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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把智障暫時交給我父母,他們非常舍不得我,但是,這已經只是我一個人的路。他們對我道歉了,我也對他們道歉了。在以前,我行為想法總是很幼稚。我認為,愛一個人就不會也不該去傷害他。后來,我開始慢慢體會到,傷害無法避免,愛就是一種好傷害。 我現在仍然這么說,愛是一個好傷害。 候機廳里全部都是透明的大玻璃,從地面延伸到屋頂,像一個巨大堅硬毫無感情的玻璃心臟。而透過玻璃,可以看到整個城市都在下著雨,陰沉沉的,濕淋淋的,也許遠處還打雷吧。太吵了,沒有聽到。雨天可以為所有淪陷的灰色心情都提供契機 身邊的游客都在或者焦躁或者冷漠地做自己的事情。我從廁所出來后,提好自己牛仔褲,也隨手玩著自己的新手機。但突然間,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開始用手機登陸上我倆剛認識時錢唐告訴我的一個 Instgram 賬戶。 錢唐自己的社交網站已經空置已久,他很少在任何地方暴露自己的生活,因此這里面也只擺著一個頭像照片。 我很早以前也看過這張圖片,也知道錢唐的頭像居然是一條黃狗。但此刻,我把頭像放大,放大,再放大。照片旁邊有個模糊的東西,別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一眼認出來:圖片上其實是一只手摟著布魯斯。 那只總是被錢唐嫌棄的小黃狗玩偶,每次被他扔到沙發上,我再把它抱回臥室。到后來,他也只好默認它的地位。而圖片上隱約露著的這半支手,是我。 已經被錢唐親自刪除的狀態,空空蕩蕩。只有點進頭像后才能查看到隱藏的歷史記錄?!案∩煌鬟^?!彼涍@么寫。 我呆呆地望著那句話。 這時候,機場的提示音開始第三次提醒本次航班到了登機時間。 我想趕緊站起來,但是第一下居然就沒有站起來。眼前模糊,頭痛欲裂,只留一點清醒想用來強忍肝腸寸斷的聲音和我臉上的眼淚,卻沒有任何用處。機場明明很吵鬧,但眼里也僅僅看到手機里那照片的影子。 屏幕微微閃動了會,發出一陣輕不可聞的提示。然后便徹底黑下來。 也不過剎那之間。 喉嚨熱痛,手機就像水里的浮木。我就像從傾盆大雨里撈出來似得,這么邊打嗝哭邊坐到自己座位上。 眼淚怎么能這么不要錢的流呢?周圍誰在看我呢? 但,都去他媽的吧。 其實堅強這種事情,說難也不難。就和世上一切東西一樣,你覺得它難,它就特別難;你覺得它不難,它就是一點不難。我不愿意提難不難,我愿意提堅強。我會堅強到和錢唐再見面的那天。 是的,我是這么想的。我真是這么想的。 我叫李春風。 那一年,我二十四歲。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