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第71節
“不是月份的月,這條河蜿蜒而下,猶如三輪殘月相連,當地人這才給它取名為三月河,意指三個月亮?!?/br> 真一恍然,拖長尾音:“哦,這樣啊~~~” 離林場越近,真一越是坐立難安,屁股下好似埋了幾顆釘子,一會兒換一個姿勢,單從她淡定自若的表情和語氣里的雀躍很難發現這一點。 “怎么還沒到?” “快到了?!?/br> “……” 當她第五次問還有多久到時,盛景玚終于察覺到了她的緊張。 失笑道:“來之前是誰吹牛說沒有人不喜歡她這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兒媳婦???不會害怕了吧?!?/br> 真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道:“誰害怕了,坐車太久我屁股疼而已!” “噗!”盛景玚憋著笑:“嗯,知道了。一會兒到了地方我幫你揉一揉?!?/br> 真一:…… “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第42章 · 貢凡林場。 這幾天盛家人見了誰都樂呵呵,大伙兒感到好奇不已。 “盛老師,你家是有什么喜事嗎?” 有人笑著問。 盛芳禮的儒雅隨和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眼角皺紋擠到一塊兒。 也樂呵呵地回答道:“小兒子跟兒媳婦要來咯?!?/br> 林場工人變動小,跟他說話的人叫牛解放。 年齡看著跟他差不多,是林場建立之初第一批護林員,部隊里退下來的,自是見過盛景玚。 朗笑道:“整挺好啊,你跟向老師有???,幾個孩子都挺孝順的?!?/br> 盛家當初是一家四口過來的,雖然沒有人押著,但林場的老工人都知道這是臭老九。 一開始沒人愿意接近他們,克扣吃食也是有的事。 部隊里出來的幾個倒沒那么上綱上線,但也攔不住那些人。 否則,一口一個大帽子就扣下來了。 慶幸的是,貢凡周圍都是荒漠,林場的人也不多,鬧騰一陣子后就消停了。 畢竟成天都在種樹哪來精力搞文斗、武斗啊,批|斗幾乎在喊口號,每周抽一天叫上盛家四口念一念主席語錄,學一學馬克思思想。 倒是沒下死手整他們。 再者,林場任務重,人員少,多幾個勞動力也能分擔大伙兒的壓力。 盛芳禮一家剛下放時著實吃了不少苦頭,沒吃的,沒蓋的,一家四口擠在不到十平方的茅棚里。那會兒當真無比絕望,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灰心,又擔心最小的盛景玚孤身在老家的境況。 要知道,關系再好的親朋好友也得時常走動才能留下幾分情面,盛芳禮不是一個在人際往來上下功夫的人,所以跟老家的堂兄弟表姊妹們關系很一般。 又因著工作原因好些年沒回過余家壩了,對余家壩許多人的印象都淡了。 幾個小的跟老家的聯系就更少了。 這就讓盛芳禮夫妻愈發擔心。 他是大學教書匠,再不在人際關系上動心思,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 他自己從農村走出去,當然不會覺得農村是世外桃源,人人淳樸。這要不出壞蛋還好,每天吵些雞毛蒜皮的事,大隊長調和下矛盾就是了; 一旦出個惡人,完全可以讓人求告無門。 盛景玚是家里最小的兒子,聰慧膽大,但他也有缺陷,自傲于自身的聰明。 俗稱的眼睛長頭頂上,遇到自個兒瞧不上的人就似笑非笑,陰陽怪氣。 盛芳禮早些年沒少跟妻子嘀咕他這性子得罪人,但打也打過,說也說了,人家就是不改啊。 這幾年倒是沉穩了不少,人沒從前偏激自傲,看著跟老大越來越像。 可一家子相處時間太短了,有時候盛芳禮都在想這是不是小兒子故意表現給他們看的。 “盛老師啊,你家老大該有二十九了吧,還不打算找媳婦兒?” 盛芳禮無奈笑道:“我家這成分,哪個好姑娘敢嫁???” 人說買豬還得看圈,他們家現在要錢沒錢,成分也不好,愿意嫁的大都有那么些瑕疵。 別說盛景玚不樂意娶,他和妻子也不同意。 這年頭相貌好不好看都不愁嫁,鄉下結親就一條,懶漢沒得娶,懶女不好嫁。 