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譚與胡互相矛盾 歐陽平心有靈犀
很快,譚有忠被請進了紅霞旅社。 當歐陽平和李文化走進銅匠鋪的時候,譚有忠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他主動提出到紅霞旅社談。他讓歐陽平和李文化先回旅社,幾分鐘以后,他走進了旅社,小鎮人謹小慎微的特點顯露無余。 譚有忠的棉衣的口袋里面揣著一包煙,是一包大前門牌香煙?,F在,用不著再藏著掖著了。他的嘴上叼著一支煙。 李文化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包大前門牌香煙,打了一梭子,譚有忠接過香煙,夾在耳朵上。他手上的煙還沒有抽完。 “我看見你們每天跑來跑去,可就是沒有跑到點子上,著急??!你們大概不相信我的話,這種事情可不是三歲小孩撒尿和泥巴——鬧著玩?!?/br> “譚師傅,你在三張紙條上都提到了何明城這個人,二十六號晚上八點鐘左右,你確實在墓地附近看到何明城了嗎?” “我就納悶了,我幾次三番扔紙條給你們,你們好像不大相信我說的話?!?/br> “對紙條上的內容,我們很重視,但事實是,在二十六號晚上七點半到九點之間,何明城一直呆在逍遙堂?!?/br> “誰說的?這根本就不可能?!?/br> “我們調查走訪了幾個人,連和何明城有矛盾的胡有為都說何明城確實在逍遙堂洗澡?!?/br> “這——我就不明白了,二十六號晚上,我離開瓢兒井以后,在墓地北邊的樹林里看到了和明城,我看得真真的,他怎么會在逍遙堂呢?莫不是我見了鬼了?!?/br> “何明城當時在什么地方?” “他在墓地。天這么晚了,這人到墓地做什么呢?他先蹲在地上,我剛開始以為他是在拉屎,可他又站起了,一會兒又蹲下去了?!?/br> “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呢?” “對頭,我舅舅是這個意思,他像是在張望?!?/br> “朝什么方向張望?” “朝路東邊的樹林里面張望?,F在我明白了,他手上拿的是一把鐵鍬?!?/br> “我就躲進了松樹林里,沒敢繼續往前走?!?/br> “你躲在松樹林里?你們倆的直線距離是多少?” “也就三四米的樣子,不是有樹擋著嗎!” “你說他穿著一件軍大衣,可根據我們的調查,何明城從來就沒有穿過軍大衣?!?/br> “這——我說不清楚,但我敢肯定,我看到的人就是他何明城。我這雙眼睛是認得人的,他就是燒成灰,我也能認識他?!?/br> “他的衣服不是他平時穿的衣服,你是根據什么認定他就是何明城的呢?” “紙條不是寫了嗎?他點了一支煙?!?/br> “點煙的時間很短,也就是閃一下,你能看清楚他的臉嗎?” “我用不著看清他的臉,我只要看見他臉上的胎記就行了?!弊T有忠振振有詞。 “胎記?他的臉上有胎記嗎?”在歐陽平和李文化的印象中,何明城的臉上好像沒有胎記,雖然,歐陽平他們與何明城初次見面的時候,沒有特別留意他的外貌,但臉上有沒有胎記,還是能看清楚的。 “我問你們,你們見到何明城的時候,他的頭上是不是帶著一頂黃棉帽?” 歐陽平和李文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有些茫然,他們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原因非常簡單,當時穿黃軍裝,戴黃軍帽的人比比皆是,人們穿的衣服顏色單一,雷同的很多,在這種同化的思維的影響下,很多東西被掩蓋,被忽略了。這應該是一大失誤。 “你們現在去看看他的腦袋上是不是戴著一頂黃軍帽——是那種棉帽。奇怪的是,二十六號晚上,他沒有戴棉帽,他的胎記就在這兒——”譚有忠朝自己的右眉上方指了指。 “天很冷,又飄著大雪,他為什么不戴棉帽呢?” “著——我就不知道了。在咱們東門鎮,這里有胎記的人,就他何明城一個人。你們去問問陳主任,何明城除了夏天,一年三季都戴帽子,夏天,他就把頭發拼命往前梳,連胎記帶眉毛全擋住了?!?/br> “他有沒有看見你呢?” “沒有,我怎么會讓他看見我呢?” “后來呢?你接著往下說?!?/br> “說完了,沒有了?!?/br> “沒有了?” “對,我繞道下了山?!?/br> “你怎么知道何明城的小名叫二炮” “我們倆一般大,在瓢兒井小學是同班同學,他家原來住在瓢兒井,有一個同學和他吵架,喊了他的外號——這個同學和何明城家是鄰居,我就記住了?!?/br> “你為什么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我怕你們說漏了嘴——無意中把我賣了,你們不知道,我和何明城是最要好的朋友?!?/br> “前兩天晚上,你有沒有跟蹤我們和何明城?” “跟蹤你們和何明城?我為什么要跟蹤你們和何明城呢?” 跟蹤同志們和何明城的,另有其人。 送走譚有忠以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屋子里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同志們和何明城接觸過好幾次,單是在“逍遙堂”就見到了兩次,歐陽平竟然沒有注意到何明城有沒有戴黃軍帽,更沒有注意到他額頭上面的胎記——他們在池子里面也近距離地接觸過。 生活之中隱藏了太多的東西,它們很容易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溜過去。 可是,二十六號的晚上,胡有為確實看見了何明城,這又該怎么解釋呢? 歐陽平想到了談話記錄:“小曹,把談話記錄拿給我?!?/br> 小曹從包里面拿出談話記錄,遞給了歐陽平。 歐陽平翻到其中一頁,仔細地看了起來。他從第一個字看到最后一個字,看了兩遍,但沒有看出有什么地方不對頭,他又把與何明城有關的——所有的談話記錄也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出什么問題來。 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譚有忠說得非??隙?,他四次傳遞紙條,其執著程度足于說明一切。歐陽平也有點相信了。 金仁強和王喜說得也很肯定??!胡有為說得更加肯定,如果說金仁墻和王喜有隨意、敷衍之嫌的話,那么,胡有為提供的情況則是毋庸置疑的。 為了慎重起見,歐陽平讓小曹去找陳主任。把胡有為請到旅社來。當時的時間是十一點鐘,胡有為應該回家去了。 郭老也很納悶,在多年的刑偵工作中,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譚有忠見到的肯定不是什么鬼,那么,這里面一定有玄機。 玄機在哪兒呢? 郭老從歐陽平的手中接過談話記錄,仔細地、慢慢地看了起來。 李文化和水隊長站在窗戶旁邊抽煙。 如果沒有晚上的行動,同志們的大腦里面將會是一片茫然。 十幾分鐘以后,郭老合上了談話記錄。從煙盒里面抽出一支香煙,用剩下的煙頭點著了。他眉頭緊蹙,表情凝重。 “歐陽,兇手從移尸和埋尸大概需要多長時間?”郭老道。 “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從東門鎮到泰山禪院得二十分鐘吧!還要挖開墳墓,撬開棺材呢?”說話的是李文化。 歐陽平若有所思:“如果把移尸和挖墳分開同時進行呢?” “那也得一個小時左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