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第54節
不過真一也沒覺得自己不好,她欣然接受自己的缺點,很少自我懷疑。 零星幾次產生自卑心理也是在知青的對照下,覺得自己懂得太少了。 螢火與皎月暖陽的區別在一瞬間凸顯出來,現實給了她悶頭一棍。 像是青蛙蹦出井底,第一次看到了廣闊無垠的藍天。 那種失落,難堪著實傷人。 但她總安慰自己,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 只要有心,她總能追趕上別人。 遇到不會的就虛心點,多問多學,臉皮再厚一點,只要不怕丟面,其實才多大點事??! 看,現在的她跟盛景玚講話再也不會擔心自個兒嘴拙說錯話了。 甚至能理直氣壯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倒不是說再也不會出錯,而是心理上那個名為“羞恥”的包袱被她扔掉了。 即使說錯了,即使說到盛景玚不高興聽的話,她也不會像十多歲那樣惶恐,總覺得要天塌地陷,甚至會瘋狂腦補別人會不會借機笑她沒見識,笑她小家子氣。 害怕在人前暴露自己不如人的一面。 這一切都是時間留給她的財富,即便不是她主動選擇的;也是盛景玚這段時間的表現給了她足夠的底氣。 盛景玚又是笑,語氣寵溺:“想,車子剛出東川我就開始想你了。原本這次得有一兩個月回不來,之前聯絡了一批棉服打算轉道過漠河前往邊境市場……” 他干的買賣都是見不得光的。 風險大,但來錢也快。 跟運輸隊其他人接私活兒,倒個土特產什么的相比,盛景玚顯然膽大包天。 真一:“那你回來后那批貨怎么辦?” 盛景玚:“便宜轉手給別人了?!?/br> 賺得少些,但安全。 這回出去他就在想要不要把生意放一放。 先前全國各地跑是為了賺錢,也是為了拜訪那些躲避時局的大師。 這些年他賺的錢一部分花在了請人測命算魂上,一部分攢著給家里人疏通關系。 當初父親察覺到家里要出事時,跟母親商量后,便讓他趕在紅袖章抄家前主動舉報,大義滅親,還特地登了報紙斷絕關系。 等他跟家里徹底撇清,又將大部分錢財藏好后,幾乎花了家中大半錢財托人說項,好不容易將父母兄姐下放到西北林場,避開了紅袖章的折磨。 而他自己連夜回了老家余家壩。 因著當時的大隊長是自家爺爺的表兄弟,盛景玚將戶口遷回老家的事非常順利。 這也是他明明跟知青前后腳到余家壩,但從來沒人把他們混為一談的原因。 就連真一聽他說自己住在余家壩時也以為他是實打實的余家壩人,還暗地里奇怪烏芳以前怎么啾恃洸沒有跟她提過,村里有這么好看,打架這么厲害的男同志。 盛景玚:“雖說富貴險中求,我現在卻開始害怕了?!?/br> 真一聞言,也有些憂愁:“……那你以后就別干了吧,投機倒把被人發現不得了?!?/br> “放心,我心里有數?!?/br> 盛景玚溫聲安撫。 如今祈真一回來了,林場那邊的情況也越來越好,他手上存款也還剩不少,不是非得冒險。 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收手的問題。 也暗暗擔心萬一東窗事發被抓住吃了木倉子兒,家里人會受不了。 父母年紀大了不知能否承受喪子之痛,好在有兄姐承歡膝下,可祈真一呢? 除了自己她什么都沒有了。 一想到這些,盛景玚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真一皺皺鼻子,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 手不安分地在他腰上戳了戳:“有數什么有數,你不說清楚我就不放心,很不放心,非常非常不放心?!?/br> 連續說了三個不放心,可見她的焦躁不安。 真一反應這么大,也是因為身邊發生過這樣的事。 六六年余家壩有戶人半夜到紅溪河里撈魚賣,被村里人瞧見舉報后直接判了五年,當時鬧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附近幾個大隊都傳遍了。 連紅頂寨的人都知道了。 而盛景玚干的比賣魚嚴重多了,她怎么可能不擔心呢。 