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嫁給權臣后 第350節
只是,好景不長,鹽礦的事卻被知府知道了。 那日,知府派人來他們家的時候,幸虧他下了學堂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給旁人買糖葫蘆了。 人家說,定了親是喜事,得給大家分享喜悅。 糖葫蘆,每人得買一串。 可就因為晚了,他才躲過一劫。 他回去的時候,看見知府的人,正往外拉著他們家人的尸體。 每個人滿身都是血,他還記得,母親又有了身孕,父親高興了好些日子。 可現在,他的弟弟或者meimei,還沒來得及看見外頭一眼,便就這么沒了。 那時候,他想要沖出去,卻被人給攔住了。 是陶縣令,知曉知府行兇后,過來查看,看見沒有他之后,便一直讓人在暗處守著,瞧見人后,便將他攔下來了。 當時,他哭成個淚人,問陶縣令為何會這樣,這些日子,大人門常坐在一起聊這個事,說是知府的意思是,要讓他們家,將鹽礦讓出去。 雖說,同陶縣令說好的還沒到日子,不過這本就是公家的東西,早一日晚一日也都無所謂,便欣然同意了。甚至,家里頭置辦的燒鹽用的家伙什都給了公家。 只是,他們已經同意了,賈叢海始終想不明白,為何知府還要派人殺了他們。 當時,陶縣令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瞪著他,“想要活著,就要學會閉嘴?!?/br> 他永遠記得,那夜的風有多么的冷。 陶縣令沒有告訴他原因,可卻也沒有將他帶回家,只是讓他走的越遠越好。 他還是個孩子,大晚上的,能去哪,若非被獵戶救了,他都得被狼給吃了。 小時候他不懂,為何陶縣令放了他,卻不派人將他送走。 等到長大后才明白,有些人,或許還有那么些良心,所以他偶爾也會做一件好事,卻沒有做的徹底,不過是想,讓惡事發生的時候,心安理得罷了。 其實,陶縣令原本也沒想救他,或許是因為同他們家多少有些交情,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小孩子去送死,多是心里也會有一些不安。 可是,卻也沒有真的想要為那孩子求個未來,便將人打發走了,到了深山老林子,便會被狼狗吞食。 雖說,逃不了死的命運,可沒死在官差手上,在陶縣令心中,他便是做了一件好事,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官。 當然,再后來他也明白了,為何知府要殺人了,雖說他們家同意讓出了鹽礦又如何,知府又不想告知朝廷,既然要做私鹽,自然是越少人知曉越好。 活人的嘴,自不會比死人的牢靠。 所幸,老天垂憐,他活下來了,并且終于等到了報仇的機會。 “若東家問罪于我,我無話可說,只是遺憾,沒有親眼瞧見那狗官人頭落地!”賈叢海憤恨的說著。 他不知道,知府與葉卓華暗自較勁的事,只瞧見了,幫兇陶縣令落馬了,那說明,葉卓華是要管平城的案子了。 于葉卓華這樣的大官,辦一個知府,他覺得自然是說句話的事。 聽了賈叢海的話,顧夭夭點了點頭,看他說的情真意切,自然是真的,“起來吧,知府知法犯法,販賣私鹽,這自是難逃死罪,至于你說的那個李家公子,那么小的孩子,如何能從林中逃生?” 聽了顧夭夭的話,賈叢海一怔,突然間反應過來,也就說,顧夭夭不會再追究他了。 感激的跪了下來,“謝東家,不殺之恩?!?/br> “只是?!鳖欂藏苍掍h一轉,“我可以當不知道你的底細,可是我的鋪子,卻也無法再容你?!?/br> 丑話,先放在前頭。 賈叢海到底是罪人之后,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他日若是暴露出來,于顧夭夭自是有害的。 當然,如果顧夭夭真心想護著賈叢海,為他隱姓埋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顧夭夭自覺得沒個必要。 聽了顧夭夭的這個話,賈叢海眼里自然透過一絲失望,可隨即卻可以坦然的面對,抬頭望著顧夭夭,“小人,都懂,東家放心,小人自然不會讓東家為難?!?/br> 顧夭夭既然當不知道他的事,便永遠不會被人提起。 等處置了知府大人,他便主動請辭,或是說生病,或是說云游四海??傊?,不會再出現到顧夭夭的鋪子里。 聽了賈叢海的話,顧夭夭點了點頭。 做她鋪子的管事的,工錢自然也不少,同小時候不一樣,離開了顧夭夭現在的賈叢海一樣可以過的很好。 他們的主仆情分,這般放開,也算得上,好聚好散了。 同賈叢海說完后,顧夭夭看了二姑娘一眼。 看見顧夭夭的視線,賈叢海突然轉了過去,而后沖著二姑娘跪了下來。 這一下,卻將二姑娘給驚的站了起來。 賈叢海與旁人不同,他是自己未婚的夫君,是自己的天,怎能下跪自己。 “二姑娘,有件事,是我對不住你?!痹鞠胍シ鋈似饋淼氖?,似乎預感到什么,突然僵硬了起來,一時間,不再動彈。 