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第64節
大都是黃英和熊小朵說,真一在旁邊聽著。 …… 熊叔一家來得早,接著是大旺和杜嘎子,蔡叔則跟邵兵前后腳來的,除了他們便是左右鄰居。 盛景玚起初倒是沒想著請人家。 畢竟他房子買了這么多年,一年到頭回來睡不到一個月,跟自家房子都不熟,何況是旁邊的鄰居呢? 真一卻想,既跟胡家借了桌子,總不好略過人家,而請了左邊的鄰居,落下右邊也不好,索性都請了算了。 再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人得在這里住小半輩子呢,那跟鄰居搞好關系就非常有必要了。 其實,盛景玚倒是暢想過政策放寬,接了父母到首都安家的未來,但誰知道啥時候放寬呢? 總不能懷著那個愿景就不考慮眼前的日子,那不成了別人說的好高騖遠嗎? 她一番分析有理有據,盛景玚沒有反對的理由,這才給隔壁發了請帖。 他們家左邊是胡家,三代同堂一家十幾口。 因為人數變動,盛景玚直接讓徐茂又拖了一張八仙桌回來,就怕到時候位置不夠,大喜的日子平添幾分不愉。 要知道這是個缺衣少食的年代,吃席面大都是一家老少齊上陣,恨不得連吃帶拿。 講究點的客人會準備點實用體面的賀禮,不講究的隨便在自家菜園子里薅幾根青菜蘿卜就當走了人情了。 胡家還算知禮數,只來了胡嬸和兩個孫輩。 她拎了半包白糖,十來個雞蛋,這禮不輕不重恰恰好。 而右邊那戶姓張,鞋廠的一個小領導,媳婦姓王,養了四個孩子。大的三個是張同志前妻生的,老大老二是雙胞胎,女孩,十三歲了; 老三男孩,八歲,最小的那個今年才六歲,是后頭媳婦生的。 兩口子帶著四個孩子都來了,最小的男娃一進院子就直奔廚房,一個勁朝真一嚷嚷:“香香的rou呢?” 真一當即蹙眉:“小孩兒,你出去玩切?!?/br> 那小孩明顯被家里慣壞了,看真一不僅不回答他問題還趕他出去,氣沖沖地往真一大腿拍了一巴掌。 疼倒是不疼,只是把祈真一惹毛了。 她揪起小屁孩的衣領子就要把人拖出去,黃英見狀趕緊攔下她:“我來,我帶她去找家里大人?!?/br> 這么重要的日子,可別因為熊孩子跟人吵嘴,不值當。 誰知啾恃洸那小孩兒滑頭得跟泥鰍有得一拼,真一一松手他立馬朝廚房最里面那堵墻跑,眼疾手快在簸箕里抓了兩塊酥rou就往外躥,邊跑邊跟餓死鬼投胎似的猛往嘴里塞。 那爪子白白凈凈,但真一瞧見他指甲蓋里黑乎乎的,不知是泥還是什么。 簡直讓她恨不得自戳雙目。 黃英回來,就看見真一盯著酥rou滿臉惡寒的樣子,不覺好笑:“小孩子都這樣調皮搗蛋,等你有了娃就知道了?!?/br> 真一嘴角抽了抽。 她和盛景玚的崽要是跟剛才那個一樣,她肯定一頓不落地揍他,甚至會忍不住懷疑孩子是不是抱錯了,她和盛景玚都不是鬧騰耍渾的主兒,怎么會生出一點也不像他們的崽兒? 肯定抱錯了。 聽她自信滿滿地說還沒影兒的娃肯定不會這樣討人嫌,黃英和熊小朵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黃英揶揄道:“那你可要早點生一個咯?!?/br> “不信啊,等我生了你們再看他是不是特別招人疼?!闭嬉灰荒樀ù蹬?,說完就看蹲在灶膛前的熊小朵擠眉弄眼,要笑不笑的怪模樣,黃英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真一納悶,回頭一看,盛景玚不知何時來了,面帶笑容正倚在門邊聽她說大話。 …… 尷尬了! 她尷尬得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盛景玚還笑瞇瞇地附和道:“嗯,咱倆的孩子像你,肯定招人疼?!?/br> 真一:?。?! 這話是能在大庭廣眾下說的嗎? 她嗔了盛景玚一眼,沒好氣道:“廚房就這么丁點大,你不陪他們說話到底進來干什么?” 盛景玚眉眼舒展:“端菜?!?/br> 真一:“那趕緊啊,別堵在門口,還有看著那小孩別讓他進來了,屋里又是熱油又是開水,萬一燙傷了還得跟人吵吵,不吉利?!?/br> 也不知道那小孩是胡嬸家的還是隔壁姓張那家,孩子爹媽到底怎么教的,到別人家做客東跑西竄就算了,萬一摔著碰著咋辦,都不擔心的嗎? 她對那小孩不喜,連帶小孩的父母在真一心里已經成了拒絕往來用戶。 盛景玚將冷盤端出去,一個涼拌鹵rou,一個涼拌折耳根,三桌就是六盤,來回了兩趟,而后筷子擺好,酒也滿上。 反正自家做菜也不講究上菜順序,什么熟了上什么。 正常來說冷盤過后是炒菜,之后是燉湯,燉湯過后才是蒸菜。 在他們家就成了冷盤過后直接將大豆豬蹄,香菇燉雞先上了,接著木耳炒rou加粉蒸排骨…… 小酥rou上撒上一層辣椒面,最后是一道紅艷艷的水煮魚,菜色不算多,但分量很足,吃得一個個贊不絕口。 