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百寵 第30節
書迷正在閱讀:玄學大佬三歲半、為你溫柔淪陷、丞相夫人是首富(穿書)、這個人仙太過正經、穿書后,大佬成就了我 (H)、T.Q 奇遇 [1v1]、追妻游戲:總裁大人狠狠愛、生化暴徒、再遇、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山中茗草口味自比不過十大名茶那般講究,談不上啜英咀華,但色澤卻是蒼綠透亮,入口亦清冽,只是……苦了些。 他倒是無所謂,這些年習以為常,不覺得難咽。 這小東西卻未必。 傅臻嘴角噙了抹笑,揚手將滾水澆在青綠的茗草葉上,阮阮甚至都能從那如意紋蓋的小孔中嗅到淡淡的茶香。 蔥綠釉色的白里小碗最適合盛裝青碧的茶湯,他信手抬起,茶湯便順著壺口緩緩傾下,落在碗底的聲音泠泠脆響,讓人食欲大開。 片刻的時間,那茶碗便推至阮阮面前。 阮阮訝異地望著他,又訝異地看著碗里的茶,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還真是給她的? 傅臻笑:“禮尚往來,嘗嘗?!?/br> 阮阮才用了幾塊點心,剛好口中干澀,可她怔怔地盯著那茶碗,心里說不出的混亂。 這茶喝是不喝? 喝了怕折壽,不喝又是抗旨,顯得她不識好歹。 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在這座莊嚴雄偉、堆金砌銀的大晉宮城,在這雕梁畫棟、炳炳烺烺的玉照宮,那個傳言殺人如藨的大晉天子,會悠哉閑哉地替她煮一壺茶,和她說“禮尚往來”。 這么看來,這人也不算太差,至少還知道“禮”字怎么寫。 阮阮甚至都有些感動,覺得坊間那些傳言有誤。 暴君這個人雖說平日里喜怒無常,發病時又瘋癲得六親不認,可至少她在天子臥榻之側還能安睡。 往小了說,藏雪宮那些美人如今都活得好好的,上安城里那些無辜的姑娘也不會死不瞑目;往大了說,他如今茍延殘喘之際還憂心著北方的雪災…… 阮阮深吸了一口氣,人心就是這樣矛盾,善人做了一輩子善事,卻有可能因為一件惡事導致晚節不保,而惡人一生作惡,臨終時做上一件善事,卻有可能得到原諒。 腦海中思緒萬千,照應現實也不過幾息的時間。 她抿了抿唇,頷首低低說了一句“謝謝陛下”。 茶湯很是清亮,讓人想起山間的泉水,用荷葉兜住一汪,約莫就是這個色澤。 阮阮端起茶碗吹吹,察覺溫度適宜了,便湊到杯沿輕輕抿了一口。 舌尖才碰到一點,眉心就猛然蹙起。 “唔!咳咳咳——” 怎么會這樣苦! 阮阮被猝不及防的苦味刺激得連聲嗆咳,抿進去的那一小口幾茶湯乎都漏在唇角。 太苦了!比太醫院開的藥還要苦! 阮阮人都傻了,眼眶被苦味激得通紅,整個舌苔都泛著苦味,只能一手捂著唇,偷偷張著嘴巴吐舌頭,另一手擱下茶碗,慌不擇路地去找巾帕擦嘴。 茶湯漏得滿嘴都是,阮阮簡直欲哭無淚,雙眸盈著水意模糊起來。 帕子,帕子在哪!她想要擦嘴呀! 抬眸赫然瞥見炕桌上一道醒目的白色,她趕忙伸手去抓,沒曾想卻觸到一個yingying的東西。 她悚然一震,回過神才驚覺指尖之下掐緊的是…… 是暴君的手…… 第27章 .晉江正版獨發那陛下……能不能不疼啦…… 阮阮霎時慌了陣腳,不僅心頭大震,連帶著臉頰都紅得滴血。 她……她不僅摸了暴君的手,還因口中苦味的刺激,將那類似巾帕的東西狠掐一把,借力好分擔一些痛苦。 阮阮在反應過來的同時,幾乎是立即觸電般地將手縮回,可掌心不住地顫動著,那一點溫熱的存在感極強,隨著心臟的節奏胡亂顛躓。 如夢初醒。 她窘迫地不愿回憶,她的指腹壓在他勁瘦凸起的關節,一絲罅隙都不留的熨帖。 腦海中一團漿糊,可她真真切切地掐了他! 傅臻也微微一怔,目光淡淡垂落下來,方才那點綿軟的觸感正與手背的紅痕一道緩緩消退。 可那兩道薄紅的月牙印…… 嘖,倒是醒目。 她的手就像她這個人,薄薄一層繭是她瘦小的鋒芒,就像蒲公英那圈細細的絨毛,沒有芒刺的鋒利,可在掌心滾上這么一圈,也教人心癢難耐。 還未等他回神,面前光影一晃,“撲通”一聲跪了個人。 阮阮心跳得急促又瘋狂,一把刀懸在頭頂也不過如此了,她是惜命之人,無論是出自何種原因,她都不該去掐暴君的手。 