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皇帝懷孕了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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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芷小聲逼逼,聲音有如蚊吶:“就是說,是喜脈??!” 司馬彥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審視著石芷,大有對方再胡說八道,他就立馬讓后者血濺當場的架勢:“你說什么?!” 石芷以為自己聲音太小,皇帝沒聽見,于是踏著小碎步往前挪了兩步,他反正都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也沒什么不能說了,一邊警惕四周,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音量大小,讓自己說的話只有面前的天子才能聽見。 “就是,陛下您可能有孕的意思?!彼B忙補充,“不過診斷喜脈,也是要依據現實的。微臣曾在書中看到過,有男子深愛妻子,妻子有孕,但不顯孕相,倒是為人夫君者,出現了惡心、嘔吐,甚至是肚腹脹大的情況。這并不是說男子有孕,是男子過于緊張,出現了假孕的情況?!?/br> 越說石芷就越覺得離譜,假孕是有,可天子后宮形同虛設,哪里來陛下什么深愛的女子。 對哦,陛下又沒有對象,總不可能憑空受孕,總不可能是神話故事書里那樣,踩了什么神明留下來的大腳印,就懷孕了生了孩子。 石芷眉眼不由放松幾分,顫抖的聲音也鎮定下來:“臣看脈象的結果是如此,興許是臣才疏學淺,老糊涂了,看差了脈象,造成陛下這奇異脈象的,可能是什么罕見的蠱毒?!?/br> 石芷在太醫院日子過得還算滋潤,是因為他鉆研的是女子之道,得宮里的妃嬪看重。蠱毒是他的薄弱項,他說自己不行說得格外理直氣壯。太醫院上百人呢,總不能要求一個醫正做到樣樣精通吧。 他非常機智的拉了自己的同僚下水:“夏春夏太醫是嶺南出身,對解蠱一道很有研究,陛下龍體貴重,臣一家之言不一定就是正確的?!?/br> 沒錯,自己怎么就差點忘了,這世界上還有奇奇怪怪的蠱毒,男人是不可能懷孕的,更別說皇帝這種“潔身自好”的男人。雖說他看陛下面若桃花,體內陰陽之氣調和,真的是太像懷孕了。 石芷是心態放輕松了,司馬彥卻并沒有他這么樂觀。 “馮吉!” “奴才在?!逼溜L后面探出馮吉那張笑容可掬的臉。 司馬彥眸色沉沉:“移步翠霞宮,把所有太醫院的人都叫來,為……” 說到這里的時候,皇帝卡了一下殼,他根本就不記后宮那些女人的樣子和名分。 馮吉一聽就知道天子著是忘了翠霞宮住著誰了,貼心提醒:“是李太妃,李太妃是明月公主的生母,和她一起同住的,還有哭嬪,是李司馬大人的大女兒,本來她的封號是熹妃,您嫌她整日里哭喪著臉不吉利,就降了三等,變成哭嬪了?!?/br> 哭嬪是李太妃的侄女,雖然頂著哭嬪的名聲不好聽,可比起和她一同入宮的妃嬪,兩姑侄待在一起,日子不算太難過。 在馮吉看來,這些嬌弱美麗的宮妃能有這待遇,還是天子仁善。畢竟她們當中相當一部分人,家中父兄站到了攝政王的隊伍,輕則流放千里,終身服役,重則以謀逆罪論處,滿門抄斬,哭嬪這樣的,好歹保住了一條命,日子過得也清靜。 陛下剛登基的時候,攝政王連通黨羽送了不少女子入宮,可如今偌大深宮之中,上了皇室玉牒的女子也就二十來個,其中一大把還是先皇留下來的妃嬪,當初攝政王安排進來的那一批,還頂著宮妃名號的,只剩小貓兩三只。 司馬彥當初嫌棄這些妃子麻煩,便直接打發她們去陪宮里那些長伴青燈古佛的太妃。