盛景玚被她冷不丁一戳,腰下意識歪了一下,連帶自行車扭來扭去蛇形前進了快十米才穩住。 差點連人帶車摔成一團。 真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敝啦铧c闖禍,真一吶吶道,這次沒敢再動手了。 盛景玚淡聲提醒:“老實坐好,拐彎后就到你單位那條泥巴路了?!?/br> “……” 兩人只比周閩慢了兩分鐘,白法醫三人已經到停尸房隔間去了。 方才攔著熊叔和大旺那幾人也不見了。 此時已過正午兩點,按場里的規矩焚化爐不開了,下午送來的尸體要火化也得排到第二天早上。 真一四處看了看,蔡叔和大旺已經下班了。 杜嘎子在休息室熱午飯。 她對法醫解剖不感興趣,何況張安道的死因她絕對比法醫更清楚,便拉著盛景玚直接走進熊叔辦公室。 進去后順手把門帶上了。 熊叔見她身后還跟了個人,詫異地抬起頭,而后想到邵兵戲謔地提起過人鬼結婚這檔事,心里大概有了底,輕輕點了下頭:“先坐?!?/br> 真一拉著盛景玚坐下,邊給熊叔介紹:“熊叔,這是我對象盛景玚?!?/br> 盛景玚:“熊叔?!?/br> 他微微笑著,不卑不亢,很拉人好感就是了。 熊炳云和藹地笑笑,不吝嗇夸獎道:“長得精神,跟你般配?!?/br> 盛景玚溫和地笑了笑,目光落在身旁的真一側臉,眼底是濃烈的愛意。 熊炳云一瞧,沒多話,而是側首問邵兵:“你今天臉色這么沉重,是發生什么事了?” 邵兵摩挲著手中的搪瓷杯:“張安道的魂魄下落不明了?!?/br> 熊炳云神色一凜:“怎么說?” 鬼魂的事不歸他管,但熊炳云是個責任心非常強的人,想到魂魄出走很可能鬧出亂子,影響到無辜的人民群眾,他就不能不著急。 邵兵看真一。 真一清了清嗓子,斟酌了下用詞:“張安道是死于精氣神瞬間被強行剝離。這個怎么說呢? 我打個比方,咱們常說人倒霉了喝涼水塞牙,吃雞都能被骨頭卡脖子,張安道就是如此。 他先被祁珍抽了運勢,而后在街上跟人發生爭執,咱們看著輕飄飄的推搡,其實是壓垮張安道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身上沒有太明顯的痕跡,但我敢肯定白法醫檢查不出什么東西,最后只能得出他情緒太過激動,當場氣死的結論?!?/br> 說完,真一停頓了下。 嘴角抽搐,表情古怪:“只是,他體內殘留著祁珍的氣息,我不太明白祁珍拿走他運勢前,為什么還要跟他,呃呃,這樣那樣……” 莫非每奪一個人的運勢,祁珍就必須獻身一次? 那,女的怎么辦呀? 她記得報告上顯示著至少有四個女人在接觸過祁珍后變得倒霉。 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嘴。 似是很困惑,但又努力憋笑,五官快擰成一團了,看得屋里三人一頭霧水。 盛景玚輕輕推了推她肩膀:“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奪女人的運勢時——”下意識張嘴,說到一半,離家出走的理智在關鍵時刻回爐了,真一趕緊閉嘴。 她眨了眨眼,小模樣乖巧又純潔。 隨后沖大家甜甜一笑:“沒,就是突然想起你上次給我講的笑話,烏龜和蝸牛那個,就覺得好好笑哦?!?/br> 盛景玚:“……” 熊炳云邵兵:“……” 算了。 邵兵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有沒有可能,她不跟張安道發生關系,系統就無法奪取對方的運?系統拿到一個人的運,應該還有先決條件?!?/br> 真一蹙眉,她努力回想,子系統有提過如何掠取嗎? 好像沒來得及提,就被她毀了。 哎,早知道這么麻煩,當時她就該再留它一會兒! 可那會兒她著實擔心夜長夢多,畢竟系統這種東西,誰也沒見過,留太久萬一讓它逮著機會逃出生天,后果會更嚴重。 邵兵:“感情?!?/br> 盛景玚:“好感?!?/br> 兩人同時說道。 說完,空氣安靜了幾秒。 真一一想,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她捧臉,滿臉佩服地看看盛景玚,又看看邵兵:“你們好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