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猥瑣之極
歐陽平最怕看到這一幕,他招呼水隊長和老雷將段老五帶出籬笆門。歐陽平的任務是抓捕犯罪嫌疑人,至于抓捕會給犯罪嫌疑人的家人帶來什么樣的后果,不在歐陽平的考慮之中。 我們的段師傅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左鄰右舍打開院門,伸出腦袋,想一看究竟的時候,同志們已經像風一樣消失在遠處。 五個人押著姓段的迅速離開了柳家口。 犬吠聲此起彼伏,柳家口的人很快就會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同志們押著段老五走到茶水攤跟前的時候,老人正坐在茶攤前喝茶,天這么晚了,老人還沒有收攤,他在等同志們回來。 不遠處傳來說書人的琴聲和鼓聲,還夾雜著一些喧嘩聲。馮墻是一個小集鎮,聽書是小鎮人文化生活的一個方面。 段師傅走到茶攤跟前的時候,突然低下了頭。放在平時,他應該和老人打招呼才對。 水隊長和老雷將段師傅押進汽車。 歐陽平和李文化走到老人跟前:“老人家,麻煩您好幾次,我們還沒有請教您高姓大名呢?” “免高姓梁,鎮上的人都叫我二老爹?!?/br> “二老爹,辛苦您了,一直等我們到現在?!?/br> “不辛苦,你們早該把段老五抓起來了?!崩先说吐暤?,他話中有話。 “為什么?” “公安同志,你告訴我,段老五是不是在女人身上犯事了?!?/br> “李文化,你讓水隊長把汽車開到郵局門口等我們?!?/br> 李文化走到汽車跟前,和水隊長低語了幾句。 水隊長啟動汽車,李文化返回茶攤。 “老人家,您好像有話要說?!?/br> 茶攤前有一條長板凳,老人示意歐陽平和李文化在板凳上坐下,從茶盤里面拿起兩個茶杯,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段老五的老婆死后不到半年,他壞了柳木匠家的小女兒珍子?!?/br> “柳家人報案了嗎?” “沒有?” “為什么?” “沾點親帶點故,鄉下人,女娃的名聲比命還精貴,一報案,鄉親們不是都知道了嗎?鄉親們都知道了,那娃以后還怎么嫁人呢?” “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呢?” “我和柳木匠家是遠房親戚,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在場——是我主持的——地點就在我這個茶鋪?!?/br> “您主持的?” “對?!?/br> “怎么處理的呢?” “段老五賠了柳家五百塊錢,還答應把大女兒嫁到柳家做兒媳婦?!?/br> “這不是姑息養jian嗎?” “鄉下人想不了那么多。你們也知道,段老五有一個老娘,一年到頭病怏怏的,下面有幾個未成年的孩子,如果讓段老五吃了官司,他那個家徹底就完蛋了?!?/br> 可見善良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 怪不得段老五的母親看到同志們將手銬戴在兒子手上的時候癱坐在地上,怪不得段老五在看到二老爹的時候低下頭回避呢。 敢情段老五是一個有前科、有劣跡的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這果然是一句顛撲不破的真理。 回到公安局,歐陽平馬不停蹄,立即對段老五進行的審訊。 小曹坐在歐陽平的辦公桌上準備記錄,歐陽平坐在辦公桌的側面。其他人坐在墻邊的椅子上,段老五坐在辦公桌前一米處,背對著辦公室的門。 燈光下,段老五低著頭,彎著腰,兩只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他的眼睛什么地方都沒有看,好像只看著自己的腳尖。 段老五的腳上穿著一雙翻毛皮鞋,下身穿一條黃顏色的褲子,上身穿一件灰色本裝布紐扣的褂子。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七左右,但他的身材顯得很粗壯,單從他的兩只手就能看出來,這兩只手掌厚指粗。臉色雖然有點黑,但是一種健康色,不像是得過肝炎病的人。 “段老五,你抬起頭來?!?/br> 段老五很聽話地抬起頭來,直直地望著歐陽平的臉。 “你叫什么名字?” “段——段開基?!?/br> “多大年齡?” “六——六十七?!?/br> “知道我們為什么抓你嗎?” “不——我不——不知道?!?/br> 以段老五的性格,想讓他馬上交代自己的罪行,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現實的,人在作惡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膽大妄為,但面對靈魂審判,特別是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們就不會那么爽快了。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人呢?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為什么不敢承認呢?” “公安同志,我可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可以到桃花塢去打聽打聽?!?/br> “老實本分?簡直是笑話。我問你,柳木匠的小女兒珍子是怎么一回事情?” 段老五開始眨眼睛,兩顆眼珠在眼框里面迅速轉動,他張著嘴,但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 “段老五,你怎么不說話了,jian人幼女,這就是你所謂的老實本分嗎?” 段老五的兩只手攥得更緊了,眼睛里面閃著猥瑣的光。 “段老五,打起精神來,把你如何糟蹋珍子的事情跟我們說說?!睔W陽平之所以提這個話題,其目的就是要撕去段老五的偽裝,從精神上,徹底摧毀他的心理防線。既理一理他的舌頭,有順一順他的心氣。讓段老五做一次熱身運動。為下面的審訊工作做一些鋪墊。歐陽平和段老五心里都很明白,段老五的犯罪動因,在他的前科中是有劣跡可尋的。 段老五面如土灰,眼睛一閃一閃地望著歐陽平,但就是不愿意開口說話。 歐陽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把李文化的翟所長叫到辦公室外面,跟他們低語了幾句,兩個人便下樓去了。至于兩個去做什么,筆者待會兒再交代。 歐陽平走進辦公室,慢慢坐下:“段老五,說吧!” 段老五像雕塑一樣僵在那里。 “段老五,你怎么不說話?” 段老五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他右耳上面的頭發翹得很厲害,頭發的根部已經能看到頭皮了。段老五大概是不想讓自己太猥瑣。 段老五不想說話,也不看歐陽平,后來干脆低下了頭。 “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們就把柳木匠和他的女兒珍子請來,讓他們父女倆來說?!?/br> 段老五突然抬起頭來:“不必了?!倍卫衔宓难凵癯錆M的祈求,但但他說話的語氣和我先前差不多。 “你愿意談了?!?/br> “我是做過那樣的事情,但那是過去的事情?!?/br> 段老五終于愿意提珍子的事情了。 “你把這件事情跟我們談談吧!” “這跟你們眼下辦的案子有關系嗎?” “有沒有關系,你說了不算,說吧!就不要遮遮掩掩了?!?/br>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們想親耳聽你說說。你既然有勇氣做,為什么沒有勇氣說呢?” 段老五和歐陽平,一個要把羊皮緊緊裹在身上,一個要把羊皮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