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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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也擔憂此事,兩人擠一輛馬車確實辛苦:“小姐,怎么辦?” “算了,”她道:“先下去看看?!?/br> 虞葭下車的時候,傅筠已經站在客棧門口了。 說是客棧,實際上就是街邊的兩層樓鋪子,門頭寫了模糊不清的‘興隆客?!淖?。進得堂屋,里頭也矮□□仄,所幸后頭有個小院子,倒是種了許多的花花草草,正逢春季都開得旺盛。 虞葭提著裙擺掠過傅筠進門,穿過堂屋徑直走出院子,站在中央。 此時不知是在那里,但這邊的天氣跟雁縣雨霧朦朧不同。這會兒雖是傍晚,卻依舊有霞光灑在墻上,矮墻攀巖著大片的爬山虎。墻角還放了一個大瓦缸,里頭養了幾條魚,各個肥肥胖胖,應該是用來吃的。 “小姐,這里倒是別致?!辨九f道。 虞葭點頭,與其說是客棧,倒更像是生活氣息極濃的農家小院。 她站在矮墻邊,見這會兒無人,偷偷地伸了個懶腰,閉著眼呼吸清新空氣。 “嗯,我喜歡這里?!彼f。 隱約地,感受到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地睜開眼朝門口看去。只見傅筠仍舊站在那里,等著侍衛們將行李搬進來。 虞葭撇撇嘴,看他這架勢,應該是準備睡僅剩的那間客房了。 過了會兒,有個侍衛跑過來喊杏兒:“杏兒姑娘,勞煩你來一趟,我們要把兩位的行李都搬進來?!?/br> 虞葭詫異:“我的也要搬?” “是?!笔绦l道:“大人吩咐的?!?/br> “……” 虞葭不解,他這是什么意思?就一間客房,難不成想兩個人??? 想了想,她走過去問傅筠:“大人?!?/br> 傅筠轉身,淡淡地問:“何事?” 虞葭不好意思問是不是要跟他住一間,她想起合約上的內容,就說道:“合約第二條,您不記得了嗎?” “第二條上分明說得清清楚楚,不得要求親密相處的?!?/br> 傅筠面色諱莫,也不知在想什么,開口道:“是么?我不記得了?!?/br> “……” 虞葭好氣,立即從袖中掏出準備好的合約,展開后說道:“既然您不記得了,那我再說一遍?!?/br> “第二條…唔唔唔…” 虞葭也是一時被氣得頭腦發懵,就想在門口大聲念給他聽,結果,冷不防被他的手掌捂上來,中間還隔著那張契書。 “唔唔唔……你放手……” 虞葭嘴唇動了動,隔著薄薄的紙觸碰傅筠掌心,令他癢癢的,趕緊松開手。 “你做什么?”虞葭沒好氣。 “不用念,”傅筠好整以暇道:“記得?!?/br> 那你剛才還說忘記了?虞葭瞪他一眼。 傅筠解釋道:“雖不住一間屋子,但總要沐浴洗漱,車里不方便?!?/br> “?” 什么意思? 是讓她沐浴洗漱換完衣服后,再回到車上睡嗎? 虞葭認真看著他,他面無表情,但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雖然早就知道這狗男人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但此時被這么赤.裸.裸對待,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 虞葭看了眼自己全身風塵仆仆,因坐了一天馬車衣裳也皺巴巴的,想想,算了,只是共一間屋子沐浴而已,勉強忍一忍。 侍衛們將行李收拾好后,就過來請傅筠。 虞葭看了眼周遭環境,客棧破舊窄小,堂屋漆黑也沒法坐人,索性跟著傅筠上樓。 客房地方不大,但被布置得頗是干凈舒適。 桌上擺放著一套精致瓷白的茶具,床上的東西也都是上好的緞面錦衾。就連店家隨意用紙糊的窗子,侍衛們都細心地掛上了金線刺繡紗簾。 上好的沉香在香爐里燃起,沉香悠悠四溢。 