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兩種可能
“您的鋼筆上有什么特點——或者是記號呢?”匆忙之中,歐陽平竟然沒有收下羅開良從紀兆蘭借去的那支鋼筆。羅開良不是會詭辯嗎?所以,多準備一點東西不是壞事——對付詭辯最好的辦法就是事實。 “筆套口有兩條裂紋。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br> “兩條裂紋的位置是?” “對稱,”紀兆蘭站起身,走進里屋,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只鋼筆,她擰開鋼筆套,“一條裂紋在這個位置,另一條裂紋在這邊——在對應的地方?!奔o兆蘭用實物說話,清楚而明了。 “裂紋的長度呢?”歐陽平從皮包里面拿出3號筆。 “裂紋到銅箍?!奔o兆蘭指著鋼筆套上的銅箍道。 “你們的關系很好嗎?” “我們經常到文化館去吊嗓子,過戲癮,他很熱情,專門給我們一個大房間。我和羅館長的父親陳耀祖是多年的票友,陳耀祖在世的時候,經常和我們在一起吊嗓子——唱戲。我明白了,你們是為陳耀祖的案子來的?!薄澳呀浡犝f了嗎?” “陳耀祖是被人害死的,鎮上的人都傳開了,聽說兇手在陳耀祖的腦袋里面放了一根鐵釘,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br> “他們沒有說錯,陳耀祖確實死于謀殺?!?/br> “難道羅館長和這個案子有關系呢?” “我們正在調查,謝謝您,我們不打攪您了?!比绻缸有枰?,歐陽平會透露一點案情。既然目的達到了,多說無益。 當天晚上,幾個人是在紅霞旅社睡覺的。歐陽平、水隊長和郭老睡在一個房間,歐陽平和水隊長睡一張床。 照理,大家可以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地睡一覺了,但歐陽平和水隊長全無睡意,郭老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三個人就案子進行了更深入的探討。走一步看三步,這是歐陽平的特點,再審羅開良已經沒有多少懸念了,關鍵是羅開良會從竹筒里面倒出多少豆子。歐陽平有理由相信,羅開良在倒豆子的時候,是不會利索爽快的。 “3.29”案的兇手可能不是一個人,這是歐陽平和同志們的共識,郭老今天下午剛介入此案,他也有同感。 羅開良是怎么進入陳耀祖的西廂房——或者密室的呢?兇手肯定是在陳耀祖回到家之前潛入西廂房的,而在陳耀祖回到家之前,有四個人在大廳打麻將,所以,兇手是沒有機會從大廳進入西廂房的。 玄機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歐陽平和水隊長就這個問題探討了很多次。 還有,那盒火柴和1號鋼筆應該是羅開良在封堵密道的時候遺失在陶窯里面的。 把這兩個問題放在一起來考慮,就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另一個人——至少是一個人的存在。 案發當晚,羅開良沒有進入西廂房的條件,能從密道進入密室的應該是另外一個人,封堵密道的工作,僅憑羅開良一人之力,是無法完成的,唐瘸子說,那盒工農兵牌火柴在一九六六下半年才面市,這也就是說封堵密道的時間最早在一九六六年的下半年。兇手殺害陳耀祖,拿走陳家的“鎮宅之寶”之后,并沒有馬上封堵密道,理由很簡單,除了兇手以外,恐怕沒有人知道密道,當然,還有一個人知道,她就是陳耀英,但陳耀英早把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后,如果不是同志們提醒的話,她恐怕還想不起來呢? “除非羅開良的房間有能進入庫房的通道?!惫系?,郭老提出的問題,歐陽平和水隊長已經考慮過了。 “歐陽,你們勘查過羅開良的房間了嗎?”郭老道。 “我們仔細勘查過了?!?/br> “陳家歷史上是做古董文物生意的。從密室和密道設計的巧妙程度來看,你們是不可能輕易找到通道的?!?/br> “郭老,照您這么說,我們還要對羅開良的房間進行一次認真的勘查?!?/br> “我看有這個必要。羅開良的老婆為什么要自殺?羅開良出院之后,按羅開良的說法,就連床都不能下,那就更不能行夫妻之事了,這說明陳梅是知道內情的?!?/br> 郭老一邊翻看談話記錄,一邊參與談話。 “這個徐在道也很可疑?!惫系?。 “郭老,說說您的想法?!?/br> “他是學過考古專業的,羅開良雖然是陳家人,但他不可能知道——或者說不可能完全知道青花瓷的價值,徐在道則不然,他應該是一個行家,更何況他在博物館工作,整天和文物接觸,自然知道元代青花瓷的價值?!?/br> “可根據我們的調查,徐在道沒有作案的時間?!?/br> “如果這個徐在道和劉湘說謊呢?時間過去了五六年,很多事情已經無法核實,他們想編故事,應該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br> 郭老就是郭老,不愧是一個老刑警,他很快就抓住了案子的主干——或者是案子的關鍵。 “還有,關于那兩個報案電話和紙條,你們認為可能是陳菊,是不是?” “對?!?/br> “根據報案電話和紙條來看,此人很可能是目睹了兇手殺害陳耀祖的全過程,可檔案材料里面說,陳菊將陳耀祖送到家以后就離開了陳家老宅,她怎么可能親眼目睹案發過程呢?” 歐陽平和同志們還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至少是沒有深入細致地考慮過這個問題。 “當然,還有兩種可能?!惫先粲兴?。 “哪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此人知道兇手是誰,但迫于兇手的yin威和兇殘,或者割舍不下親情,所以才想借助于警方將兇手繩之以法,從你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兇手就是陳家人,既然是陳家人,那就要面對親情的問題——這是無法逃避的?!?/br> “另一種可能呢?” “另一種可能是,此人發現了一些和陳耀祖突然死亡有關的疑點,兇手是誰,他(她)還不能確定,所以才選擇打電話和傳遞紙條的方法,想借助于警方的力量找到真正的兇手?!?/br> “那么,郭老,我們如何看待陳菊裝瘋呢?” “如果是裝瘋,那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保護自己,兇手應該知道,透露信息的人肯定也是陳家人,這個范圍太小,打電話的不得不小心謹慎,以策安全?!?/br> “兇手有沒有可能知道陳菊已經發現了自己呢?” “現在還不好說,打電話,寫紙條的人可能知道兇手,也有可能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她)知道兇手就在陳家。兇手也可能知道此人,也可能不知道是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此人也在陳家?!?/br> “郭老,您的意思是,兇手和陳菊有可能兩不相知,”水隊長道。 “不錯,如果兇手知道報案和寫紙條的人是誰,必欲除之而后快?!?/br> 三個人一直討論到一點鐘才熄燈睡覺。 第二天上午八點半鐘,羅開良被帶進了辦公室。 歐陽平負責審問,小曹負責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