賈叢海自顧自的說道,“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我,已經娶親了?!?/br> 這話說的簡單,可于二姑娘而言,卻如同的晴天霹靂。 恍然間,想記得他們在街頭重逢,他只是一句,“我回來了?!?/br> 自己沒問他,是怎么活下去的,他也沒問自己,如何這般落魄。 只慶幸,物非人依舊是。 卻沒想到,所有的謀劃,終于有了結果的時候,他卻這般告訴自己。 “成親,這是喜事?!倍媚镆膊恢?,自己是如何笑著說出這句話。 她以為,自己聽后又要暈倒了,可卻沒有。 心,突然空了,卻沒有悲傷的氣息。 分開這么多年,他成親了,也是正常。 是自己,一直沒問。 賈叢海微微的皺眉,時候沒想到二姑娘會這么說,他原想說的你若不高興,可以打我可以罵我的話,此刻自是不好再說出口的。 沉默片刻,良久才說了句,“她是我恩人的女兒,我自不能背信棄義,她是個大度的人,我同她說了你的事,她愿意讓我迎你做平妻?!?/br> 以二姑娘現在的處境,能給賈叢海做平妻,已然是高攀了。 二姑娘定定的看著賈叢海,“你們商量了?怎么,她也一早知曉了,你同我要做的事?” 說不上為何,二姑娘想也不想便問了出來。 賈叢海微微的皺著眉頭,倒是坦然的說了句,“是?!?/br> 聽了賈叢海的話,二姑娘忍不住露出了個笑容出來,“那,她還真是大度?!?/br> 明知道,夫君要與先頭未婚妻,時常見面,還樂意成全,這份大度確實是她沒有的。 二姑娘微微的低頭,她想,大約真的是因為出生不好,她自認絕沒有這般大度。 娶妻娶賢,她,著實不配。 “那,愿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毕肓讼?,似乎只能說這般話,讓自己還能體面些。 只是說到這,二姑娘不由的看向顧夭夭,她說今日要為自己做主。那么,便是讓自己有底氣拒絕。 或者,要回,原本屬于自己的名分。 賈叢海似乎沒想到二姑娘會拒絕,一時間僵持在那不知道說什么,良久才說了句,“我,不能不仁不義!” 陶縣令可以不管不顧他,可是,他既與二姑娘合作,若非有二姑娘不管不顧的豁出命去,也不可能這般順利。 如今二姑娘沒有容身之所,他自然應該做能為二姑娘提供庇護的人。 “多謝公子好意,我父母皆不在,這親事便由我自個說了算。今日,讓夫人為我們見證,兩家的婚事,就此作罷,從此你娶我嫁,再不相干!” 二姑娘覺得,說這種話的時候,該有些底氣,是以,聲音不由的抬高了些。 “二姑娘你可知你在說什么?”賈叢海不贊同的皺眉,“你切莫用這般法子同我賭氣,我答應,你雖我平妻,可在我眼里,與原配并無不同,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br> “在我心中,你依舊是清風霽月的君子,這話,以后莫要再提?!倍媚镎f著,便要伸手去拉賈叢海起來。 可伸出手來,又覺得不妥的很,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半點關系,而后只是虛扶一下,“你也莫要愧疚?!?/br>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辟Z叢海的眉間,已經皺起了川字。 看著賈叢海這般固執,二姑娘的面上卻已經冷了,“你憑何認為我不會委屈?你讓我妻變妾,天上地下,這般區別怎么稱不上委屈?” 平妻如何,在正妻面前,就始終是個妾。 自己的出生是不好,可卻也是兩家長輩親口允下的婚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應該是妻,憑什么要不明不白的跟了這個男人做妾。 甚至,還要感激正妻的大度? 賈叢海一直怨恨,陶縣令是偽君子,那他現在的做法,又正直到了哪里去? 看賈叢海還要說話,二姑娘不耐煩的又說了句,“我不想對你,惡言相向?!?/br> 無論如何,賈叢海都是她,灰暗生活里的一絲光明,是自己活著的勇氣。 所以,希望在自己的印象里,莫要變成一句,不值得。 看二姑娘主意已定,賈叢海便站了起來,“罷了,日后若有需要,我必會全力以赴?!?/br> 終歸,欠了她的恩情。 與二姑娘的事交代好了,賈叢海便退了出去。 顧夭夭看著發愣的二姑娘,不由的問了句,“可恨他?” 二姑娘手慢慢的挪到心口的位置,恨嗎,她也不清楚,只是現在,她能清楚的感覺,心,如此平緩。 良久才說了句,“父親,長姐都會離我而去,更何況是旁人?!?/br> 說完,自己恍然大悟,是呀,那個賈叢海不過就只是一個旁人罷了。 慢慢的轉過身去,突然問了句,“夫人,早就知道?” “只是偶然碰到了罷了?!鳖欂藏草p輕點頭。 便提了句,上次在成衣鋪子里遇見了賈叢海的事。 二姑娘應了一聲,那個鋪子她自然聽說過,從前,大姑娘便喜歡那間鋪子,只是那里的衣服很貴,便是縣令府也不能全穿她家的。 從母親去了后,她還一次沒穿過那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