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第21節
那里是停尸間和焚化室。 她熟門熟路打開停尸間的門,找了個月光能透進來的位置盤腿而坐,再仔細地將燒得面目全非的頭重新裝在脖子上。 次日天麻麻亮,真一摸了摸木紋凸出略微僵硬的臉頰,不用照鏡子她就知道自己這會兒有多嚇人。 臉色肯定不對,五官僵硬如同紙人,秀麗漂亮的大黑辮子燒成了渣,看來還得在家躲上兩天。 真一嘴角抽搐。 賺這么點功德可真不容易啊。 還好她感受不到疼痛,手腳斷了也能養回來,否則下次再遇著這樣兇殘的人她肯定不敢沖上去。 她給熊炳云留了請假條,路過休息室時還透過窗戶瞥了大旺一眼。 驚訝于他的睡眠質量竟如此之好,睡了一晚連個姿勢都沒換。 實在是,人比鬼強啊。 走出火葬場,真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去紅頂寨是為了找爹問祁珍的事,盛景玚大晚上跑紅頂寨干嘛呢? ***** 盛景玚到紅頂寨干嘛? 當然是因為秦霍給他遞了消息,祁珍盯上秦家塔樓了。 秦瞎子還算出祁珍的運勢變差了。 盛景玚回余家壩時尚且不知道真一回來的事,便想趁祁珍運勢變差,讓秦瞎子在她身上做點手腳,查查祈真一的魂是不在了,還是被壓制在身體的某個角落。 現在自然用不著查了。 祈真一的魂魄出現,那他得問問秦瞎子有沒有辦法將祁珍趕走,讓祈真一回到自己的身體。 至于回來后如何處理跟凌天奇的婚姻,如何處理那兩個孩子,既然祈真一說了不會接手被祁珍擾亂的人生,那盛景玚選擇相信她。 如果她反悔,覺得凌家的日子不錯…… 呵! 也得問他許不許。 “什么情況下,魂魄能出現在人前,還能有正經工作?” 秦瞎子一聽,手抖了兩下,杯子里的茶水灑了出來,他先是詫異地啊了一聲,而后皺眉沉思。 過了一會兒,半信半疑道:“你撞見鬼了?是誰?” 盛景玚:“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br> 秦瞎子:“按理來說不該存在這種情況。有些事呢,不該說給你們這些外行人聽。你只要知道,鬼在咱們陽間也是稀罕物就得了。我跟你說,這人一死啊,那魂就被勾走了,能滯留在陽間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br> 盛景玚沉默片刻:“那些為數不多的鬼魂是因為什么能留下?” 秦瞎子:“一是執念太深;二是下頭特批?!?/br> “如果你確定自己看見的是魂魄,那么,要在陽間行走必定需要一具殼子,還得有咱們陽間承認的身份。打個比方,知青要領大隊的糧,要在紅頂寨過日子,戶口本就得遷到咱們隊來,嘿,這樣才有棲身之處?!?/br> 盛景玚:“……多謝?!?/br> 然然,整個東川縣這么大,他要到哪兒找祈真一呢? “秦老先生,你能再幫我問一次真一的魂現在在何處嗎?” 秦瞎子不解:“前幾年不是找過嗎,卦象顯示她不在了。小子,人沒了就是沒了,你每年都來山上又是何苦,與其問魂,不若抓了那祁珍刑訊逼問,總能問個答案?!?/br> 盛景玚哂笑:“再問一次吧?!?/br> 他從襯衫口袋里取出一條老舊磨損的紅繩,上面串著幾粒植物種子,這在當地叫來尿珠,又叫翡翠珠、一串珠、綠之鈴、佛珠草。 花為白色花穗,果實為白色或藍紫色,姑娘們愛用它們做門簾、手鏈。 盛景玚手里的這條,是兩人看電影那次祈真一送給他的。她親手采的珠子,親自編的紅繩,上面沾著兩人的氣息。 秦瞎子接過手鏈,嘆氣。 往常他一提這話,盛景玚立刻變得陰沉,說話夾木倉帶棒的。 今天倒好,他心情格外放松,話語間還帶著幾分笑意,莫不是終于認清了事實,決定將祈真一放下了? 放下好啊。 秦瞎子以為這次卜算依然會是同樣的結果,沒想到竟發生了變化。 “這,這……”他驚訝地結巴起來,隨即便是興奮得語無倫次:“祈家那丫頭的魂魄居然有反應了,妙啊,竟知道在陰煞地養魂?!?/br> 想當年,那丫頭出生時,他隱約算出她命里有一劫,便給她取名為真一,意指唯一,保持本性方得始終。 他還特意叮囑了陳紅梅,讓孩子不要改名。 為了不顯得突兀,甚至破例給祈家老六取了名,說改名這茬時自然也帶了那男娃。 知道小姑娘改名為祁珍后他便又算了一卦,果然命格變了。 秦瞎子還嘆了許久的氣,命中一劫躲不過,躲不過啊。 沒想到還有峰回路轉的一天,他激動得臉色脹紅:“嘿,這卦象有趣。