她想也沒想就從榻上滾下來,瑟瑟縮縮地朝他跪下,垂著腦袋給自己求情:“陛下,方才是我魔怔了,我……臣妾捏疼了您沒有?要不要我給您……” 要不要…… 就像他說的那樣,主動抱抱他? 后面幾句簡直難以啟齒,她掂量著他惱怒的程度不及他頭疾發作起來的威勢,那才是命懸一線的恐懼,眼下算什么?單純是老虎頭上拔須,不給他狠狠咬一口,怕是今日過不去。 這么一想自己也委屈起來,分明是他先捉弄她,做什么要騙她喝那么苦的茶! 若非她毫無防備,又怎會在御前如此失態! 枉她方才小小感動一番,甚至逆天行道地給他按了半個“善”字的光環,沒想到又被他給戲弄了! 她氣惱地抬頭,卻見男人不緊不慢地倒了碗茶,舉起來,喉嚨一滾,一飲而盡。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 這讓阮阮不禁陷入自我懷疑,他們喝的是同一壺茶? 分明那么苦! 她心中喟嘆不已,這茶若是個男人,不知得騙過多少姑娘。 傅臻慢條斯理地遞給她一方錦帕,良久幽幽一嘆:“是朕的失誤,原以為這茶清冽高爽,人人喝得,卻不想不合阮阮的口味?!?/br> 真是將自己撇得干干凈凈,毫不拖泥帶水。 阮阮紅著眼去擦唇邊的水漬,“是臣妾口味挑剔,喝不慣陛下的好茶,還這般失禮……” 傅臻垂下眼簾,面容閑適地看著手背那一串指甲印,似在欣賞。 阮阮正戰戰兢兢地等著他宣判,卻聽他輕抬手,忽然蹙眉“嘶”了聲。 阮阮望見他手背的月牙印,霎時寒毛聳立。 傅臻眸底染笑,慢悠悠地看向她:“小東西力氣不小,還有點疼呢?!?/br> 阮阮:“……” 她默默腹誹,頭疾發作時沒聽他說一句疼,太醫來放血時也沒見他皺個眉頭,這淺淺的指甲印子卻被他拿出來上綱上線。 傅臻斜倚著榻上軟枕,含笑看著她:“你說說,朕該怎么罰你?” 阮阮咬咬唇,腦海中忽然冒出個念頭,入殿那晚若是依那紙團中所寫,被褥一捂將他悶在里頭,恐怕不出片刻,他就已經…… 罷了,罷了。 腦海中狂奔過千軍萬馬,她終于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下一刻,傅臻便見小姑娘低眉斂目,雖不敢抬頭瞧他,卻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出細白手指,蔥瘦的指尖一點點地挨近,最后瑟瑟縮縮攀爬到他的手背,輕輕貼住那月牙痕。 滿室燈燭吐焰為虹,透過薄紗罩燈絲絲縷縷地泄出光彩,映照在女子一襲淺紅羅裙之上,珠翠輕顫,淚眼啼妝,搖晃的燭光在她紅裳鋪開層層疊疊的光影,恰如千紅光瀑、錦色繁花俱落一人之身,光華流轉間,當真醞釀出幾分旖旎動人。 殿內青煙裊穟,十年如一日的沉水香之外,還有女子淡淡的佛香。 從來無人敢這般與他接觸。 他認真凝視著那一截玲瓏指尖,好像這樣就可以消退一些令人難耐的癢意,可那小指實在不安分,用最輕微的力道,在他手背方寸之間來回捻磨。 瞧著小心翼翼,實則膽大妄為。 指尖一舉一動,就如她藏在柔順之下那些跳動不安的小心思。 他本可以讓開她的手,找個欺君犯上的由頭好生懲戒。 他分明喜歡看她狼狽又委屈的模樣,不是么? 可這一點點指尖的接觸,卻好似順著血脈伸進他的五臟六腑,悄無聲息地在心口輕輕揪了一把。 他沒說什么,偏過頭去滿飲一杯茶,喉嚨幾番滾動,卻嘗不出半點苦味。 夜晚這樣漫長。 男人許久都沒有回應,甚至若無其事地喝起了茶。 不同于上回的屈辱和無奈,這一次是她鼓起勇氣的主動討好。 他難道看不出來么? 為難她,對他來說就這般愉悅么? 還是說,她做的還不夠? 阮阮莫名想起那畫冊,其實那冊子上并非全然是巫山云雨的場面,還有些連她自己看著都臉紅心跳的伎倆。 指尖摩挲幾下,察覺他手背的月牙印消下去,阮阮便輕輕抬開手,將手指一寸寸地,塞入男人寬厚溫暖的掌心。 冊子上說,十指連著心,只要女子將手放入男人的掌中,以男子天生的掌控欲,自然會反客為主,反手握—— “唔?!?/br> 反手握……握住。 果、果然如此,畫冊誠不欺人。 他手掌本是隨意搭在桌面,想要湊近去并不難,可她若是沒有察覺錯,她指尖才觸到她掌心一點,就被他一把攥住,當即動彈不得。 也算是握住了吧,只是有些緊……