這待遇相對其他人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要知道當初送來的釘子和眼線,早就拔出絕大部分,還活在世上的,基本上都尋了錯處,送進浣衣局這種地方,日夜勞作。 早年國庫空虛,晉國青壯死傷不少,皇帝不養閑人,遣散了不少到了年紀的宮人,讓她們自行婚配。這幾年大晉修養生息,國庫充盈不少,司馬彥也不想給自己的后宮多花一分錢。反正太妃手里有積蓄,少幾個這樣需要人伺候的主子,他能少養數百宮人。 對,是哭嬪,司馬彥道:“轉駕去翠霞宮,讓太醫為哭嬪看診?!?/br> 說是為哭嬪看診,但半個時辰之后,哭嬪和李太妃都被丟在小佛堂里瑟瑟發抖。 經歷了這么多的磋磨,哭嬪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心高氣傲,懷著對攝政王的仰慕之心嫁給皇帝,卻根本看不上皇帝的哭嬪了。 經過了生活的毒打,哭嬪長大了,懂事了!不過時隔多年,再一次見到皇帝,她也根本沒想過要獻媚,只是萬萬沒想到,皇帝壓根沒有和她說話的打算,直接讓身邊的侍衛把她們抓起來,關進了小佛堂里。 “姑母,暴……包庇人的事情我沒做過??!陛下不會是要算舊賬吧,咱們安安分分的,什么都沒做啊?!?/br> 忘了隔墻有耳,她差點就說出暴君這個詞了,不是她瞧不上皇帝,當今皇帝真的是有病。像她爹,后院里那些楚楚動人的小妾使手段,她爹難道不知道嗎,他們心知肚明,只是不影響到自己,就大大方方受用美人的小意溫柔罷了。 皇帝油鹽不進,什么手段都不吃!哭嬪還記得,早年攝政王在的時候,有宮妃花了不少銀兩,買通了攝政王身邊的宮人,穿得仙氣飄飄的,在花叢中撲蝴蝶,試圖制造一個美麗的邂逅。 這暴君倒好,直接來一句,窺伺帝蹤,二十大板伺候,人沒了半條命,直接打成洗腳婢,細嫩的手,沒幾天就和那些三大五粗的兇婆子一樣糙了。還有人,試圖給暴君下藥,誰知道暴君是個藥毒不侵的體質,喝了一口就打翻了湯藥,試圖爬床的宮妃上一秒還在搔首弄姿,下一秒就哭爹喊娘,尸首分離。 雖說后來她知道,這主要是天子和攝政王斗法,她們這些人,無非就是皇權漩渦中的一只小螞蟻,可天子翻臉無情,極其狠辣的手段還是深深的刻進了哭嬪心中,天下最毒男人心,比起狠辣無情,沒人比得過高高在上腦子還有病的皇帝。 哭嬪跟著姑母茹了幾年素,吃了幾年齋,在心里咒了暴君幾千幾萬遍,本以為自己看開了,但今日再次見到皇帝,她頭一次發現自己求生欲非常強大,她才二十四,還想多活幾年呢。 李太妃年長哭嬪十六歲,沒理哭嬪,只不斷的轉動佛珠,在小佛像面前念念有詞,低聲吟誦佛經。 太醫院里正當值的太醫都被叫來為哭嬪看診,金線懸在素白玉手上,另一端捏在排隊診脈的太醫手上。 石芷木著一張臉,用一種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同僚,一群傻瓜,肯定想不到吧,坐在隱隱約約模糊不清的紗帳中讓他們懸絲診脈的根本不是什么哭嬪,而是天子本人。 等看診結束,一群白發蒼蒼的太醫交頭接耳:“是喜脈吧?!?/br> “我覺得也是,脈象有些奇怪,但是的確是喜脈?!?/br> “沒錯,而且好像都有四個月了?!?/br> 都知道天子鮮少步入宮中,但當今皇帝行蹤捉摸不定,說不定哪天沒被記錄的時候,就正好寵幸了哭嬪,不然的話,皇帝不可能會喊這么多太醫來給一個小小的嬪看診??迡寮沂浪〔簧?,倘若膽敢給皇帝戴綠帽子,直接安排一個人處理就夠了,何必這么大動干戈。 太醫們交流一番,和石芷起名的婦科圣手張太醫拱拱手:“娘娘有喜,腹中龍子已經四個月了?!?/br> 若是哭嬪難耐寂寞,敢混淆皇室血脈,皇帝也不至于為了這事情處置他們這些太醫。 他就說吧,懷孕了!四個月! 在場唯一知道真相的石芷頓時熱淚盈眶,他沒說錯吧,他為人醫者的職業素養保住了。 “你們再說一遍?!?/br> 天子金玉一般特別的聲音從帳內傳來,沒想到哭嬪這么受天子重視。