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了 pō18ьě.cōм
臨水的留風亭里,高大的男人手撐著亭柱,低頭寵溺又縱容地看著嬌小的姑娘掛在他手臂上,小姑娘綁著毛茸茸丸子頭的小腦袋歪著回望他,rou乎乎的小臉齜著小白牙,一臉狡黠。 他們快樂得這樣肆無忌憚,這樣刺眼。 阮譽攥緊了手,指甲都嵌進了rou里,昨日被杯子扎出的傷口又裂開了,生生作痛。 疼痛很好,讓他還能記得呼吸。 阮玉手臂沒什么力氣,引了體不向上,阮玉覺得這都是楊承安這根“桿”不大給力的緣故,若不是捏著他的手臂,她怕他疼不敢用力,她肯定是能上去的。 楊承安無奈的看著她,一副“好好好,你年紀小,你說什么都對”的模樣。 阮玉扭頭,覺得有點勝之不武,錯眼間發現園口處的古銀杏下,一個高大軒昂的身影藏在陰影中。 那是—— “哥哥!” 阮玉從楊承安身上跳下來,轉身跑過去。 兩個月不見了,哥哥終于來找她了。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問人問不到。 阮玉為這黯然了好久,有時候生氣的想哥哥就是仗著我總讓著他才會這樣任性,一言不合就跟我使性子,我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擔心,哥哥才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呢,是不是我說錯什么傷害到他了?然后忐忑的回憶自己說過什么做過什么,但是毫無頭緒。 現在哥哥來了,這是和好的信號,待會兒要先跟他撒撒嬌才行,然后問他怎么了,如果是我不對的話,那我就道歉;要是是他的問題···那我也原諒他。 阮玉徑直撲向哥哥,靠近時高大的男人卻向后退了一步。 阮玉愣住了,一瞬間腦中空白,腳步也就這樣停下了。 這是···什么意思? 從來不會推開她的哥哥···現在,拒絕她靠近了? “哥哥?” 她試探地靠近他,然后他又退了一步。 阮譽整個人藏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但周身的氣息卻讓人覺得壓抑。 “哥哥···你怎么了?” 阮玉看見他抬起頭來,眼睛里布滿血絲,眼神平靜,臉上還掛著與往日無二的溫柔微笑: “我沒事?!彼焖俚幕卮?,“聽說你交男友了?” “嗯?!比钣裼行┬邼?,怕他擔心,于是迅速補充道,“就是楊承安,他人很好的,很關心我,還幫我···唔,治病?!?/br> 又問:“可是你的眼睛···” 阮譽下意識抬手去碰眼睛,反應過來又即刻放下:“只是沒休息好?!?/br> “你的手怎么了?”滿手的繃帶嚇了阮玉一跳。 “只是失手摔碎一個杯子,沒事?!?/br> “還有血呢···” 阮玉看著染血的繃帶,有些心疼,想把他的手拿起來看一看,卻再次被避開了。 “我···先回去休息了,一夜沒睡呢,”阮譽有些狼狽地避開meimei驚怯的眼神,“我還是住城南的別墅?!?/br> 然后轉身就走。 “哥哥,”阮譽腳步一頓,“我們可以聊聊嗎?” “明天吧,明天下午叁點,玉見咖啡?!?/br> 阮譽走了,和他來時一樣匆忙。 他什么都不說,但阮玉卻能感知到他現在很受傷,她就是知道。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阮譽的,是她阮玉。 從前阮玉為這點很是自得,現在卻只覺得難過:她知道他受傷,卻不知道他為什么受傷,因此什么都不能為他做。 她真是個沒用的meimei。 可是哥哥啊,你到底,怎么了? 離開meimei視線范圍的阮譽慢慢的蜷下身子,痛苦扭曲的俊臉埋在雙腿間。 怎么了? 阮譽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她已經不需要他了,明明她已經有別人了,明明說好了要與她保持距離······ 那么他—— 被老頭子押送去巴黎時不遺余力的安排逃回來是為了什么? 聽到她有男友了就失控發狂是為了什么? 橫跨7個時區不眠不休駕駛飛機回來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回來看她在別人懷里如何幸福嗎? 真是可笑。 以他這樣的身體狀態開飛機怎么就沒能發生事故呢,阮譽笑得凄厲,是上天看他的絕望還不夠嗎? 太難熬了。 發生事故死了就好了。 或者失憶忘了她,那樣就好了。 可偏偏忘記的那個人不是他。 哥哥,你怎么了? 那個人的眼神,見到他時那么高興,被他拒絕時那么無措,關心他時那么緊張,被疏遠時那么失落。 就好像她什么都不記得了,所以她還是他從前單純可愛的meimei,他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只有他一個人在臆想,在無理取鬧。 可是, 是誰說要一輩子保護哥哥的? 是誰說她難受要哥哥的? 又是誰說她長大了,要和哥哥保持距離的? 所以,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不要一副受傷的樣子看著我。 不要總是這樣—— 總是這樣一副什么都不記得的無辜模樣。 阮玉,玉兒,你這個···壞meimei。 ···壞meimei。 另一邊,自多年前阮氏放權給阮譽后,阮經年就常年在東南亞修苦禪,隱居在深山古寺中。 長年的苦修讓他的身體枯瘦,完美如天人的臉被雜亂的胡須掩蓋,如今只見清癯和落拓,但精神狀態都很不錯,平和安寧。 山中無歲月,阮經年其實不算出家,只是修行化業,但只是這樣的修行也讓他對外物掛礙淡了許多,連叁千煩惱絲都無心打理,如今已有及腰長了。 昨天阮玉跟他通電話時,山里天還沒全亮,他坐在風口處看著日出,火球只從海平面上跳出來了小半塊,橘紅灑金的霞光已經照亮大片的天空,廣袤的海面,滿目燦爛。 就像阮玉輕快可愛的語氣,帶著重獲新生的喜悅。 她徹底清醒了。 這樣很好,以后的日子一切都會回復正軌,仿佛之前荒唐矇昧的五年都是一場夢。 這樣很好。 又是一天日出時,巍巍壯麗的景色與昨日一般無二。 天地恒常,今日譬如昨日又如明日也如今后千千萬萬日,萬物常變,常不變,曲折定奪皆在人心。 天地無限大,煩惱似塵燼。 克里夫站在他身后,這是他在貧民窟收養的孩子,現在是他的助理,阮經年在山里與外界的溝通都是由他來管理的。 “阮譽那孩子現在已經到玉兒那里了吧?” “剛剛收到消息,已經到s市機場了。十點左右應該能到阮宅——是否需要安排人阻攔?” “死心眼的小子,”阮經年整個人罩在初陽的金光中,長發在山風里微揚,眼中霞光燦爛,周身氣息淡漠又渺遠,“罷了,隨他去吧,該他清醒了?!?/br> 做夢的人都是要醒過來的。 美夢也罷,噩夢也罷。 沒有人能逃避一輩子。 作者有話說: 哥哥要哭了,有點心疼。 可是不會欺負哥哥的rou文作者不是好司機,hiahiah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