而享受這一切的人此時正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 傅筠下巴微昂,不解問:“看我做什么?” 虞葭心緒復雜,想不到一個男人活得比她還講究。這么一對比,自己過去十幾年實在是粗糙得可憐。 她走到對面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唔…茶也好喝,好喝到她居然都叫不上名字。 真是! 人比人氣死人! “這是什么茶?”虞葭問。 “谷雨龍井?!?/br> 虞葭詫異:“谷雨不是前幾天剛過嗎?” “嗯?!备刁薏灰詾橐猓骸敖袢湛祚R送來的?!?/br> “……” 算了,不是她能比的! 很快,侍衛送來了晚飯,還貼心地點上幾支蠟燭,將整個屋子照得燈火通明。 虞葭看著桌上六菜一湯,頗是豐盛的晚飯,有些猶豫。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吃飯,總覺得有點怪異。正想著要不要出去堂屋隨便吃一點算了,那廂傅筠開口了:“坐?!?/br> 看在美食的份上,虞葭爽快地坐下來。 吃飯是能增進感情的,再陌生的人也不例外,更何況是剛剛開始協議的兩人。 虞葭喝下一碗湯后,就忍不住了:“這個做菜的侍衛叫什么名字?” 傅筠淡淡抬眼。 “就…認識認識,”虞葭說:“我自己也喜歡弄些吃食,想著有機會討教一番?!?/br> 傅筠垂下眼睫,繼續喝湯:“不知道?!?/br> “……” “對了,”過了一會兒,虞葭問道:“適才侍衛還稱呼我虞姑娘,你不是給我做了假身份嗎,我的新名字叫什么?” “羨魚?!?/br> “咸魚?” 傅筠筷子停下,漫不經心道:“若是你喜歡咸魚,也不是不可?!?/br> “……” 見虞葭氣鼓鼓的模樣,傅筠眸子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不仔細留意都不會發覺。 “你的名字出自臨淵羨魚?!?/br> “為什么叫這么個名字?”虞葭不忿:“若不這么解釋,別人還以為我叫咸魚呢?!?/br> “隨意想的?!备刁迲袘械?。 “……” 虞葭不想說話了,沉默吃完飯,就出門去找杏兒讓她準備沐浴更換的衣裳。 下樓時正好看見角落有間屋子在往外搬東西,她問老頭兒:“掌柜的,那間屋子是不是空了?” 老頭兒說道:“空是空了,但是不能住人?!?/br> “為什么?” “是雜物房吶,許久沒住人,都發霉了?!?/br> 虞葭慢吞吞“哦”了聲,頗是認命。 沐浴洗漱自然是要等高高在上的指揮使大人先開始,虞葭在樓下堂屋坐了會兒。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一盞幽幽地油燈在夜風里噗噗掙扎,幾度都要被吹滅。 老頭兒有個老伴,年紀約莫五十歲了,正在跟虞葭閑聊。 “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吶,”老婆婆已經夸無數遍了:“今兒跟你一起的那位是你丈夫吧?” “哈?” “小伙子可長得真俊,”老婆婆用了平生最大的學問想了個詞:“你們郎才女貌?!?/br> 只剩一間屋子,兩人行李又都放一個屋,難免讓兩位老人家誤會了去。 老婆婆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一對人兒,話就格外多些,又問道:“他看起來不大愛說話啊,平日里會不會疼人吶?” 虞葭尷尬地笑了下,也懶得解釋了,畢竟解釋也解釋不清。 索性回道:“不怎么樣?!?/br> “是脾氣不大好?” “嗯?!庇葺珥樦c頭。 老婆婆嘖嘖嘆息,刨根問底:“怎么個不好法?” 虞葭想了下,胡謅道:“愛喝酒,而且一喝酒就打人?!?/br> “哎呦,打人可不好?!崩掀牌判奶郏骸澳悄阍趺窗镜米??” “是啊,”虞葭說:“所以我打算一年后跟他和離,另行改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