也對,宮里十年沒有喜事了,若是哭嬪懷了龍種,那就是大功一件。 太醫們紛紛道:“不會錯的?!薄肮脖菹?,賀喜陛下!” 紗簾被宮人緩緩掀開,玄色繡金的龍袍露出一角,衣袍上的金龍栩栩如生。 太醫們連忙低頭請安:“見過陛下?!?/br>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高興壞了,用壓抑了復雜情緒的聲音再要求了一次:“你們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br> 金線垂落到地面,太醫中有人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掃視了一眼,打好的祝賀腹稿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 金線,金線的另外一段,怎么會是系在皇帝的胳膊上呢! 第22章 除去不當值的,太醫院所有的醫正,一共來了六十三名,時常為后宮嬪妃們看診的幾個太醫,還有石芷口中精通蠱毒的夏太醫都在其中,一個人可能診斷錯了,六十三名呢。 即便是有人能買通一名太醫,也沒有那個本事買通這么多人,更何況司馬彥完全是臨時起意,過來的時候還特地更換了被看診的人選。 除了精通蠱毒的夏春夏太醫,還有一開始的石芷石太醫其他太醫都被攆了回去,回太醫院的路上,他們的表情還恍恍惚惚的。 第一個抬起頭偷瞄到皇帝的那個太醫道:“是不是我們的搞錯了?帳子后面的,不是哭嬪啊?!?/br> 后宮里的妃嬪本就不多,就算是哭嬪不得寵,翠霞宮至少有個李太妃,若是有個頭疼腦熱還是能夠請得動太醫院的人的。 “這不廢話,兩個月之前,哭嬪牙疼,我給她診過了,根本沒有身孕?!?/br> 孩子要是剛懷上十天半個月,他們還不一定能夠拿捏得準,但是一個月之后,只要是身體還健康的人,脈象就會很明顯,兩個月之前哭嬪沒孕,剛剛這絕對不可能突然懷上四個月的身孕。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這發言的太醫立馬就被自己的同僚擠兌。 說自己給哭嬪看過診的太醫哭喪著一張臉:“當時那個場景,你們也沒機會給我說啊?!?/br>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都給炒熱了,所有人喜氣洋洋的,跟過大年似的,他混在里面,可不就被帶的沖昏了頭腦。再說了,兩個月前的事情,他哪里一下子能記起來這么多。 這倒有些道理,而且就算是他說了,大家最多是聯想到李太妃身上,若是李太妃有孕,那可就是宮廷丑聞了,這對醫正而言,不是不能說的秘密,可誰能想到,誰會想到當今天子身上。 “那……那喜脈是怎么回事?”有人弱弱的問了一句,嘁嘁喳喳討論的一群人立馬安靜下來。 半晌之后,才有人說了一句:“陛下讓夏春留下了,估計是咱們沒見過的什么特殊的蠱毒吧?!?/br> 這一猜測如同落入油鍋中的水,一瞬間沸騰起來:“蠱毒,也能讓男人懷孕?” “應該沒那本事吧,肯定是假孕,假孕!” “肯定是咱們見識少,沒見過這種蠱!” 書里寫的那么玄乎,可現實中的蠱蟲哪有那種本事。要是稀奇古怪的蠱那么厲害,那只要掌握了神秘的蠱蟲,不等于直接掌控了全世界。一位有些家學淵源的醫正下意識要反駁,看著大家自欺欺人的面孔,最后還是點點頭附和:“沒錯!” 沒錯,一定是他們見識少,沒見過這種稀奇古怪的蠱! 太醫院里,所有參與會診的醫正都決定把自己今天見到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當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翠霞宮內的兩位太醫可就沒有他們這么輕松。