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你又怎么知道世間人生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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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苦寒,風雪交加。 使團未曾在陽關多有停留,太子派來的刺客盡數埋葬于狂風暴雪之中,而李琮帶領使團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向水草豐美的蒲昌海趕去。 從陽關到蒲昌海是大片廣闊的沙漠,唯有一點明珠般的湖泊。這里不適合農作物生長,想要吃到新鮮蔬菜幾乎不可能。好在李琮對這一片地域情況很是熟悉,帶了叁箱多的干菜和腌制rou類,從陽關走的時候還特意買了幾千枚耐儲存的胡餅。 總的來說,使團的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與運籌帷幄,事必躬親的李正使相比,對西域兩眼一抹黑的羅副使成了名副其實的花架子。使團的人幾乎全是李琮的手下,有意無意地忽視著羅枝枝。 剛開始李琮還在想羅枝枝會不會搞鬼作亂,可他除了一直在她身邊纏著之外,好像也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 頂多是勸她慢些趕路,不要太累了。 ……誒? 李琮的腦海里飛速閃過些什么,不過好像是些不要緊的事,她就沒有再想。 “稟殿下,鄭忠說還有叁日即可到達蒲昌海?!?/br> 使團在李琮的授意下駐扎在了一處背陽的沙丘,這里地勢更高,視野開闊,不僅適合觀測天象,預測沙暴,也有利于觀察沙漠中會出現的兇猛野獸。 李琮向來不喜歡擺貴族的架子,在長安那是沒辦法,在沙漠里可沒人敢管她。她靠在唯一一匹沒有被留在陽關驛的戰馬——她的烏云騅——上,眺望著遠方即將沉到地平線以下的夕陽。 雪停了。 陽光很好。 赤紅色的霞光打在李琮立體而又鮮明的五官上,映得她仿佛是一尊沉默的怒目金剛。她的睫毛很長,但并不卷翹,顯得很利落。她的鼻子很直,眼角下巴有著尖銳的弧度,似乎是李氏家族有鮮卑人血統的極佳證明。 趙樂兒出神地望著李琮,殿下沒有說話,她也就不敢打擾。 “法成那邊怎么說?” “回殿下,駙馬說鄭向導指的方向是對的,使團的確在向蒲昌海方向行進?!?/br> 實際上,使團中本就有熟悉西域地理的人,比如說,駙馬竺法成,比如說,李琮特意從西市挖來的幾位胡姬。 可惜的是,竺法成少時離開西域,沙漠環境復雜,路線時而改變,他只能判斷出大概方向,對最新的路況并不清楚。 那幾位胡姬對自己家鄉前往大唐的路一清二楚,可怎么從長安走到西域就摸不準了。 至于李琮自己,她十幾歲的時候來過西域幾次,最熟悉的是吐蕃和吐谷渾。然而,西域諸國皆是小國,不敢反抗大唐,根本不用她打,她更常去的是北方蠻族的領域。 所以,李琮才會在陽關雇來往于兩地的行商來當向導。 “殿下,既然您并不信任鄭忠等人,為何還要雇傭他們呢?” 李琮托著下巴,說:“有些人可以信,有些人可以用。本殿不信這幾個胡人,卻也有用得著他們的時候?!?/br> 再說,她們使團上上下下幾百人,戰斗力加在一塊算得上是一支小規模的精銳部隊,怎么會怕叁個胡男呢? 按照之前的承諾,李琮以十倍的價錢買下鄭林叁人的貨物,檢查一番后發現的確沒什么異樣,都是西域胡商常賣的貨物。 使團行進的幾日中再沒見過大規模的商隊,零星幾個胡商帶的貨物也不多,李琮每次都花重金買空了他們的存活。 鄭忠瞧見了,直夸公主不愧是大唐來的公主,就是闊氣。 不遠處,那個叫明月的女孩正在費力地搬水,她細白的臉蛋上蹭上烏黑的碳灰,準備給那幾個胡商燒水洗腳。 明月很瘦,吃得很少,腰細得有些畸形。她穿著破舊的棉袍,內里的棉花都冒出來了。 一陣涼風吹過,李琮只覺舒爽,明月卻打了一個寒戰,纖細的胳膊墜著水桶,她幾乎要拎不動,水花濺得到處都是,濕透了她本就單薄的衣裳。 “樂兒,你看鄭忠對明月何如?” 趙樂兒同樣看到了李琮看到的那一幕,她撇撇嘴說:“這哪里是撿了個女兒?分明是撿了個仆人回來?!?/br> “樂兒,你又怎么知道世間人生個女兒不是為了讓她當仆人呢?” 民間的女兒無一日不勞作,燒飯、做菜、縫補、家務,從小做到大,從做女兒到做妻子。即便如此,等死了還要擔一個從不服勞役享盡清福的名聲。 縱她是天潢貴胄,皇室出身,不還是臟的累的都是她干,等到真正有好處的時候,又有幾分實在到手呢? 趙樂兒回:“屬下聽說,一打仗的時候,百姓就喜歡生女兒,因為女兒不用上戰場。生了兒子,兒子就會死,生了女兒,倒還能叫她嫁給鄰人之子?!?/br> 李琮笑。 “既然對女兒這么看重,又知道男人都會死在戰場,怎么還舍得她嫁給鄰人之子當寡婦呢?與其說是心疼女兒,不如說是舍不得女兒遠走,不如嫁與鄰人,隨時可以叫回家來做活吧?” 趙樂兒一呆,聽李琮繼續說: “男人罵女人上不了戰場保家衛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幾個軍隊會招女人呢?為什么千歲的娘子軍那么有名?皆因稀罕。 男人恨女人打不了仗,一點用也沒有,可他們是否算過有幾場戰爭是由女人發起的呢?如果沒有男人,興許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戰爭?!?/br> 這真是世界上最吊詭的事。 這個戰無不勝的將軍,這個從十幾歲起名震宇內的傳奇,她內心真正的愿望是無有戰爭,天下太平。 “殿下,海晏河清固然是好事,可我們總不能束手就擒……” 李琮用馬刷梳理烏云騅的鬃毛,她喜歡這匹馬,不僅因為它的迅猛,兇狠,忠心耿耿,還因為它是一件珍貴的戰利品。 來自遙遠的北方。 “誰說本殿要束手就擒了?”她笑得危險且肆意?!拔腋矚g以戰止戰,以殺止殺?!?/br> 只有手中擁有絕對的暴力與權威的人,才有資格談論和平。 “樂兒,你去,將明月帶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