦率地聳了聳肩膀, “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也并不是很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br> “實際上,你聽我說,” 林易東試圖再次解釋什么, “我的意思是差不多有一段時間...” “有一段時間是我不知道,還是怎么了?” 楚河忽然嘲諷道, “就好像是,我的頭腦不會思考,對吧?” “我們不再思考,讀者們也不再思考,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這是作者的錯誤?!?/br> 林易東下意識地回應道,就像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些什么, “就像一根木頭,漂浮在水上,可這里不是大海?!?/br> “我很是粗暴嗎?” 楚河忽然站了起來, “你應該明白,我的行李箱里有一只貓?!?/br> “一只貓? 你想說什么?” 林易東下意識地皺眉沉思,但得不到答案。 “一只貓,對吧?” 楚河忽然反問道。 而后朝著酒吧外走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話: “我知道貓在哪里,我知道它就在那里?!?/br> 每天,每時,在他的心理不停地移動。 但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一個始終無法走進讀者心里,只能不斷地敲門的客人。 說實話,楚河并不喜歡作者的所有小說,但只有他變成作者,才能了解對方在想什么事情。 而此刻,楚河只能想到自己,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 “找到封于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