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有多久了——周祈遠看著面前軍姿挺拔的人,想著——有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 身著軍裝的男人沒有發現她的恍惚,一臉興奮地繼續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林上尉?” 林上尉,林逢北。 周祈遠一邊強制自己忽略掉軍功章刺眼的光芒,一邊啞著嗓子重復之前的回答: “不認識……可能只是湊巧長得像吧?!?/br> 男人不死心地又往前湊近一步,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面前的女性臉上逡巡,似乎想找到什么能夠證實自己猜想的證據。 她今天就不該來性別研究中心,誰能想到這里還有軍用化學武器傷害恢復研究部門呢。 周祈遠攥緊了手上的研究報告,忍著不斷竄高的厭惡感,迎上充滿冒犯的視線: “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庇执鬼戳搜勰腥诵乜诘奶柎a,“付上士,你讓我感覺很不舒服?!?/br> “啊……”付姓軍人似乎沒有料到會被如此直接地厭惡,向后退了半步,視線轉到旁邊的標志牌上,“抱歉,我只是太興奮了……畢竟……”感受到目光中又夾雜了怒火,他咽了口水,囁嚅道:“抱歉,我這就離開?!?/br> 等不及看著男人徹底消失,周祈遠轉頭快步走向研究所大門。 直到夏日的陽光逐漸驅散了冰冷的寒意,她才沉沉地舒了口氣,重新將視線落到被捏變形的報告單上。 并沒有靈丹妙藥——她費力地壓下喉間的澀意——就像蘇魏儀預料的那般。 …… 周為羨發現自己的養育人最近不大對勁。 雖然還是會一如既往地抱著自己吃飯、說話、對著她念一些高深研究報告妄圖拔苗助長。 但是她會經常走神,就像現在——盛了輔食的飯勺已經在她面前懸停好幾秒了。 她主動傾身上前把勺子咬得嘎嘣響以示不滿。 回過神來的年輕mama趕緊安撫似地親親懷里的小豆丁,喂完了剩下的輔食,把周為羨放到客廳地毯后,坐上了沙發,點開前一天晚上的學術會議錄像開始做復習筆記。 這讓很久沒被忽視過的小崽子大為不滿,手腳并用地爬起來——遵循了一般生長規律,她現在能走得很穩了——哼哼唧唧地朝著自己母親走去,主動爬上沙發,往周祈遠懷里拱。 期間還小心翼翼地觀察被打擾的人是否有面露不滿,她可不想破壞來之不易的親密關系。 好在周祈遠脾氣好,樂意縱著她玩——人們總是對省心的孩子更寬容些。 正在復習的少女按下了暫停鍵,順勢倒向沙發靠枕,抱著女兒面對面自己坐在腿上,捏捏小孩子柔軟的手,輕聲問道:“怎么了,羨羨想和mama玩嗎?” 周為羨最受不了她這種溺死人的溫柔語氣,小脾氣噗地就偃旗息鼓了,尤其是看著周祈遠這張越發清麗出眾的臉——畢竟生了個能廣開后宮的主角,顏值必然不凡——更是不好意思耍賴,奶聲奶氣地喚幾聲mama,便一頭扎進周祈遠懷里討要親親抱抱。 周祈遠也樂在其中——盡管自己兩年前還打算貫徹“把她放那自己就長大了”育兒法——由著小姑娘抓著自己衣服,又蹭自己一臉口水。 等鬧上半個小時,才哄著得了甜頭的周為羨去地毯上自娛自樂,自己則將注意力重新落到眼前的視頻上。 多虧了繁重的課業和總是粘著她的嬌氣包,性別研究中心發生的事到底沒有引出過多的負面情緒。 但是——克制不住脫韁的思緒,周祈遠索性停了筆頭——真的很像嗎? 最后一次見面,她14歲,林逢北20歲。 她不曾刻意回想林逢北的外貌,也無從比較叁年前的自己和現在有什么不同。 但相似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 她翻開了筆記的下一頁—— 她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