你見到的那魂魄就是小丫頭的吧?不用急著否認,出了這門我不會跟人提小真一的事。不管怎么樣,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br> 盛景玚眼尾上揚,難得笑了笑:“陰煞地,是指墓園嗎?” “有可能?!鼻叵棺酉肓藭?,又說:“火葬場也有可能?!?/br> 盛景玚點點頭,整個東川縣的墓園和火葬場都只有一處,找起來并不困難。 得到確切的答案后,盛景玚連夜下山,走之前特意提醒了秦霍,讓他們父子二人防著祁珍,還隱晦地透露了祁珍手里藏著可以cao控他人意志的東西。 祁珍還不知道秦瞎子一直知道她身上的古怪。在她提出買塔樓后,就連曾經對她有過好感的秦霍也對她產生了懷疑。 這會兒她正做噩夢呢。 她夢到上輩子將她扒光衣服,按在地上扇嘴巴子的黃臉婆了。 黃臉婆帶著一群老女人圍著她。 一個罵她下賤,一個用力拽著她兩條胳膊好方便黃臉婆打她,而那個腦滿腸肥的男人卻只敢站在遠處,任由她被欺負:“老婆,是她勾引的我?!?/br> 她憤恨,掙扎,嘲笑黃臉婆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諷刺她讓男人硬不起來。 迎接她的是更重的拳打腳踢。 她被逼到絕境終于奮起反抗,抬手就朝黃臉婆那張大餅臉揍了一拳。 “哐”的一聲悶響,響徹房間。 下一刻葉春妮從床上彈坐起來,捂著鼻梁,痛得眼淚直流,看著祁珍十分不爽道:“小妹,你為什么要打我?是對我有什么不滿嗎?” 祁珍昏頭昏腦:“……” 自知理虧,只是聽到葉春妮生氣質問的語氣,到了嘴邊的道歉又咽了回去。 她冷淡道:“我做噩夢了,大嫂你沒必要這么生氣吧?!?/br> 葉春妮原本只有一點點生氣,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 想沖祁珍發火,又怕把她得罪狠了。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憋屈,就因為小姑子在家里地位高,攥著一大家子的生計,她脊梁就挺不直,哪怕受了氣也只能忍著。 后半夜,葉春妮輾轉難眠,忽然有些懷念心思單純的祈真一。 次日,祁珍接到了家里打來的電話,大兒子跟同學打架磕破了腦袋,哭著喊mama。 婆婆對她丟下孩子們,請假回娘家這么久的行為非常不滿。 甚至撂下話來,如果她不回去,就讓天奇跟她離婚。 祁珍心情奇差無比。 不過是孩子打架而已,能出什么大事?既然傷著了那就去醫院啊,給她打電話有什么用呢,她又不是醫生。 她知道,系統長時間休眠的后遺癥出來了。 那些通過手段得來的好感在系統罷工后會漸漸消失,簡而言之,她的人生離開系統將變得一團糟。 想到秦家塔樓的事也進展不順利,祁珍情緒已經到了暴躁的邊緣。 而秦瞎子越是不答應賣,她心里就越有一種塔樓里藏著對系統有用的道具的感覺。 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偏偏凌家人的好感與信任都是她奪取氣運的基石,不能完全丟開不管。 左思右想,祁珍中午在秦家再次吃了閉門羹后火速下山回家當她的賢妻良母了。 **** 真一白日在家躲著,夜深人靜后回火葬場修煉。 如此三五天,臉總算恢復正常了。 也不知熊炳云跟杜嘎子幾人怎么說的,反正她再次出現在火葬場時大家都挺平靜,問都沒問這幾天怎么沒見她的人影,搞得真一怪失落的。 自己也太沒存在感了吧? “小祁,一會兒跟著嘎子到紅河二隊給錢虎家里人做做思想工作,他燒成那樣,這天溫度也不低,尸體表面肯定滋生了許多細菌,也別講究啥土葬了,趕緊拉回來燒了吧?!?/br> 熊炳云泰然自若地安排好今天的活兒。 “知道啦,熊叔,保證完成任務?!?/br> 真一背打直,機靈的眨了眨眼。 她即便是關系戶,也要做一個認真仔細、勤勤懇懇的關系戶,不然對不起這么高的工資。 而且干得好的話就當結下善緣,以后變回人后還能繼續干。 熊炳云揮揮手,讓她趕緊去忙,他好來個眼不見為凈。 真一露齒笑了笑,雄赳赳氣昂昂找嘎子去了。 因著錢家那邊不同意火化,兩人還得再勸一勸,杜嘎子便沒拉板車。 到了紅河大隊錢家一瞧,嘿,這不是熟人嗎? 原來要拉的尸體就是錢老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