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喝止，卻聽到一陣奔跑中的腳步聲已經到了我的身后，我未及回頭，腦袋上已經猛地挨了一記重擊。

    有玻璃破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炸開，頭上的痛不及我的訝然，我支撐著最后一絲力量，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去，看到的是那個去而復返的丫頭，瞪著一雙勇敢又亮晶晶的圓眼，手擎在半空中還握著半只已破碎的酒瓶。

    她望著我，圓潤的蘋果臉開始呈現出一絲惶然，我感覺到額頭上有濃稠的液體緩緩滑下，在一片黑暗中，我倒向了沙發的方向。

    在我最后的一絲意識里，我先是聽到姚五的哀叫聲，然后是魏堯的怒喊：“你又跑回來干嘛？”

    “要跑一起跑！”那個丫頭的聲音變成無盡的尾音侵入我的腦海，我在喪失意識之前，牢牢地記住了她的聲音。

    丫頭，這一瓶之仇我是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一張慈祥的紅潤面孔，我對著那張面孔微笑，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可以讓我毫無防備地從心底溢出笑容，大概也只有眼前的這個中年婦人。即使我與祖父之間，也是有著淡淡的隔閡。

    “陳媽?！标悑尩氖俏业墓芗?，亦是我的乳母，還是給了我母親般溫暖與疼愛的女人。

    “少爺，你可醒了，真是嚇死我了?！标悑尩难壑袦I花瑩然，真是，我讓她擔心了。陳媽心疼地撫著我的頭，碎碎念著：“到底是誰這么狠心啊，怎么能下這樣的狠手打破你的頭？”

    我的眼前立刻浮現那張圓圓的蘋果臉，奇怪的是，我想笑的程度倒是比生氣要多。我摸了摸還有些疼得腦袋，笑了笑：“沒事的，陳媽，已經不疼了，真的?！?/br>
    陳媽還是一臉的擔憂，仿佛我在下一刻就會死去，唉，老人家的心啊總是這樣的脆弱。

    我于是趕緊扯開話題：“陳媽，小悠在學校還習慣嗎？”

    聽到小悠的名字，陳媽愁云慘霧的臉色終于露出一線曙光。小悠是陳媽的女兒，因為照料我，母女倆相處的時間反而沒有陳媽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多。這一點，我一向感覺有些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