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女同志十七八歲就定親了,因自身懶惰或是家里一團亂而耽擱的姑娘,他們家也不會娶。 盛芳禮和向文麗夫妻二人都念過大學,最清楚兒女親事不能將就著來。 但凡女兒嫁錯得毀一輩子,兒子娶錯媳婦禍害三代人。 盛景棠不想娶,他們就不逼。 與其為了生孫子再娶一個祖宗回來搞得家里烏煙瘴氣,不妨順其自然。 倒是沒想到更沒希望的老三說結就結了,盛芳禮就希望兒媳婦是個明理的姑娘。 牛解放一聽,知道他說的實話。 嘆息一聲,不免為盛家可惜:“哎,你家老大是這一片最好的年輕人咯,既識文認字,長得也周正,那些人不樂意那是他們眼光淺薄,我要是有閨女,巴不得找你家老大當女婿?!?/br> 嫁女兒圖啥,男方家境是一方面,重點還得看人好不好相處。 說句政治不正確的話,在貢凡林場這種遠離斗爭的荒漠,成分是最不重要的東西,把心思放在過日子上才是正經。 盛芳禮笑笑,轉而說起旁的:“老哥,你那兒還有干菜嗎?我拿糖票跟你換一罐?!?/br> “有,一會兒我拎你家去?!?/br> 盛芳禮扛著鋤頭慢慢往家里走,還沒到家門口,一個女知青小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喊他:“盛老師,指導員讓你過去一趟,你家好像來人了?!?/br> 盛芳禮一愣,顧不得肩上的鋤頭,抬腳就往大隊部去。 到那兒一瞧,還真是老三到了,身旁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女同志。 “老三!” 盛景玚回頭,就見父親此時熱淚盈眶地看著他:“成熟了?!?/br> 他喉嚨微堵,牽起真一的手,大步走到盛芳禮面前:“爸,這是我媳婦祈真一,我倆來看你們了?!?/br> “爸?!?/br> 真一眉眼彎彎,嘴角揚起,露出燦爛的笑容。 跟著盛景玚喊了人。 盛芳禮看看兒子,又看看他身旁的小姑娘,表情微變。 小姑娘白白凈凈,眼神清澈,笑起來的模樣非常討人喜歡。 但是—— 他思緒百轉,眼神落在小兒子神采飛揚的臉上,暗了暗。 面上還是對真一露出了和藹的笑容,爽快應了那聲‘爸’:“誒,走,咱們先回家?!?/br> 父子倆都很激動,跟指導員說了兩句話,盛景玚將車子停好,一家人先告辭。 大伙兒都理解親人相見的急切,何況盛景玚每年都來,來的時候也是食堂加餐的時候。 不少人對他還有印象,笑著問候幾句就讓人走了。 只有自告奮勇去叫人的顧雪呆了呆。 運輸隊的啊,這么有本事的男同志居然娶媳婦兒了? 白心動了。 她去喊人前沒聽到盛景玚介紹旁邊的女同志,又聽人無意間說起過盛老師這么大歲數還沒機會抱孫子,是以盛景玚從車上跳下來的英姿瞬間入了她的心,再聽到他來探望父母便自顧自下了一個決定。 趕忙跑去叫人。 誰想到她就慢了幾步回來,剛好聽到他的話。 顧雪抿著嘴唇,臉上布滿了失望。 “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顧雪定定神,扯了扯嘴角:“沒事?!?/br> 真一不知短短幾分鐘男人就招來了一朵桃花,這會兒盛景玚抱著一大包東西,她手里就拎了最輕巧的勞保手套和鞋子,盛芳禮扛著鋤頭在前面帶路。 父子倆一路上沒說幾句話。 走了約莫六七分鐘,到了。 眼前的是一棟茅草拌泥漿砌的房子,兩間屋子,右側支出來一截似是廚房,沒有菜地,沒有雞鴨,甚至連堂屋都沒有。左側是盛芳禮夫妻倆睡覺的屋子,右側是盛景棠的,兩間屋子一樣大,差不多八九個平方。 “來,先進屋坐?!?/br> “你哥還在上工,你媽在培養室那邊,到了天黑就回來了?!?/br> 盛芳禮帶著兩人走進左側房間,屋里擺設很簡單,靠墻那邊是炕,炕上一頭擺著兩個小柜子,房屋中間是一張方桌。 盛景玚將棉被放下:“過不了多久就入冬了,這是兩床被子,還有一些吃的,等過陣子我再辦法捎兩個爐子過來?!?/br> 貢凡的冬天不比東川好過。 東川幾乎不會下雪,而貢凡每年至少有三個月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