真一慶幸盛景玚有先見之明,把胡嬸家三口跟張家媳婦和幾個孩子安排在同一桌,張家那位男同志則跟徐茂他們坐一桌喝酒。 一個小孩就夠鬧騰了,五六個小孩猶如一千只麻雀兒,全程都在嘰嘰喳喳。 如果只是吵鬧便罷了,為了搶雞腿,幾雙筷子在湯碗里攪過來攪過去,差點在桌上打起來。 真一無意間看到這一幕,胃里一陣翻滾。 忍不住慶幸自己不能吃東西,否則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恭喜恭喜,小盛啊,小祁是咱們這兒人緣最好的,大家都把她當自家人,你以后不能欺負她啊,否則我們這些娘家人可不答應,到時候肯定得打上門的?!?/br> “熊叔說得沒錯,小祁就是咱妹子,咱火……”杜嘎子說到半途被邵兵胳膊肘拐了一下,他反應過來,立馬將“火葬場”三個字咽了回去,“反正你明白的?!?/br> 熊炳云端著酒,跟盛景玚碰了一下:“來,干了這杯我就當你答應了?!?/br> 盛景玚看著熊炳云手里只蓋住杯底的酒,再看看自己手里這滿滿一杯,嘴角抽搐:“熊叔放心,我不會欺負她的?!?/br> 跟熊叔喝完,蔡叔也跟上。 他什么話都沒說,沉默著給盛景玚續了一杯:“來,喝!” 一個開了頭,個個都來了。 徐茂仗義,想幫著擋酒卻被熊輝立馬拉開了。 熊輝攬在他肩膀上,兩人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這灌郎官呢,是咱這兒的習俗,酒量越大代表本事越大,你去代勞就不美了是吧?!?/br> 幾杯黃湯都扛不住,還叫什么男人? 他的初戀啊,剛萌芽還沒來得及告白,小祁同志就成了別人的媳婦兒了。 哎,難受,想哭! 熊輝目光挑剔地看著盛景玚。 行吧,個子比他高,長得也比他帥,還有正經工作,但是比他老啊,也就勉強比他強那么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小祁同志怎么就專愛啃老草呢? 像他這種朝氣蓬勃,水靈靈的嫩草不好嗎? 越想越惆悵,熊輝拎起腳邊的酒壺給自己滿了半杯,泄憤似地灌郎官去了。 盛景玚被輪番灌了一遍,這會兒蜜色的臉頰紅通通一片,說話時還算條理分明。 問什么答什么。 眾人一直到吃好喝好離開時都沒察覺到不對,只覺得小伙子格外實誠。 但真一發現他那雙幽深的眼眸開始迷亂失神了,有時候跟人說著說著就轉頭看自己,眼睛不帶眨的,特別專注,特別深情,明顯醉意上頭了。 人全都送走后,他順手把院子門關上,腳步稍顯虛浮地走回真一身邊。 挨著她坐下,用那雙能把人溺死在里頭的眼眸看著她,手緊緊抓著她不放,也不說話也不干別的,就那樣看著。 “起身回屋睡覺?!闭嬉恢浪呀涀砹?。 沒想到喝醉后的盛景玚不耍酒瘋,但特別倔強,看著真一搖搖頭:“不睡,你睡,我看著你睡?!?/br> “那你先進屋,這里沒床我怎么睡?” 男人思維遲鈍,緩緩側首看了看桌上不多的殘羹剩飯,慢吞吞地站起身:“嗯,媳婦兒說得對?!?/br> 然后身體僵硬著往屋里走,走還不忘拉上真一。 熟門熟路找到自己的房間后,牽著真一的手松開,搭在她肩膀上,固執地要她上床睡覺,真一掙扎,盛景玚就用哄小孩的聲音輕輕哄著:“乖,快上床睡覺,我在旁邊守著你?!?/br> 弄得真一哭笑不得。 強行被他按在床上后,他還知道給她蓋被子,然后就像犯了強迫癥似的開始一下又一下拍在被子上。 只要真一有起身動作,他立馬把她摁回被窩,反復折騰了幾次,真一也累了,漸漸合上眼睛。 等再次醒來,盛景玚已經爬床成功了,就睡在她身旁,自己則親昵地窩在他懷里。 真一撐著上半身,手指在他平和的眉眼處滑過。 他的眉毛長得很好,濃密整齊,眉尾鋒芒畢露,眼睛也很好看,不笑時很嚴厲,讓人難以靠近,但笑起來時會有臥蠶,氣質陡變,瞬間變得溫潤。 他的嘴唇微薄,每次接吻真一都愛咬他的下唇。 這是她年少時最喜歡的人啊,她想過很多次要嫁的男人。 沒想到這個男人真的成了她的枕邊人。 真一眸光潤澤,唇角微微勾勒出愉悅的弧度,輕輕在他的眼皮上印了一個吻:“盛景玚,結婚快樂呀?!?/br> 她慢慢拉開盛景玚環在她腰上的手,輕手輕腳從他懷里退出來,準備去收拾桌凳碗筷。 誰想到打開門一看,桌子上的杯碗已經收在水龍頭下邊的盆里,桌子被擦拭過斜斜放在墻邊,廚房也收拾得七七八八,院子里的垃圾全掃到一堆…… 她睡著后,醉得糊涂的男人也沒忘了答應自己的話,當真把善后工作做了! 真一愣在原地,一時間找不到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太快活了,快活到飛上天的感覺,怎么會有人這樣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呢? 好像她特別重要,實在讓人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