在夏春再三把脈之后,他用極其篤定的口吻道:“陛下身體康健,沒有任何蠱毒跡象。若是真有這等神奇的蠱蟲,它一定會吸收大量生命力,讓陛下變得虛弱?!?/br> 皇帝色若桃花,肌膚的光澤度更甚半年之前。況且……陛下元陽早失,日子過得應當比他們這些太醫滋潤許多。 作為嶺南出身的太醫,夏春比起石芷要從容淡定許多:“男子有孕一事雖是世間罕見,但并非沒有。微臣年少時在外行醫,曾經遇到過懷孕身孕的男子,男子體內有孕囊,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可以和同性孕育子嗣。只是生育之事,萬分兇險。陛下萬金之軀,更當慎重才好?!?/br> “那這胎兒可能去了?!”聽到兇險,一旁的馮吉立馬著急發問。 見皇帝目光掃過,馮吉道:“老奴僭越,只是女子生產都格外兇險,陛下若是有什么閃失……” 馮吉拿袖子抹了抹眼淚,這偌大皇宮之中,可能除了司馬彥自己,當屬他最不愿皇帝出事。 權宦權宦,他所有的權力都仰仗于天子的信賴和寵愛,天子沒了,他肯定也得跟著沒。 司馬彥卻問:“這孩子平安生下來,能有幾成把握?!?/br> 夏春道:“若是養護得當,陛下保持心情愉悅,在八月時取胎,用剖腹取子的法子,臣能有六成把握?!?/br> 男子生育,只能取偏門法子,自然不能等到胎兒足月再生。破腹取子雖然駭人聽聞,但是當初他替那懷胎的男子生產,就是這般做的。這幾年來,夏春在兔子、牛犢,還有其他的小動物身上做了不少實驗,但是除了當初那人之外,他從未對人下過手。 畢竟世間女子接生,都是選擇那種經驗豐富的接生婆,哪里敢讓男大夫進門。 說是這樣說,夏春也沒想天子會愿意讓他在肚子上開刀,畢竟天子多疑。 司馬彥問:“若是服藥,朕有幾成風險?” “孩子月份尚小,服下藥物的話,雖有損圣體,出意外的幾率很小,半成會出意外?!?/br> 打胎畢竟傷身:“不過男子有孕之事著實罕見,臣也不能確定計量?!?/br> 給皇帝出主意,他不敢有半點隱瞞,好歹都要說個明白才行。 一直在旁側的石芷立馬補充道:“就算是再少的打胎藥,服用了也傷身的,四個月,胎兒已經成形了?!?/br> 前三個月還好,一月份,孩子沒什么存在感,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精心調配的一碗藥下去,對母體,不,父體的影響也不算大。到了后期,孩子越大,需要的藥越重,影響也越厲害。 “太重的藥,指不定喝完以后就不能生了?!闭f完這句,石芷給了自己一巴掌,這破嘴,皇帝難道會想生這孩子。 他一臉愁苦:“我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陛下讓其他女子受孕的能力,但孩子若是格外堅強,到時候可能會生個傻子殘障出來?!?/br> 呸呸呸,石芷又激動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呸呸呸!聽聽他說的什么晦氣話:“陛下,您當我方才什么都沒說!您是真龍天子,自有真龍庇佑,肯定會安然無事?!?/br> “朕是中了難解的蠱毒?!彼抉R彥沉默半晌之后道。 這話的意思,天子是要把孩子給藥沒了?石芷沒被責怪,稍稍松了一口氣。 “微臣這就去給陛下調配藥物?!泵總€小生命降生都不容易,其實石芷并不是很喜歡調配墮胎的藥,但是他也知道,這世界上沒有誰能讓天子冒險,即便是天子親生的血脈。 司馬彥補充道:“一個六個月后才能解的蠱毒。這段時間,就有勞夏愛卿留在朕的身邊,為朕解毒?!?/br> 既然孩子長到了八個月之后就要出世,不過四個月罷了,眼睛一閉一睜,隨隨便便也就過去了,他死都不怕,不過是生個孩子,有什么不敢賭的。就像是石芷說的,要是沒藥成功,還是得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