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是首富(穿書) 第181節
一旁,系著黑色眼罩的雪竹,和魂不守舍的晚香腳步不停地路過。 他們都為寶福的死而難過,可這些躺在這里,他們不熟識的人,他們雖然心下痛惜,但沒有那般痛楚。 紀云汐亦然。 她依舊難以接受寶福的離去,但對于她唯獨認識的錢宜寧,她更多的是可惜。 而對名字都不知的其他人,連可惜之情都稍淡。 可對于錢家人而言呢? 對于這些連名字都不知的人的家人而言呢? 昨日事發之后,紀云汐一直在想。 為什么是寶福? 為什么偏偏是寶福? 可刀朝一個地方而下,下方總有人。 不是他,就是她。 而他也好,她也罷,都是一些人心目中的寶福啊。 刀之下,洪水之下,總有寶福會犧牲的。 * 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總要繼續。 雨依舊在下,但沒了北山劍派的人,營救快了很多。 北山劍派被滅三日后的夜里,雨聲越來越小,而后幾近不可聞。 百姓們沖出礦洞,伸開雙手,仰著頭,望著上方漆黑寧靜的夜空,一圈一圈轉著。 風輕輕吹過他們的發,他們的臉,他們的手心,再也沒有冰冷的雨滴。 “雨停了??!雨停了?。?!” “停了停了!終于停了?。。?!” “太好了太好了,雨終于停了,終于停了!” “老天爺啊,你可別再下了,求求你了,可別再下了嗚嗚嗚……” 歡呼的人群中忽而傳出第一聲哭啼,而后便再也收不住。 秋玉大姐一寸寸跪倒在地,捂著臉痛哭:“你說你怎么就晦氣啊真晦氣啊……” 這一夜,無數人難以入眠。 當天上停了雨,人間便下起了雨。 - 第二日晨間,第一道光線灑下,籠罩在樹林間以天地為被的紀家軍身上,籠罩在礦洞旁停著的馬車之上,籠罩在樹枝枝頭未干的雨水之上,晶瑩剔透的水滴,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澤。 吳惟安這幾日都與紀明焱紀明雙同睡。 他起身,朝外頭停著的馬車而去,掀開帷幔。 陽光從被掀開的帷幔傾瀉而入,照在躺著的寶福身上。 她的尸身被保持的很好,毒娘子和紀明焱用了一些獨特的藥粉。 而馬車里本該在的紀云汐,不在。 吳惟安頓了頓,轉身抓了一個暗衛詢問。 “夫人呢?” “稟公子,夫人天未亮就走了,說想散散心,讓我們留下,只讓晚香姑娘跟著?!?/br> 吳惟安微微蹙眉:“夫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暗衛朝旁邊的林間小道指了指。 吳惟安當即便順著林間小道飛掠而去。 也不知她到底走出了多遠,吳惟安用了最快的速度,一盞茶后才看見晚香,而紀云汐依舊不在。 吳惟安未驚動晚香,繼續往前,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壓抑的哭聲。 他身形一頓,循著哭聲拐了個彎,在一處巖石后發現坐在那的紀云汐。 那個位置,能看見日出。 此刻太陽早已升起,光芒萬丈。 ? 而她抱著雙膝,臉埋在膝間,壓抑著在哭。 吳惟安輕輕落在一旁,在她身側坐下。 紀云汐并未抬頭,她通過他的鞋,認出了來人。 她死死咬著唇,重重吸了口氣,在膝間胡亂擦去臉上的眼淚,停了哭聲后,才抬起頭。 剛剛抬起頭,一只手便伸至她眼前。 淚眼朦朧之間,他指節端秀如竹的掌心里,放著一顆糖。 是那日紀云汐給一名孩童包扎傷處,對方猶豫了很久,在懷里掏出來又放回去,掏出來又放回去,最終下了決定,噠噠噠小跑到紀云汐旁邊,踮著腳尖送給她的,說一定要讓她收下。 糖大概是孩子心目中最為珍貴的東西。 她收下后,又給了吳惟安。 吳惟安喜甜。 紀云汐看著那顆糖,破涕而笑:“你還沒吃啊?!?/br> 吳惟安輕聲:“嗯,沒舍得?!?/br> 第91章 姍姍來遲 北山山巔,云霧繚繞。 云霧之中,矗立著一片亭臺樓閣、軒榭廊舫。 往日時常有弟子別著劍進進出出,可這會卻如同死一般寂靜。 這回清河郡水患,掌門和八大長老帶著大半精英弟子離開了門派,剩下的弟子則負責守門。 此刻,守在門派里的弟子,悉數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衣護法收回劍:“接下來去哪?” 白衣護法望著遠方起伏的山巒,吐出了三個字:“上京城?!?/br> 綠衣擦著鞭子的動作一頓:“你是說?” 白衣護法點了點頭。 綠衣和青衣對視了一眼。 這些年來,他們三人每一日都想為宮主報仇雪恨。 可那狗皇帝狡詐的很,十幾年前,三位護法特地去了上京城,欲取那皇帝狗命。 可他們三人剛闖入皇宮沒多久便被發現了,未曾見到狗皇帝的面,就差點將命交代在了那。 那皇帝怕是壞事做多了,安排無數人手巡邏皇宮不說,還在身邊藏了不知多少暗衛。 三大護法無法,才拼了命地拔苗助長,想讓吳惟安替宮主報仇。 只是這些年,吳惟安武功明明已經深不可測,他身邊那雪竹也不錯,但卻始終未曾去刺殺過皇帝。 三大護法也不敢問,只能等著候著。 此次去西域的半道,白衣護法收到吳惟安的密信,密信就吩咐了兩件事。 一、上北山,滅了北山劍派。 二、去上京城。 而去上京城做什么,不言而喻。 青衣握緊了手里的劍,眼中透著冰冷。 十八年了,總算可以為宮主報仇雪恨了。 綠衣問道:“惟安可會來?” 白衣搖頭:“惟安如今是涼州知州,剛到涼州半年都不到,回不了上京城?!?/br> 綠衣:“但憑我們三人,能要的了那皇帝狗命?” 青衣冷笑:“我一人便行?!?/br> 綠衣癟了癟嘴。 若那狗皇帝這么容易就死,還活的到現在? 白衣看了青衣一眼:“你莫要沖動,到上京城后,我們還要聽惟安的命令行事。只可智取,不可魯莽?!?/br> 青衣轉身而去:“走罷?!?/br> 十八年了,總該做一個了斷了。 - 十五日后,上京城,吳家。 已是六月的天,夜間燥熱,池塘那邊荷花開得正好,蟬鳴聲陣陣。 吳齊的書房桌面上,靜靜放著一枚小竹筒。 他將小竹筒打開,拿出里頭的字條,一點點撫平,上頭只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